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除妖大會三月初三,本該是踏青賞花的好日子,
可云隱門的大殿里卻吵得像一百只麻雀同時炸了窩。我,沈寒舟,云隱門當(dāng)代掌門,
面無表情地端坐在主位上,寬大的雪青色道袍紋絲不動,連袖口的褶皺都像是被冰封住一般。
底下那群平日里仙風(fēng)道骨的長老們,此刻卻臉紅脖子粗,唾沫星子橫飛,
活像一群爭食的鴨子。"沈掌門!不能再拖了!"天劍門的李長老拍案而起,
油亮的腦門在長明燈下反著光,"玄焱那妖孽前日血洗了西邊三個妖寨,
昨日又搶了南疆火蟾部落的離火珠!再縱容下去,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仙門百家了!
"妙音閣的柳閣主立刻接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的琴弦:"李長老所言極是。玄焱兇性已成,
沈掌門身為正道魁首,此事非您出手不可。""正是!正是!""請沈掌門主持大局!
"滿殿的附和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吵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我垂眸看著自己擱在膝上的手,
十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這雙手握得住云隱門傳承千年的掌門玉符,
鎮(zhèn)得住門下三千弟子,此刻卻只想把這滿殿的聒噪一并拂去。玄焱?
那個傳聞中青面獠牙、身高八丈、一頓飯能生吞三個元嬰修士的妖王?
我指尖在冰冷的掌門玉符上輕輕一劃,玉石溫潤的觸感稍稍壓下了心頭的煩躁。"諸位。
"我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山澗融化的雪水,瞬間澆滅了殿內(nèi)大半喧囂,"明日此時,
本座親赴萬妖谷。""萬妖谷?!""妖王的老巢?!"驚呼聲炸響。我站起身,
雪青色的道袍紋絲不亂,如一柄出鞘即斂的絕世寒鋒。殿內(nèi)霎時死寂。"本座心意已決。
"四個字,斬釘截鐵。轉(zhuǎn)身離席時,我余光瞥見角落里的小道童清風(fēng)正偷偷往袖口塞糕點,
動作笨拙得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一絲極淡的弧度在我唇角稍縱即逝,快得連我自己都未察覺。
萬妖谷?總好過待在這里聽一群蒼蠅嗡嗡。玄焱,但愿你別讓我此行太過無聊。
——————次日清晨,天光未透。我一襲月白常服,腰間懸著佩劍"凝霜",
獨自出了山門。剛踏出結(jié)界,就看見清風(fēng)攥著個油紙包等在那里,小臉繃得緊緊的。"師伯!
"他踮著腳把包裹遞過來,"我、我給您帶了桂花米糕......"我素來不喜甜食,
但看著少年清澈眼里的擔(dān)憂,拒絕的話在舌尖轉(zhuǎn)了一圈,終究沒出口。"嗯。
"接過那個還帶著體溫的油紙包,我身影沒入山嵐。身后,是清風(fēng)踮著腳張望的小小身影。
——————萬妖谷比想象中安靜。沒有白骨累累,沒有血腥沖天,
甚至連個守門的妖兵都沒有。眼前只有幾塊打理得整整齊齊的菜地,
翠綠的秧苗在微風(fēng)中輕搖,一架紫藤花開得正好,竹樓檐角的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
我指尖搭上劍柄,凝霜劍發(fā)出細微嗡鳴。就在這時,菜地里慢悠悠站起個高大的身影。
靛藍粗布短打,褲腿挽到膝蓋,赤腳上沾滿泥巴。他背對著我,
手里提著根水靈靈的大白蘿卜,隨意甩了甩泥。然后轉(zhuǎn)過身來。預(yù)想中的青面獠牙沒有出現(xiàn)。
那是一張極具沖擊力的臉,輪廓如刀劈斧鑿,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剛硬。
最攝人的是那雙眼睛——暗金色的瞳孔在稀薄陽光下流轉(zhuǎn)著熔金般的光澤。他看見我,
濃眉一挑:"嘖,晦氣。"隨手把蘿卜往地壟上一丟,他蹭了蹭手上的泥,
竟露出一副商量的表情:"你們修士整天打打殺殺多沒意思?
