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運的棋盤上,我們皆是棋子,卻也擁有改變棋局的力量。當(dāng)黑暗籠罩,
人心的善惡成為最后的防線;當(dāng)仇恨燃燒,復(fù)仇的火焰能否照亮前行的道路?
這是一個關(guān)于愛、犧牲與命運抗爭的故事,一個關(guān)于光明與黑暗交織的旅程。
在這場生死較量中,主角將如何抉擇?而那些被邪術(shù)扭曲的愛恨,
又將如何在琴音中找到歸宿?讓我們一同走進這個充滿奇幻與懸疑的世界,探尋命運的真相。
我醒了?;榉坷铮嘲l(fā)上的靠墊換了花色,茶幾上擺著陌生的油畫顏料,玄關(guān)鞋架上,
除了陳默的皮鞋,還多了雙藕荷色的平底鞋——那是我去年丟的款式,
鞋跟內(nèi)側(cè)有道我用指甲劃的小月牙。畫室里,穿藕荷色裙子的女孩在調(diào)色。
她扎著松松的馬尾,發(fā)尾掃過頸間的銀鎖。鎖上刻著太極圖案,跟陳默送我的那枚很像。
我飄過去,想問問她是誰,手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肩膀,像穿過一團冷霧。
“嘩啦——”她調(diào)色盤掉在地上,顏料濺上白色地毯。她沒回頭看我,只是捂著胸口喘氣,
睫毛抖得像受驚的蝶。墻上電子鐘亮著綠光:2022年7月15日。
我清楚記得墜樓那天是2019年7月12日。陳默抱著我哭,說我是踩空了陽臺護欄。
可我明明記得,墜落前他手里攥著把剪刀,剪我琴弦時,刀尖反光晃了我的眼?!斑?。
”我撞到了什么東西。不是墻,是道透明的屏障,把我困在客廳西側(cè)的墻根下,
像個玻璃魚缸,我是里面缺氧的魚。那女孩叫蘇晴。她對著畫板喃喃自語時,我聽見了。
她說陳默告訴她,這房子的前女主人是位古琴師,走得安詳,留了把古琴在儲藏室。
儲藏室的門開著。我飄過去。角落堆著我的琴盒?!巴鼞n”兩個刻字蒙了灰。陳默回來時,
蘇晴正蹲在地上擦顏料。他踢開調(diào)色盤,伸手捏她的下巴:“笨手笨腳的。
”語氣卻沒什么火氣。他手腕上系著紅繩。繩結(jié)里纏著幾縷黑發(fā)。發(fā)質(zhì)粗硬,
跟我掉落的發(fā)茬一模一樣。我撲過去抓他的手,又穿了個空。指尖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和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蘇晴忽然抬頭,朝我這邊看。她眼神空洞,卻讓我后背發(fā)毛,
像貓看見暗處的老鼠?!霸趺戳耍俊标惸樦哪抗饪催^來,只看到空蕩蕩的墻。
他笑了笑,捏了捏蘇晴的臉:“別怕,是風(fēng)?!憋L(fēng)?七月的天,窗戶關(guān)得死死的。
我盯著陳默手腕的紅繩。那紅繩在他血管下隱隱發(fā)燙,像條活蛇。而我靠著的墻面,
正傳來細微的吸力,像要把我魂魄里的東西,一點點拽進墻里。蘇晴突然站起身,
走進儲藏室。她抱出了我的“忘憂”。琴弦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她指尖剛碰到琴弦,
我就聽見“錚”的一聲——不是琴響。是我魂魄里有什么東西斷了。就像三年前,
陳默剪斷我琴弦時那樣。墻上的鐘,時針滑向十二點。蘇晴抱著琴,對陳默笑:“阿默,
你說這琴,還能彈嗎?”陳默沒回答。他盯著琴身,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貪婪。
