收拾著她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一本日記,她忍不住,打開看了看。
【2025年6月16日 晴今天開學(xué)了,好累,太陽也好毒。但……很開心,
因?yàn)橛龅搅艘粋€人,讓我亂了分寸。莫名地,從心里涌起了不一樣的波浪。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她的笑很甜,很美。就像熱烈的玫瑰一樣,潤恰了一切,
也消散了陽光。我想,這應(yīng)該是一見鐘情吧!可是,我的這份情感不能公眾于世,只能藏著。
】翻書聲不斷,還夾雜著幾聲的喘息聲,其中還微微帶著哭腔。讓人感到有些揪心。
【2025年9月1日 雨下雨了,冷風(fēng)灌進(jìn)了衣袖,有些冷。再一次的遇見了她,
她認(rèn)出了我,她溫柔地向我打招呼。還給了我一把傘。很幸運(yùn),碰到了她的手,
可她的手是冷的,我愣了愣,本想拒絕,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她就匆匆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在同學(xué)的催促下,只能向著反方向走去。我沒有回頭,怕控制不住自己。
雨很大,心里有點(diǎn)難受,因?yàn)橄矚g的人又幫了我一次,自己卻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2025年9月7日 多云我終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在光榮榜上,她還是那么漂亮。
讓人挪不開眼。】【2025年霧霧,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很開心,因?yàn)槲覀兪桥笥蚜恕?/p>
能保持這樣的關(guān)系,也很不錯。至少能一直陪著你。一直書被損毀,她看不到之后的內(nèi)容,
內(nèi)心有些慌張。呼吸聲急促。接住向后翻去。可損毀的內(nèi)容實(shí)在太多。越往后,心越堵。
【2026年我不干凈了……不干凈了……【20我愛你,代】在這一頁上,里面有一瓣花,
鮮紅的,即使受過火的摧毀,但那艷麗仍是隱藏不了,象征著她們。那是玫瑰。
是她送過的玫瑰,白黎將它偷偷藏了起來??吹竭@,看書的人呼吸滯停了一下。隨后,
心劇烈跳動。她輕輕地?fù)崦先?,生怕弄壞了,怕她生氣。窗外的雨下著?/p>
似乎映照著她的心情,很大,還伴隨著幾聲雷聲?!鞍桌?,你回來……回來啊……跟我說呀!
我想親耳聽到……而不是通過這樣的文字?!蔽淖痔^于蒼白,
表達(dá)不了那種轟轟烈烈的情感??涩F(xiàn)在,這幾個字無限衍生,延伸。
猛烈地撞擊著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充斥著整個房間。在本子的最后幾頁。
都寫著同一個字——死。她很慌。心很痛。眼淚終抵不過眼眶的阻攔,崩潰,決堤。
大滴落下。少女精致的臉上帶著慘白。腦袋逐漸昏沉。手中攥緊那幾頁紙。跪坐于地,
白色的裙子被染黑,上面存留著污垢。隨后,直到房間里聲音消散,她的眼淚也還沒有止住。
無聲的哭泣,才證明是最疼著。這一刻,她感覺不到任何的東西,在此一刻,
感覺身體已經(jīng)逐漸麻木?!中g(shù)燈熄滅的嗡鳴,像垂死昆蟲最后的振翅,
在死寂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代霧摘下沾著血污的手套,隨意丟進(jìn)黃色醫(yī)療廢物桶。那血,
暗紅,粘稠,帶著生命急速流逝后特有的腥銹氣,蹭在她素白的手指上,
刺眼得如同雪地里濺開的墨點(diǎn)。她盯著那抹紅,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走廊盡頭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忽然被另一種更幽微、更尖銳的氣息穿透——是玫瑰,
濃郁得近乎腐敗的玫瑰甜香。她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指尖那抹暗紅仿佛瞬間有了生命,
在她視網(wǎng)膜上燃燒、蔓延,幻化出一片洶涌血海。血海中,一只蒼白的手無力地伸出,
指尖蜷曲,仿佛想抓住什么,最終卻徒勞地垂落?!按t(yī)生?”護(hù)士小劉的聲音帶著遲疑,
小心翼翼地靠近,“手術(shù)…很成功。家屬在外面等您?!贝F指尖幾不可察地痙攣了一下,
迅速將那點(diǎn)血跡在無菌衣上擦凈,動作快得像要抹去什么不堪的痕跡。她抬起頭,
臉上已覆上一層職業(yè)性的、近乎完美的平靜面具,嘴角牽起一絲恰到好處的弧度,
淡得像初冬呵出的白氣:“知道了?!蓖崎_手術(shù)室厚重的門,外面焦灼的聲浪瞬間將她吞沒。
一對中年夫婦幾乎是撲了上來,女人紅腫的眼睛里盛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尚未散盡的恐懼,
男人攙扶著她,嘴唇哆嗦著,語無倫次?!搬t(yī)生!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他沒事了吧?