不如......本座給你當(dāng)靈寵?"第二章:契約印記空氣凝固了一瞬。
我盯著玄焱那張寫滿認真的臉,甚至懷疑自己中了什么幻術(shù)。**靈寵?
**這個赤著腳、滿手泥巴、剛剛還在菜地里拔蘿卜的妖王,要給我當(dāng)靈寵?
凝霜劍在我手中嗡鳴,寒氣四溢,劍鋒周圍的空氣都凝出了細碎的冰晶。
我冷冷開口:“妖王玄焱,你是在戲弄本座?”玄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襯得他那張野性十足的臉莫名……燦爛?他隨手拍了拍褲腿上沾的泥,
動作隨意得像個剛干完農(nóng)活的農(nóng)夫?!氨咀鶑牟粦蚺恕!彼麛傞_手,
掌心還沾著新鮮的泥土,“你看,我實力夠強吧?給你當(dāng)打手,保管云隱門橫著走。
我還會種菜——”他指了指那片綠油油的菜地,“保證你山門上下一年四季靈蔬不斷。
”我:“……”荒謬。堂堂妖王,威震三界的兇名,就為了……種菜?我指尖微動,
凝霜劍寒光大盛,劍鋒直指他咽喉:“本座今日來,是為除妖,不是來聽你胡言亂語。
”玄焱嘆了口氣,搖頭晃腦:“你們修士啊,就是死腦筋?!痹捯粑绰?,他身形驟然消失!
**好快!**我瞳孔一縮,本能地橫劍格擋——“鏘——!
”一只覆蓋著暗紅鱗片的利爪狠狠撞上凝霜劍,火星四濺!恐怖的力道震得我手臂發(fā)麻,
整個人被逼退三步,腳下地面寸寸龜裂。玄焱的身影在煙塵中顯現(xiàn),
那雙熔金色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不錯嘛,能接住本座五成力的一擊?!蔽已凵褚焕洌?/p>
不再留手,劍勢陡變,寒霜劍氣如潮水般席卷而出!“千山暮雪!”劍光如雪崩,
鋪天蓋地壓向玄焱!玄焱大笑一聲,不閃不避,竟直接伸手抓向劍光!“嗤——!
”劍鋒劃破他的掌心,暗紅色的血液還未滴落,就被極寒的劍氣凍結(jié)成冰晶。但他毫不在意,
五指一合,竟硬生生攥住了凝霜劍的劍刃!“抓到你了?!彼肿煲恍?。我心頭一震,
正要抽劍,卻見他另一只手猛地探出,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肌膚相觸的瞬間——**嗡!
**一股奇異的震顫從我手腕內(nèi)側(cè)爆發(fā)!我低頭看去,
只見手腕上那三道從小便有的淡銀色冰棱印記,此刻竟綻放出刺目的冰藍光芒!
而玄焱的手腕上,赫然浮現(xiàn)出一道暗金色的爪痕印記,與我的一模一樣,只是顏色截然相反!
**兩道印記,竟在共鳴!**玄焱的表情瞬間凝固,熔金色的瞳孔劇烈收縮,
死死盯著我的手腕。“主……主人?!”他脫口而出。我:“……?”**什么情況?!