像盯著一塊肥肉。我被困在墻根下,看著他們。看著我曾經(jīng)的家,現(xiàn)在成了別人的舞臺。
看著我男人,摟著別的女人,望著我的琴。心口很疼??晌乙呀?jīng)沒有心了。
只有魂魄被墻吸著,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就像琴弦被燒斷時的聲音。夜很沉。
窗簾拉得死緊。陳默把蘇晴按在沙發(fā)上。他手腕的紅繩擦過她脖子,像條蛇在吐信?!鞍⒛?/p>
你手怎么這么涼?!碧K晴縮了縮脖子。她頸間的銀鎖晃了晃,太極圖案在燈光下反光。
陳默沒說話。他解開襯衫扣子,露出鎖骨下方的紅痕。那痕像道扭曲的繩結(jié),
跟他手腕的紅繩一個形狀。我飄在旁邊看。那紅痕在皮膚下跳動,像有蟲子在爬。
跟墻上吸我魂魄的吸力一樣,帶著股腥甜氣。“該上香了?!标惸崎_蘇晴,
走到墻角的紫檀木架前。木架上擺著個素面木牌。牌位前放著我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我笑得傻氣,不知道下一秒就要摔得粉身碎骨。陳默點燃三炷香。青煙飄起來,
在他臉前繞成圈。他眼神陰鷙,跟平時那個溫柔丈夫判若兩人。蘇晴端著個黑陶碗走過來。
碗里是暗紅的液體,晃蕩時粘在碗壁上,像凝固的血?!斑@……”蘇晴聲音發(fā)顫,
“真的要倒嗎?”“怕什么?”陳默拿過碗,往木牌前的瓷碟里倒,“童童會保佑我們的。
”童童是我小名。從他嘴里說出來,像嚼著玻璃碴子。我盯著那碗液體。腥味直沖鼻腔。
不是雞血。是人血。“噗通?!蔽矣肿驳搅私Y(jié)界。透明的屏障震了震,發(fā)出嗡鳴。
蘇晴猛地回頭,手里的碗差點摔了。她看向我這邊,瞳孔縮成針尖大。“誰?
”她聲音抖得厲害,“是不是……是不是她?”陳默一把捂住她的嘴,香灰掉在她肩膀上。
“別胡說!”他壓低聲音,眼里閃過戾氣,“她早投胎了,哪來的鬼!”可他捂蘇晴嘴的手,
指關(guān)節(jié)白得嚇人。我盯著木牌。牌位下方壓著張黃紙,上面用朱砂畫著歪歪扭扭的符。
符的一角,粘著幾根我的頭發(fā)——是我墜樓前,陳默說幫我剪劉海時留下的?!肮蛳?。
”陳默把蘇晴按在蒲團上。兩人對著木牌磕頭。蘇晴的額頭碰到地面,身體抖得像篩糠。
陳默卻磕得很穩(wěn),像在完成什么神圣儀式。香燒到一半,突然“啪”地斷了一根。斷口焦黑,
像被什么東西咬過。陳默臉色一變,猛地看向我這邊。雖然他看不見我,
但那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屏障。“是你!”他低吼,“林晚,你沒死透?!”我沒理他。
我盯著他手腕的紅繩。那紅繩在香斷的瞬間,顏色深了幾分,像吸飽了血。而我靠著的墻面,
吸力突然變強,把我往墻里拽了寸許。墻里面好像有東西在動。窸窸窣窣的,像蟲子在爬。
蘇晴突然尖叫起來,指著木牌:“血……血在動!”瓷碟里的暗紅液體,真的在蠕動。
像一條條細小的紅蟲,往木牌上爬。爬過我的照片時,照片上的笑臉慢慢模糊,
變成一片血色。陳默臉色鐵青,抓起桌上的符紙往木牌上拍?!版?zhèn)!”他喊得嘶啞,
“給我鎮(zhèn)??!”符紙貼上的瞬間,液體不動了。但木牌上滲出暗紅色的水,沿著邊緣往下滴,
在桌面上積成小灘。那灘血水,跟我墜樓時在樓下看到的一模一樣。蘇晴嚇得癱在地上,
銀鎖從領(lǐng)口滑出來,太極圖案沾了血,顯得格外詭異。陳默喘著粗氣,抓起她的手:“起來,
回房去。”他的手碰到蘇晴頸間的銀鎖,突然像被燙到一樣縮回。銀鎖上的太極圖,
居然隱隱發(fā)燙,冒出白煙?!斑@鎖……”陳默盯著鎖,眼神復(fù)雜,“誰給你的?