”“老天保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澈會沒事的!”“醫(yī)生,手術(shù)…真的成功了嗎?
不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他還那么小…”“小澈”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進(jìn)代霧的耳膜。張澈。她清晰地記得護(hù)士在手術(shù)臺前念出的名字。十七歲,德陽中學(xué)。
那身沾滿血跡、此刻已被剪開的藍(lán)白校服,像一道撕裂舊日瘡疤的閃電,
瞬間將她拉回那個血色的黃昏——白黎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校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身下洇開暗紅的地圖,空氣里彌漫著絕望的鐵銹味和…若有若無的玫瑰香。
她的視線掠過眼前這對涕淚橫流的父母,沒有焦點(diǎn),空洞地落在他們身后慘白的墻壁上。
嘴角那抹職業(yè)性的微笑,在慘白的燈光下,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疏離。“放心,
”她的聲音平穩(wěn)得像無風(fēng)的湖面,聽不出絲毫波瀾,“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已轉(zhuǎn)入病房,
生命體征平穩(wěn)。后續(xù)配合治療和康復(fù),預(yù)后良好?!?每一個字都精準(zhǔn)、專業(yè),
不帶一絲多余的情感。沒等他們千恩萬謝的話出口,代霧已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
高跟鞋叩擊在光潔的地磚上,發(fā)出清脆、單調(diào)的回響,
在嘈雜的走廊里切割出一條寂靜的通道,徑直通往醫(yī)生辦公室。
身后感激涕零的聲音被她決絕地甩開,如同甩掉沾染在無菌衣上的塵埃。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代霧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下,跌坐在冰涼的地面。
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化不開,壓迫著她的神經(jīng)。她急促地喘息著,抬手用力捂住臉,
指縫間,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滾燙地灼燒著冰冷的皮膚。不是悲傷,
是一種更深沉、更尖銳的東西,混雜著血腥味、玫瑰的腐香,
以及手術(shù)刀下皮肉被劃開時那細(xì)微而清晰的“嗤啦”聲——那是張澈顱骨被鉆開的聲音,
也是記憶里白黎破碎衣衫被撕裂的回響。***夜色如墨汁般濃稠,沉甸甸地潑灑下來。
代霧推開家門,一股熟悉的、屬于家的寂靜迎面撲來??蛷d沒有開燈,
只有窗外城市遙遠(yuǎn)的光污染透過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她隨手將沉重的通勤包掛在玄關(guān)的衣架上,發(fā)出輕微的悶響。目光習(xí)慣性地掃過客廳,
落向陽臺。夜風(fēng)正從那里灌入,將純白的紗質(zhì)窗簾高高掀起,如同幽靈無聲的舞裙。
她微微蹙眉,走了過去。冰涼的夜風(fēng)帶著濕氣撲在臉上,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一瞬。
就在她伸手準(zhǔn)備關(guān)上玻璃門的剎那,一雙手臂毫無征兆地從身后環(huán)抱過來,