**第三章:被迫結(jié)契"主人?"我冷著臉,盯著玄焱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他熔金色的瞳孔里還殘留著震驚,甚至帶著一絲……茫然?"你叫誰?
"玄焱猛地松開我的手,像被燙到一樣后退兩步,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仍在發(fā)光的暗金印記,又抬頭看我,表情活像見了鬼。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這印記怎么會……"我皺眉,凝霜劍橫在身前,
警惕地盯著他:"妖王玄焱,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玄焱沒回答,而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我眼神一冷,正要抽手,卻見他死死盯著我手腕上的冰棱印記,
眼神復(fù)雜得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真的是你……"他低聲說,嗓音沙啞,
"三百年了,本座還以為……"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弄得莫名其妙,
冷聲道:"松手。"玄焱沒松手,反而抬頭,那雙熔金色的眸子直直望進我眼底,
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沈寒舟,你聽好了——從今天起,本座就是你的靈寵了。
"我:"……?"**這妖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面無表情地抽回手:"本座不需要靈寵。""不行!"玄焱斬釘截鐵,
"這是契約印記,你甩不掉本座!""契約?"我皺眉。玄焱指了指我手腕上的冰棱印記,
又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暗金爪痕:"看到?jīng)]?這是上古靈契,
只有命定之主和其靈寵才會有的印記!本座找了三百年,沒想到居然在你身上!
"我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印記,這印記從小就有,師尊曾說這是天生的道紋,
象征我命格特殊,卻從未提過什么靈契。"荒謬。"我冷聲道,
"本座從未與你結(jié)過什么契約。"玄焱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齒:"這契約不是現(xiàn)在結(jié)的,
是三百年前就定下的。只不過……"他頓了頓,眼神飄忽了一下,"本座當(dāng)時睡過頭了,
沒趕上結(jié)契大典。"我:"……"**睡過頭?**堂堂妖王,因為睡過頭錯過了契約,
導(dǎo)致三百年后才找到主人?這理由荒唐得讓我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玄焱見我沉默,
以為我不信,急道:"你不信?那試試不就知道了!"不等我反應(yīng),他突然咬破指尖,
一滴暗金色的血珠浮在空中,隨即他手指一彈,血珠徑直飛向我手腕上的冰棱印記——"嗡!
"印記瞬間光芒大盛,冰藍與暗金交織,一股奇異的力量從手腕蔓延至全身,
仿佛有什么無形的枷鎖被解開,又像是沉睡已久的東西蘇醒了。我震驚地看向玄焱,
只見他手腕上的爪痕印記也在發(fā)光,而他本人則一臉得意:"看吧!本座沒騙你!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就算這是真的,本座也不需要靈寵。""晚了!
"玄焱雙手抱胸,笑得囂張,"契約已成,你甩不掉本座了!
"我冷冷看著他:"本座可以殺了你。"玄焱絲毫不懼,反而湊近一步,
那張俊臉幾乎貼到我面前,熔金色的眸子里滿是挑釁:"你舍得嗎?
"我:"……"凝霜劍嗡鳴,寒氣四溢。玄焱見狀,立刻后退兩步,舉起雙手:"別激動!
本座開玩笑的!"他眼珠一轉(zhuǎn),突然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主人,你就收了我吧!
本座很能打的,還會種菜,保證不給你添亂!"我看著他這副模樣,
一時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堂堂妖王,威名赫赫,
此刻卻像個無賴一樣死皮賴臉要當(dāng)我的靈寵?荒謬。太荒謬了。
第四章:回山風(fēng)波我御劍飛行,身后跟著個甩不掉的尾巴。玄焱化作人形,
大搖大擺地踩在我的凝霜劍上,雙手抱胸,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下去。"我冷聲道。
"不要。"他理直氣壯,"本座現(xiàn)在是你的靈寵,自然要跟著你。""本座沒答應(yīng)。
""契約答應(yīng)了。"我:"......"凝霜劍似乎也受不了這妖王的厚臉皮,
劍身微微震顫,發(fā)出不滿的嗡鳴。玄焱低頭看了眼劍,嗤笑一聲:"一把破劍,脾氣倒不小。
"凝霜劍寒光大盛,劍氣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我指尖微動,強行壓下劍意,冷聲道:"再廢話,
本座就把你扔下去。"玄焱挑眉,不僅不怕,反而湊近一步,那張俊臉幾乎貼到我耳邊,
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主人舍得嗎?"我反手就是一掌。"砰!"玄焱猝不及防,
被我一掌拍飛,整個人呈拋物線墜向下方山林。我頭也不回,繼續(xù)御劍前行。三息之后,
身后傳來破空聲。玄焱毫發(fā)無損地追了上來,臉上還帶著笑:"主人下手真狠,
不過本座皮糙肉厚,不怕摔。"我懶得理他,加快速度。
他卻突然伸手拽住我的袖子:"等等!前面有結(jié)界!"我猛地停住。果然,
前方云層中隱約有金光閃爍——是云隱門的護山大陣。若貿(mào)然闖入,必會觸發(fā)警報。
我皺眉看向玄焱:"你怎么知道?"玄焱得意一笑:"本座活了上千年,什么陣法沒見過?