”“我……我奶奶給的,說能辟邪……”蘇晴哭著說。陳默沒再說話,只是把她推進臥室,
關(guān)上門。動作粗暴,完全不像平時的溫柔模樣??蛷d里只剩我和他,
還有墻角那灘滲血的木牌。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手卻在發(fā)抖。酒液灑在襯衫上,
跟鎖骨下的紅痕混在一起,像又多了道傷口。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過五年的男人。
看著他手腕的紅繩,看著他鎖骨的血痕,看著他眼里的陰鷙。原來那紅繩不是裝飾。是煞。
用我的頭發(fā)和血養(yǎng)的煞。墻里的吸力還在拽我。一下,又一下。
像要把我魂魄里最后一點生氣,都喂給這屋里的邪東西。而陳默喝完酒,又走到木牌前。
他伸出手指,沾了點桌面上的血水,抹在自己鎖骨的紅痕上。嘴里低聲念著什么,
眼神越來越狂熱?!傲滞?,”他對著我的照片笑,“你的命,現(xiàn)在是我的了?!遍T被敲響時,
陳默正在擦那把剪刀。就是我墜樓前看到的那把?!罢l?”他聲音發(fā)沉,把剪刀塞進沙發(fā)縫。
剪刀刃上還沾著點黑漬,像沒擦干凈的血。貓眼外站著個老頭。戴墨鏡,背羅盤,
手里拄著根棗木杖。敲門前,他用杖尖在地上畫了個圈,圈里冒起股白煙。陳默開門時,
手擋在門框上,像防賊?!按髱煵皇钦f過,沒事別來嗎?”他語氣不耐。老頭沒理他,
用鼻子嗅了嗅:“血腥味重了?!彼R滑到鼻尖,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白多黑少,
像死魚眼。我飄到門邊。老頭身上有股艾草味,跟我老家祠堂里的一樣。
但他拐杖尖沾著的泥,是黑色的,帶著股腐臭味?!八煨蚜恕!崩项^走進來,
杖尖點了點地面,“墻里的魂魄,鎖不住了?!标惸樕兞耍P(guān)上門時太用力,
門框都震了下?!安豢赡?!”他低吼,“十八根鎮(zhèn)魂釘,還有煞琴鎮(zhèn)著——”“煞琴?
”老頭笑了,露出黃牙,“你拿她的‘忘憂’當(dāng)鎮(zhèn)魂器,知道那琴什么來歷嗎?
”他走到儲藏室門口,用杖尖挑起琴盒的布簾?!巴鼞n,忘憂,憂不散,魂難收?!彼钪?,
“這琴是她外婆用自己骨灰摻桐木燒的,天生招魂?!蔽覝喩硪焕洹M馄湃ナ罆r,
確實留給我一把琴,說能“替我擋災(zāi)”。原來不是擋災(zāi),是招災(zāi)。陳默額頭冒出汗,
走到酒柜前又倒了杯酒?!按髱熡性捴闭f,別繞彎子。”他手背上青筋暴起。
老頭在沙發(fā)上坐下,羅盤放在腿上?!敖杳R的反噬,開始了吧?”他敲了敲羅盤,
指針瘋狂打轉(zhuǎn),“你換了她的極陽貴命,卻壓不住這命里的劫,所以才用她的魂魄鎮(zhèn)煞,
拿純陰體的蘇晴養(yǎng)運——”“你住口!”陳默把酒潑在地上,威士忌濺到老頭鞋上。
老頭卻笑得更兇:“七月十五子時,是換命最后一關(guān)?!彼噶酥戈惸i骨下的紅痕,
“這‘煞繩印’要是爬到心臟,你就得跟她一樣,從樓上摔下去,魂飛魄散。
”我盯著陳默的紅痕。那痕果然比昨晚長了些,像條紅蛇在往胸口爬。
“那蘇晴……”陳默聲音發(fā)啞,“她的純陰血,到底能不能頂住反噬?”“能。
”老頭站起身,從懷里掏出面銅鏡,“但得用‘借命鏡’引血。鏡分陰陽,白為陽,黑為陰,
用你的血滴陽眼,她的血滴陰眼,再拿她的頭發(fā)當(dāng)引,才能把她的純陰之氣渡給你。
”那銅鏡巴掌大小,鏡面刻著陰陽魚。黑魚眼是個白點,白魚眼是個黑點,
像兩只盯著人的眼睛。我突然想起墜樓前的事。陳默說要錄視頻,讓我對著古琴笑。
他拿著面鏡子在我身后晃,鏡面反射的光讓我頭暈,眼前發(fā)黑……原來那就是“借命鏡”!