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圈住了她的腰。那觸感冰涼,帶著一種近乎虛無的細(xì)膩,
瞬間穿透了她單薄的襯衫布料,直抵肌膚。代霧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但僅僅是一瞬,那僵硬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松弛。她沒有回頭,
只是任由那冰冷的擁抱將自己包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在這熟悉的冰冷觸感中,
奇異地、徹底地松懈下來。她甚至微微向后靠去,將自己更深地嵌入那個虛幻的懷抱。
溫?zé)岬恼菩妮p輕覆上腰間那雙冰涼的手背,用自己的體溫去暖著那并不存在的寒意。
代霧的嘴角,終于卸下了所有堅(jiān)硬的外殼,彎起一個真實(shí)到令人心碎的弧度,
溫柔得能融化冰川?!皩殞殻彼穆曇糨p得像夢囈,
帶著無盡的寵溺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今天乖乖地吃藥了嘛?”身后的人沒有回答。
只有一股更冰冷的、帶著夜露氣息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拂過她頸后的碎發(fā),
帶來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代霧終于轉(zhuǎn)過身。動作輕柔,仿佛怕驚擾了空氣中凝結(jié)的幻影。
她抬起手,指尖帶著珍視萬分的微顫,輕輕拂開“女孩”額前幾縷散落的發(fā)絲,
露出那張?jiān)谒牡自缫芽坦倾懶牡娜蓊仭n白,精致,
眉眼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脆弱陰翳,正是白黎。指尖傳來的溫度低得驚人,
像觸摸一塊深埋地下的寒玉。代霧的目光下移,落在“白黎”赤裸踩在冰涼地板上的雙足,
小巧玲瓏,皮膚白得幾乎透明,腳趾微微蜷著?!坝植淮┬?,
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容易生病嗎?”她低嘆,語氣里沒有責(zé)備,只有濃得化不開的心疼。
她彎下腰,手臂穿過“白黎”的膝彎和后背,
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輕盈得幾乎沒有重量的身體橫抱起來。
那冰冷的“身體”自然地依偎進(jìn)她懷中,纖細(xì)的手臂環(huán)上她的脖頸,
柔軟的臉頰依賴地蹭了蹭她的頸窩,像一只尋求庇護(hù)的幼獸。——知道了。
無聲的動作傳遞著清晰的回應(yīng)。代霧抱著她,走向臥室。每一步都踏得極穩(wěn),
仿佛懷中是世間獨(dú)一無二的易碎珍寶。窗外的風(fēng)聲被隔絕在外,房間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
和一種源于靈魂深處的、無聲的共鳴。她將“白黎”輕柔地放在寬大的床上,
為她蓋好柔軟的羽絨被,仔細(xì)掖好被角。自己隨后躺下,伸出手臂,
將那個冰冷的幻影緊緊擁入懷中,用自己溫?zé)岬捏w溫去驅(qū)散那并不存在的寒意。
“最近風(fēng)大了,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保暖,好好穿衣服?!彼N著“白黎”冰涼的額發(fā),
低聲叮囑,如同最尋常的愛人間的絮語:“知道了嗎?”懷中的“女孩”依舊沉默,
只是更深地蜷縮進(jìn)她的懷抱,冰冷的手臂緊緊回抱著她,似在回答她。那份依戀,
穿透了生與死的界限,成為她荒蕪世界里唯一真實(shí)的光源。代霧滿足地閉上眼,
臉頰貼著那冰冷的發(fā)頂,沉入一種混合著巨大悲慟與極致安寧的睡夢之中。***晨光熹微,