"我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就在山外等著。""不行!"玄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冰藍與暗金的印記同時亮起,"契約規(guī)定,靈寵不能離主人超過百丈,否則會遭反噬。
"我盯著他:"你在騙本座?"玄焱一臉無辜:"不信你試試?"我轉(zhuǎn)身就走。
一步、兩步......剛邁出第九十九步,身后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仡^一看,
玄焱單膝跪地,臉色發(fā)白,手腕上的暗金印記劇烈閃爍,似乎真的在承受某種痛苦。
我眉頭微蹙。他抬頭,
熔金色的眸子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主人......"我:"......"**麻煩。
**最終,我還是帶著他進了山門。護山大陣感應(yīng)到我的氣息,自動分開一道縫隙。
玄焱跟在我身后,東張西望,活像個進城的土包子。"這就是云隱門?靈氣挺足啊,
比本座的菜地強多了。"我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向主峰。路上遇到的弟子們先是恭敬行禮,
隨后在看到我身后的玄焱時,齊齊僵住。"掌、掌門......這位是......?
"一個年輕弟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不等我回答,
玄焱已經(jīng)自來熟地攬住那弟子的肩膀:"本座是你們掌門的靈寵,以后多多關(guān)照?。?/p>
"弟子:"......?"其他弟子:"?。。?我額角青筋直跳:"玄焱。
"玄焱立刻松開手,乖巧地站回我身后:"主人有何吩咐?"我深吸一口氣,
強忍著把他踹下山的沖動:"閉嘴,跟緊。
"他咧嘴一笑:"遵命~"**......更想踹他了。
**第五章:長老發(fā)難我剛踏入掌門大殿,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李長老那張油光滿面的胖臉漲得通紅,一掌拍碎了上好的紫檀木桌:"荒唐!簡直荒唐!
"殿內(nèi)烏壓壓站滿了各峰長老,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釘在我身后的玄焱身上。
妙音閣的柳閣主指尖已經(jīng)按在了琴弦上,隨時準備出手。"沈掌門!"李長老唾沫橫飛,
"您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去降服妖王嗎?怎么把人帶回來了?!"我還沒開口,
玄焱已經(jīng)從我身后探出腦袋:"老頭,你眼神不好使???沒看見本座脖子上這個嗎?
"他得意洋洋地扯了扯衣領(lǐng),
露出一個暗金色的項圈——那是今早他死纏爛打非要我給他戴上的靈寵契約環(huán)。全場寂靜。
李長老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靈、靈寵?!""對啊。"玄焱大搖大擺走到我旁邊,
一把摟住我的肩膀,"本座現(xiàn)在是你們掌門的專屬靈寵,怎么樣,羨慕吧?
"我面無表情地抬手,凝霜劍的劍鞘精準擊中他的腹部。"嗷!"玄焱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我冷冷掃視全場:"事情就是這樣。玄焱已被本座收服,從今日起留在云隱門。
""這不合規(guī)矩!"柳閣主厲聲道,"妖王兇性難馴,留在門派遲早釀成大禍!