“鏡給你,法子告訴你了。”老頭把銅鏡塞給陳默,“但有個事你得知道——”他湊近陳默,
壓低聲音,我飄過去才聽清:“用這法子換命,被換的人魂魄要是沒散,就會跟鏡子綁定。
”“她現(xiàn)在困在墻里,就是因為魂魄被鏡子吸著,成了你的‘活煞’。”陳默猛地后退一步,
撞到酒柜,酒瓶掉在地上摔碎了?!澳闶钦f……她能看見我?”他臉色慘白,
看向我這邊的墻。雖然他看不見我,但我能感覺到他眼神里的恐懼。那恐懼像針一樣扎過來,
讓我莫名覺得痛快?!安恢鼓芸匆?。”老頭撿起一塊碎玻璃,在上面畫了個符,
“她要是跟這鏡子產(chǎn)生共鳴,就能把你換命的事抖出來——”“砰!”臥室門開了。
蘇晴站在門口,臉色蒼白,手里攥著張畫。畫上是個被鐵鏈鎖在古琴上的女人,
腳下踩著陰陽魚。跟她之前臨摹的那幅一模一樣。“阿默,”她聲音發(fā)抖,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拿我的血,是為了換命?
”“林晚姐姐她……是不是被你困在這墻里了?”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響。
陳默看著她手里的畫,又看看老頭腿上的羅盤,眼神從驚恐變成狠厲?!疤K晴,
你聽我解釋——”他往前走了兩步,想搶畫。老頭突然用杖尖點地,地上騰起股黑煙?!芭?!
”他對蘇晴喊,“這屋里的煞,要拿你當(dāng)祭品了!”黑煙里傳來“嘶嘶”聲,
像無數(shù)條蛇在爬。陳默手腕的紅繩突然繃直,勒進肉里,滲出血珠。他疼得低吼,
卻還是撲向蘇晴,想搶她手里的畫。我被困在屏障里,看著這一切。
借命鏡……活煞……魂魄綁定……原來我不是意外死亡,是被他當(dāng)成了換命的祭品!
墻上的吸力突然變得滾燙,像要把我魂魄燒焦。而那面陰陽銅鏡,正躺在陳默腳邊,
鏡面反射著燈光,像只嘲笑我的眼睛。蘇晴尖叫著把畫撕碎,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跑。
老頭扔出一把糯米,砸在陳默臉上,趁機拉著蘇晴沖了出去。陳默捂著眼睛,紅繩勒得更緊,
血珠滴在地上,匯成小灘。他抬起頭時,眼里沒了焦距,只剩下瘋狂?!傲滞?!
”他對著我的方向吼,“你以為你能跑?”“你跟這鏡子綁死了,除非我死,
否則你永遠出不去這堵墻!”他撿起地上的銅鏡,用滴血的手指抹過鏡面。
陰陽魚圖案被血染紅,像活過來一樣扭動。我看著那鏡子,突然覺得一陣眩暈。
魂魄深處傳來劇痛,像有什么東西被硬生生扯住,往鏡子里拽。墻里的吸力,鏡子的引力,
還有陳默眼中的瘋狂。我被困在中間,像只被蜘蛛網(wǎng)纏住的蟲子,越掙扎,纏得越緊。
而那面鏡子里,隱隱約約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穿著藕荷色裙子,頸間掛著銀鎖,
眼神空洞地看著我。那不是蘇晴,是我,是被鎖在鏡中,困在墻里的我。夜更深了,
陳默把自己關(guān)在儲藏室里,沒開燈,只有月光從氣窗照進來,照亮他手里的銅鏡。
陰陽魚圖案上的血已經(jīng)發(fā)黑,像凝固的瀝青。我飄在門縫外,
屋里彌漫著艾草和鐵銹混合的臭味,是老頭留下的糯米,被陳默踩得稀爛,混著他滴落的血。
“媽的……”他低聲罵著,用匕首劃開自己手腕,紅繩被血浸透,勒進傷口里,
像條活蛇在吸血。他把血滴在銅鏡的陽眼上——那個白色的黑點。血珠沒滲進去,
反而在鏡面滾成小球,發(fā)出“滋滋”的響聲?!霸趺椿厥??”他臉色鐵青,抓起旁邊的古琴,
“不是說煞琴能引魂嗎?”“忘憂”躺在地上,琴弦上凝著層白霜。我看著那琴,
魂魄突然一陣刺痛,就像外婆去世那天,我抱著琴哭,琴弦劃破手指,
血珠滲進木紋里的感覺。陳默把銅鏡按在琴身上,嘴里念著含糊的咒語。
鏡面突然閃過一道光,照在墻上——墻上浮現(xiàn)出我的影子,透明的,模糊的,
像被風(fēng)吹散的煙?!罢业搅?!”他眼睛發(fā)亮,拿起匕首就往儲藏室外走,
刀柄上刻著朵殘敗的蓮花,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蘇晴!”他喊,聲音像砂紙擦過木頭,
“出來!”臥室門沒開,但我能聽見里面的動靜,蘇晴在哭,還有布料撕裂的聲音。
陳默踹開門時,蘇晴正把什么東西往枕頭下塞。她脖子上的銀鎖歪了,太極圖案蹭到了胭脂,
顯得有些詭異?!岸闶裁??”陳默拽起她的手腕,匕首抵住她指尖,“把血給我。
”蘇晴掙扎著,眼淚糊了滿臉:“阿默,你答應(yīng)過我……”“答應(yīng)?”陳默笑了,
露出后槽牙,“等我換完命,你想要什么沒有?”他匕首往下壓,針尖刺破蘇晴的皮膚,
一滴血珠冒出來,在月光下像顆紅瑪瑙。就在血珠要滴到銅鏡上時——“錚!