像一層淡金的薄紗,透過未拉嚴(yán)的窗簾縫隙,斜斜地鋪灑在凌亂的床鋪上。
代霧在一種奇異的、包裹周身的溫暖中醒來,意識尚未完全回籠,
手臂已下意識地向身側(cè)收緊。抱了個空。指尖觸到的,只有微涼的、殘留著睡痕的床單,
空空蕩蕩。她猛地睜開眼。身邊的位置,平整得如同無人睡過。昨夜擁在懷中的冰冷觸感,
環(huán)在頸后的纖細(xì)手臂,蹭在頸窩的依賴……所有溫暖的幻象,如同陽光下的露珠,
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心底一片被驟然抽空的、冰冷的茫然。她撐起身,
絲綢睡袍的肩帶滑落一邊,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鎖骨。目光掃過空蕩的床鋪,
最終落在敞開的窗戶上。清晨的風(fēng)是帶著涼意的,肆無忌憚地灌入,將窗簾高高揚(yáng)起,
發(fā)出呼啦啦的聲響。代霧撩開散落在頰邊的長發(fā),幾縷發(fā)絲纏繞在指間。
她看著那空蕩蕩的窗臺,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那笑容里盛滿了溫柔的無奈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習(xí)以為常的孤寂?!坝峙芰搜健?/p>
”她輕聲自語,像在嗔怪一個貪玩不歸家的孩子。***德陽中學(xué)高三(十五)班的教室里,
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沉悶。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如同吸飽了水的舊棉絮,
沉甸甸地壓在人心頭。物理老師枯燥的講解聲嗡嗡作響,
卻蓋不住角落里幾個女生壓低的、帶著驚悸的議論?!奥犝f了嗎?又出事了!王碩!
就昨天下午!”一個短發(fā)女生聲音發(fā)顫,用課本擋著嘴,眼睛瞪得溜圓?!巴醮T?哪個王碩?
”旁邊的同伴顯然一時沒對上號?!皣K!就高三那個,?;@球隊(duì)的!壯得跟頭牛似的那個!
”短發(fā)女生強(qiáng)調(diào)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筆袋的帶子,“聽說是在化學(xué)實(shí)驗(yàn)室里,
自己弄翻了強(qiáng)酸瓶子!整條胳膊……”她猛地打了個寒噤,說不下去了,臉上血色褪盡,
仿佛親眼目睹了那可怕的場景,微微愣了下“天啊!化學(xué)實(shí)驗(yàn)室?
那地方不是早鎖起來廢棄不用了嗎?他去那兒干嘛?”另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推了推鏡框,
鏡片后的眼神充滿疑惑和恐懼?!罢l知道?。⌒伴T了真是!”短發(fā)女生聲音壓得更低,
帶著一絲神秘兮兮的恐懼,“救護(hù)車來的時候,他叫得那個慘啊……整個樓道都聽得見!
據(jù)說那條胳膊……算是徹底廢了。
”“嘶……”周圍幾個豎起耳朵偷聽的女生同時倒抽一口冷氣,面面相覷,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惶?!斑€有之前那個張澈,”短發(fā)女生意猶未盡,繼續(xù)爆料,
“莫名其妙被高空墜物砸了腦袋,在醫(yī)院躺了快一個月才醒,聽說人是醒了,
但整個人都傻了,話都說不利索,跟丟了魂似的!”她撇撇嘴,帶著點(diǎn)后怕,
“還有更早的李振洋,好端端的在自家天臺……唉,這才多久,三個了!
咱們學(xué)校今年真是撞了邪了!”“我還聽說是因?yàn)榭吹搅耸裁床桓蓛舻臇|西,找人報(bào)復(fù)呢?
”“噓——小聲點(diǎn)!”戴眼鏡的女生緊張地瞥了一眼講臺方向,“老師看過來了!