"玄焱蹲在地上舉手:"本座可以種菜。"柳閣主:"......?""真的!
"玄焱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布包,嘩啦啦倒出一堆種子,"這是西域火靈椒,這是北海冰晶稻,
種出來絕對比你們現(xiàn)在的靈米強十倍!"眾長老看著滿地的種子,集體陷入沉默。
李長老氣得胡子直抖:"妖孽!休想用這些花招蒙混過關(guān)!"玄焱嘆了口氣,
突然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李長老面前。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已經(jīng)捏住李長老的胖臉左右拉扯:"老頭,你火氣這么大,肝不好吧?
本座種的清心蓮最適合你這種......""放肆!"數(shù)道劍氣同時襲來!玄焱輕松躲過,
退回我身邊,還不忘朝李長老眨眨眼:"記得多喝熱水啊。
"李長老氣得渾身發(fā)抖:"沈掌門!您就任由這妖孽如此猖狂?!"我揉了揉太陽穴。
**頭疼。**"夠了。"我冷聲喝止,"玄焱既然已是本座靈寵,自會約束他行為。
諸位若無要事,便散了吧。"柳閣主還想說什么,我一個眼神掃過去,
她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待眾人不情不愿地退下,我才轉(zhuǎn)頭看向玄焱:"你故意的?
"他一臉無辜:"本座只是實話實說。"我盯著他看了三秒,
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上的暗金印記。"??!疼疼疼!"玄焱瞬間蔫了,"主人我錯了!
"我松開手:"再惹事,就滾回你的萬妖谷。"玄焱揉著手腕,
小聲嘀咕:"契約又解不開......""嗯?""本座是說,"他立刻換上燦爛笑容,
"一定乖乖聽話!"我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殿。身后傳來玄焱的喊聲:"主人!
今晚想吃什么?本座去后山抓只靈雞給你燉湯??!"我頭也不回:"閉嘴。
"**......更頭疼了。**第六章:月夜印記三更時分,我被一陣灼熱驚醒。
手腕上的冰棱印記正泛著不正常的紅光,燙得驚人。更詭異的是,這熱度并非來自外界,
而是從血脈深處翻涌而上,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我皺眉起身,推開窗——滿月如血。
"主人......"沙啞的聲音從屋頂傳來。抬頭就見玄焱蜷縮在飛檐上,
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月光下,他手腕上的暗金爪痕竟如烙鐵般赤紅,絲絲黑氣從印記中滲出。
我飛身上檐,剛靠近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別......過來......"他牙關(guān)打顫,熔金色的眸子時明時暗,
"本座......控制不住......"契約印記相觸的瞬間,
冰藍與暗金光芒轟然相撞!劇痛如潮水般襲來,無數(shù)陌生畫面強行灌入腦?!珣?zhàn)場。
破碎的王座。還有......被鎖鏈貫穿胸口的小男孩,抬頭時露出一雙熔金色的眼睛。
"沈......寒舟......"玄焱的呼喚將我從幻象中拽回。他死死攥著我的手,
指節(jié)發(fā)白:"你看見了對不對?三百年前......"我猛地抽回手:"怎么回事?
"他苦笑一聲,扯開衣領(lǐng)——暗紅色的妖紋從心口蔓延至脖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每月十五,契約反噬。"他聲音悶悶的,"本來熬過去就行,
但今晚......"抬頭看了眼血月,"加倍刺激。"我盯著他心口殘留的妖紋,
忽然發(fā)現(xiàn)那紋路與古籍記載的"噬心鎖"極為相似。據(jù)說這是上古時期最陰毒的禁術(shù),
中咒者每逢月圓必受萬箭穿心之苦。"誰給你下的咒?"玄焱表情一僵,
隨即又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本座自己不小心......""說實話。"夜風(fēng)驟停。
他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撥開我額前散落的發(fā)絲:"主人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指尖在觸到皮膚的瞬間輕顫,"這次多謝了。"沒等我反應(yīng),他縱身躍下屋檐,
轉(zhuǎn)眼消失在夜色中。"玄焱!"回應(yīng)我的只有遠處驚飛的夜鳥?!稳涨宄?,
我在后山靈泉邊找到他時,這妖王正光著膀子烤魚。"主人早??!"他舉著烤魚沖我揮手,
心口妖紋已完全消退,仿佛昨夜痛苦都是幻覺,"嘗嘗本座的手藝?