”儲藏室里傳來琴響,不是陳默弄的,是“忘憂”自己響了。一根琴弦突然繃斷,
斷口像刀一樣劃破空氣。陳默猛地回頭,匕首差點掉在地上。蘇晴趁機掙脫他的手,
躲到床腳,指尖的血滴在地毯上,暈開一小團紅?!霸趺椿厥拢俊标惸⒅鴥Σ厥业姆较?,
手腕的紅繩突然劇烈跳動,“是你!林晚!”我沒理他,我飄在儲藏室里,
看著那把“忘憂”。剛斷的琴弦還在震顫,琴身木紋里滲出細小的光點,像星星碎屑。
我試著伸出手,想去觸碰另一根琴弦。指尖剛碰到冰涼的鋼絲——“錚!錚!錚!
”三根琴弦同時響起,不是音符,是尖銳的嗡鳴,像無數(shù)根針同時扎進腦子。
陳默在臥室里慘叫一聲,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他手腕的紅繩繃得筆直,勒得骨頭都快露出來,
血珠順著紅繩滴在地上,匯成一條紅線。蘇晴從床腳抬起頭,眼里充滿驚恐。但她沒看陳默,
而是看向儲藏室的方向,眼神里有疑惑,還有一絲……熟悉?“姐姐?”她小聲喊,
“是你嗎?”我的心猛地一跳。她能聽見?我集中意念,再次觸碰琴弦。這次沒響,
但琴身的光點更亮了,像有人在里面點了盞燈。陳默掙扎著爬起來,臉上全是血:“別信她!
她是煞!想拉你墊背!”他舉起銅鏡,對著儲藏室照:“借命鏡在此,萬煞回避!
”鏡面閃過一道黑光,直刺向“忘憂”。但光碰到琴身就散了,像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那些星星碎屑般的光點反而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帶,纏上陳默的手腕?!鞍 ?!
”他慘叫著甩動手腕,“這琴……這琴成精了?!”紅繩在光帶下滋滋作響,顏色由紅轉(zhuǎn)黑,
像被燒焦的繩子。他鎖骨下的紅痕也跟著變黑,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見,眼看就要爬到心臟。
蘇晴趁機爬起來,從枕頭下摸出一樣?xùn)|西——是半張被撕碎的畫,
上面還能看到鐵鏈鎖琴的圖案。她把畫塞進懷里,往門口跑。陳默想追,卻被光帶纏住手腕,
動彈不得。他看著蘇晴的背影,眼神從瘋狂變成怨毒:“蘇晴!你敢跑?!
”“七月十五子時,你要是不把血給我,我就讓你跟林晚一樣,魂飛魄散!”蘇晴沒回頭,
拉開門沖了出去。樓道里傳來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陳默掙脫不開光帶,
氣得把銅鏡砸在地上。“砰”的一聲,鏡面碎了,陰陽魚圖案裂成兩半。但光帶沒消失,
反而更亮了,像條發(fā)光的繩子,把他和“忘憂”連在一起。我看著這一切,
魂魄里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不是痛苦,也不是恨意,是一種……共鳴?!巴鼞n”在回應(yīng)我,
用外婆的骨灰,用我的血,用困在墻里三年的怨氣。墻上的吸力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我試著往前走——沒撞到屏障。我真走了出來,雖然還是魂魄狀態(tài),
但能在房間里自由移動了。陳默看到我飄出來,眼里滿是恐懼:“你……你怎么出來的?!