”議論聲戛然而止,但那股無形的恐慌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激起的漣漪在教室里無聲地?cái)U(kuò)散開來。每個人心頭都沉甸甸的,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纏繞上來。三個名字,如同三塊沉重的墓碑,
壓得人喘不過氣:張澈,李振洋,王碩。似乎這三個人都與一個人有關(guān)。
***仁和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住院部,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和藥物混合的獨(dú)特氣味。
代霧一身白大褂,身姿挺拔,步伐沉穩(wěn)地走在光潔的地磚上。
她剛結(jié)束一場耗時近六個小時的開顱手術(shù),眉眼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但眼神依舊銳利如手術(shù)刀鋒。路過VIP病房區(qū)時,
一陣尖銳刺耳的哭嚎聲猛地撕裂了走廊的寧靜?!皬U物!你們這群廢物!
我兒子怎么會變成這樣?!啊?!說話??!他為什么只會流口水傻笑了?!你們還我兒子!
還我原來那個兒子!”是張澈的母親。她正歇斯底里地抓著一個年輕住院醫(yī)生的白大褂領(lǐng)子,
瘋狂地?fù)u晃著,涕淚橫流,精心打理的頭發(fā)散亂不堪,狀若瘋婦。旁邊幾個護(hù)士試圖勸阻,
卻被她用力推開。張洢豪的父親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眼神陰鷙地盯著被拉扯的醫(yī)生,
拳頭緊握?!拔腋嬖V你們!我要告你們!告你們醫(yī)院草菅人命!告那個姓代的女的!
肯定是她手術(shù)沒做好!是她把我兒子弄傻的!我要讓她坐牢!讓她賠得傾家蕩產(chǎn)!
”張母的咆哮聲在走廊里回蕩,充滿了刻骨的怨毒。被揪住的年輕住院醫(yī)生臉色發(fā)白,
又驚又怕,徒勞地解釋著:“張?zhí)?,您冷靜點(diǎn)!張同學(xué)的手術(shù)非常成功,挽回了他的生命!
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是重型顱腦損傷后常見的功能障礙,需要時間康復(fù)…”“康復(fù)?康復(fù)個屁!
”張母一口唾沫幾乎啐到醫(yī)生臉上,“我看就是你們無能!就是那個姓代的害的!她人呢?
讓她滾出來見我!縮頭烏龜!殺人犯!”代霧的腳步停在幾米開外,
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場鬧劇。她的目光越過歇斯底里的張母,投向病房虛掩的門縫。透過縫隙,
能看到病床上那個穿著藍(lán)白條紋病號服的少年。張澈呆呆地坐在床上,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口水不受控制地從歪斜的嘴角淌下,濡濕了胸前的衣襟。
曾經(jīng)屬于青春少年的鮮活和囂張,如今只剩下呆滯的木然和軀體的失控。代霧的眼底深處,
一絲極冷的、幾乎無法捕捉的光芒一閃而逝。她甚至沒有上前,只是靜靜地看著,
看著張母的瘋狂,看著張澈的癡傻,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快感。幾秒后,她收回目光,
仿佛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聽見,徑直從這場喧囂的旁邊平靜地走過,
白大褂的下擺劃過一個漠然的弧度,走向走廊盡頭的醫(yī)生辦公室。身后,
張母那怨毒的詛咒還在持續(xù):“…代霧!你這個殺人兇手!你不得好死!
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代霧推開辦公室的門,
將那刺耳的噪音隔絕在外。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城市。
手指無意識地探入白大褂口袋,觸碰到一個堅(jiān)硬冰冷的金屬小物。她將它拿出來。
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玫瑰胸針。黃銅質(zhì)地,花瓣層疊繁復(fù),
邊緣因長久的摩挲而變得異常光滑溫潤,折射著窗外微弱的天光,
散發(fā)出一種沉靜而詭異的美。她垂眸凝視著這枚玫瑰胸針,指尖輕輕拂過每一片冰冷的花瓣,
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龐。冰冷的金屬觸感,卻奇異地帶來一種灼熱的慰藉,
仿佛能熨平靈魂深處翻涌的血色狂瀾。她送的,那是不能夠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