"我盯著他鎖骨下方若隱若現(xiàn)的舊傷疤:"那是劍傷。""???"他低頭看了看,"哦,
上次跟天劍門老頭打架留的......""說謊。"我打斷他,"那是云隱門的劍法痕跡。
"烤魚"啪嗒"掉進火堆。玄焱的笑容一點點淡去。
第七章:禁地石碑烤魚在火堆里燒成了焦炭,滋滋作響。玄焱盯著那團黑炭,
突然笑了:"不愧是主人,眼力就是毒。"他隨手撿了根樹枝撥弄火堆,"沒錯,
三百年前本座確實來過云隱門。"我握緊了凝霜劍:"來做什么?""來找人啊。"他抬頭,
熔金色的眸子在晨光中格外透亮,"找一個答應(yīng)要收本座當(dāng)靈寵,最后卻放了鴿子的小混蛋。
"樹枝"咔嚓"折斷。我心頭莫名一跳:"......誰?""不記得了。
"玄焱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結(jié)實的腹肌上還沾著晨露,"反正那人早化成灰了。"他湊近我,
突然伸手摘掉我發(fā)間的一片落葉,"主人要是心疼本座,
不如......"我拍開他的爪子:"帶路。""???""去后山禁地。"我冷聲道,
"既然你三百年前來過,應(yīng)該知道怎么避開結(jié)界。"玄焱的表情瞬間精彩紛呈。
——————半刻鐘后,我們站在一塊爬滿青苔的石碑前。"就是這兒。"玄焱踹了踹石碑,
"當(dāng)年那混蛋就是在這兒跟本座定的契約。
"我仔細查看石碑上的紋路——那些看似雜亂的劃痕,
在陽光下隱約組成了與我和玄焱手腕印記同源的符文。"這是......上古契約陣?
"玄焱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別碰!"遲了。我的指尖剛觸及石碑,
整塊巨石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金光!無數(shù)符文騰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契約陣圖,
陣眼處赫然是放大版的冰棱與爪痕印記!"完了完了......"玄焱一把將我拽到身后,
"要死要死......"地面開始震顫,石碑后方緩緩裂開一道縫隙。
陰冷的風(fēng)裹挾著腐朽氣息撲面而來,玄焱的妖瞳瞬間縮成細線:"快走!
這里鎮(zhèn)壓的是......""噬心魔。"我盯著黑暗中逐漸顯現(xiàn)的龐然大物,
"云隱門初代掌門封印的邪物。"玄焱猛地扭頭看我:"你怎么知道?"我沒回答,
因為那頭渾身纏滿鎖鏈的怪物已經(jīng)撲了出來!
第八章:記憶蘇醒噬心魔的利爪距離我的咽喉只有三寸時,玄焱的妖力轟然爆發(fā)!"滾開!
"暗金色的妖火化作巨蟒,狠狠撞上那團黑霧。噬心魔發(fā)出刺耳尖嘯,暫時被逼退數(shù)丈。
玄焱一把拽住我手腕:"跑!"我們剛沖出幾步,
身后突然傳來清風(fēng)帶著哭腔的喊聲:"掌門師伯!"回頭就見那小道童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正被噬心魔的觸須纏住腳踝倒吊在半空,懷里還緊緊抱著個油紙包——是桂花糕。"清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