”我沒理他,走到“忘憂”前,伸出手。指尖觸到琴弦的瞬間,整把琴都亮了起來,
星星碎屑飛出來,纏在我魂魄周圍,像給我穿上了一層光甲?!斑@琴……”陳默喃喃道,
“原來不是鎮(zhèn)魂器……是……是鑰匙?”鑰匙,打開我魂魄枷鎖的鑰匙。我看著他,
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懼,那種面對無法掌控之物的恐懼。而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窗外的月亮被烏云遮住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忘憂”上的光點在閃爍,
和陳默手腕上漸漸熄滅的紅繩,形成詭異的對比。七月半。鬼門開的夜。整棟樓的燈都在閃。
陳默把所有窗戶釘死,用黑布蒙住,屋里只點著三根白燭。燭火綠幽幽的,
照得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鎖骨下的黑痕爬到了心口,像條死蛇,鱗片泛著油光。
每喘口氣,黑痕就跟著跳動,擠出幾點黑血?!巴鼞n”被他吊在房梁上。琴弦全斷了,
只剩琴身晃悠,木紋里滲出的光點越來越弱。他用鐵鏈把琴鎖住,鐵鏈上纏著符紙,
符紙邊角已經(jīng)焦黑?!傲滞?!”他對著空氣喊,手里攥著半塊碎銅鏡,“躲哪去了?!
”我飄在房梁上,貼著天花板。魂魄被煞琴的光甲護著,陳默看不見我,
但我能看見他手腕的紅繩徹底黑了,像條爛蚯蚓,死死勒進骨頭里。
“子時快到了……”他喃喃自語,把碎銅鏡按在胸口黑痕上,
“蘇晴那丫頭……怎么還不回來……”窗外突然刮起陰風(fēng)。不是風(fēng),是哭聲,女人的哭聲,
斷斷續(xù)續(xù),像被人掐著脖子。陳默猛地回頭,撞翻了法壇上的血碗。暗紅的液體潑在地上,
迅速滲進瓷磚縫,冒出白煙?!笆悄?!”他對著門口吼,“蘇晴!你還敢回來?!”門沒開,
哭聲卻越來越近,就在門外,還夾雜著老頭的咳嗽聲:“咳咳……七月半,鬼門開,
欠債的……該還了……”陳默臉色煞白,抓起桌上的桃木劍,劍尖對著門。
劍身上刻的符已經(jīng)淡了,像被血水洗過?!伴_門?!碧K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很輕,
卻透著股寒氣,“阿默,我給你送血來了。”陳默遲疑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手腕的黑繩突然收緊,疼得他悶哼一聲?!翱扉_!”黑痕在胸口蠕動,擠出更多黑血,
“不然我宰了你!”門“吱呀”一聲開了。蘇晴站在門口,手里捧著個黑陶碗。
碗里是暗紅的液體,跟上次一樣。但她身后沒人,盲眼老頭不見了。“你把大師怎么了?
”陳默盯著她,桃木劍抖得厲害。蘇晴笑了笑,走進來。她脖子上沒戴銀鎖,領(lǐng)口敞著,
露出鎖骨上一個淡紅色的印子——跟陳默手腕的紅繩形狀一模一樣?!按髱熣f,
該讓你還債了?!彼淹脒f過去,眼神空洞,“阿默,喝了它,你的病就好了。
”我心猛地一沉。那碗里的血,顏色太深,透著股尸臭味,不像人血。陳默卻像沒聞到,
伸手去接碗。他指尖碰到碗沿的瞬間,蘇晴突然松手!“砰!”碗摔在地上,
液體濺了陳默一身。不是血,是黑灰色的粉末,沾在他衣服上,立刻燒出一個個洞。
“你騙我!”陳默怒吼,揮劍砍向蘇晴。蘇晴卻不躲不閃,只是微笑著張開雙臂。
她鎖骨上的紅印突然亮起,像點燃的蠟燭。陳默的桃木劍剛碰到她皮膚,
就“滋啦”一聲冒出白煙,劍身迅速變黑,碎成了木屑?!霸趺纯赡堋标惸@呆了,
踉蹌著后退。蘇晴一步步逼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阿默,你忘了?我是純陰之體。
”“你的邪術(shù),對我沒用。”她抬手,指尖碰到陳默胸口的黑痕。黑痕猛地炸開,
噴出一股黑血,濺了她一臉。但她沒躲,反而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像在聞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