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前一夜,新郎和伴娘慘死。所有證據(jù)都指向我是兇手,我作為新娘成了重大嫌疑人。
可失憶后的我卻百口莫辯,困在牢里八年后含冤赴死。槍響的瞬間,我竟重回到案發(fā)當天。
1上一秒,槍聲還在耳畔震蕩。下一秒,我渾身冷汗地從床上彈起,紀鳴還睡在我身邊,
呼吸綿長。我死死地盯著他的臉,那張我在牢里想念了無數(shù)次的臉。他還活著!
3 月 20 日。掛歷上的數(shù)字無比熟悉?;槎Y前 24 小時。
紀鳴和王顏妮慘死前 2 小時。我一定要救他們,也要救自己!2「梵梵,怎么抖成這樣?
」紀鳴惺忪著睡眼,指尖觸到我濕透的睡衣時,瞬間驚醒:「夢見什么了?告訴我?!?/p>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里,用手掌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卻止不住我渾身的戰(zhàn)栗。我再也壓抑不住,
「哇」一聲地哭了出來,蜷進他懷里:「紀鳴,你別死……」淚水浸濕了他的睡衣。
他不知道,此刻我眼前閃過的是,是上一世他倒在血泊中的畫面。法醫(yī)說,
那一刀精準割斷了他的頸動脈,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在監(jiān)獄的兩千多個夜晚,
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的都是他慘死的樣子。幸好現(xiàn)在他的體溫是溫?zé)岬模?/p>
他不再是血泊里那具冰冷的尸體。他捧著我的臉,替我擦去臉頰的淚水:「胡說什么,
我在這里呢,你看看我?!刮液图o鳴是高中同學(xué),從校服到婚紗走了整整十年。
所有人都說我們是神仙眷侶??伤篮?,我還來不及陷入悲傷。便被警察以重大嫌疑人收監(jiān)。
警方憑監(jiān)控中我拿著那把兇器追著紀鳴和閨蜜進了酒店房間。而兇器上僅有我一人的指紋,
足夠作為最直接的證據(jù)。他們斷定我頭上的傷,是我為了制造第四人在現(xiàn)場而自己砸傷的。
他們說那是我自導(dǎo)自演的苦肉計,不肯相信我是真的失憶了。
可無論我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當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八年,我在牢里整整掙扎了八年。
可得到的還是執(zhí)行槍決的通知??蓪ξ襾碚f,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殺死紀鳴和王顏妮的兇手已經(jīng)逃之夭夭,逍遙法外了。幸好,我重生了!
「程梵梵……」門外,王顏妮的呼喊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連忙掙開紀鳴的懷抱,
奔向門外的王顏妮。當時,鮮血也一樣染紅了她的伴娘服。她那像花一樣的生命,
正是綻放的好時候,當時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她會死在我的婚禮前夜?!割伳?,我想死你了!」
我的眼淚簌簌往下落。她卻一頭霧水:「昨天你在高鐵站接我的時候不是剛抱過嗎?」
「是不是紀鳴欺負你了?」我把頭埋在她肩頭拼命搖頭。
兇手為什么要同時毀掉我最愛的兩個人?它將刀口對準了他們的脖子,快狠準。
又將我敲暈導(dǎo)致我失憶,成功將兩起命案嫁禍到我身上。這樣,兇手到底能得到什么呢?它,
到底是誰?3我死死攥住紀鳴的衣袖:「紀鳴,我們?nèi)∠槎Y!現(xiàn)在!立刻!」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紀鳴臉色煞白地看著我,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程梵,你瘋了?」
他的反應(yīng)很大,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梵梵,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十年!」「可是,
沒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刮业穆曇羲撼吨?,幾乎要跪下來:「你會死的!」「就在今天,
就在婚禮之前。」他卻信心滿滿:「梵梵,你放心,我命硬得很呢!」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感覺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陰謀,
每一句恭喜和祝福都仿佛在預(yù)示著下一秒的死亡。我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顏妮提著裙擺走了過來。我讓顏妮脫下伴娘袍,顏妮臉上雖有不悅,但不像紀鳴那般抗拒。
可我沒法解釋更多。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我想起當初庭審時,
法醫(yī)指出顏妮當時已經(jīng)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晌覍Υ藚s一無所知。當初旁聽觀眾席一片嘩然,
我居然喪心病狂地殺死了千里迢迢趕來當伴娘的閨蜜,而且她還是一個孕婦。
警方面臨的輿論壓力也越來越大……我拉著顏妮走到角落,輕聲說:「顏妮,
你是不是懷孕了?」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然后下意識看向紀鳴,
這個眼神卻讓我渾身冷得像冰。她似笑非笑:「梵梵,你說什么呢!」
「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呢!」可是,沒錯呀,法醫(yī)不可能出錯的。
我堅定地看著她:「你為什么要瞞著我呢?我一定會祝福你的!」她的手緊緊掐著掌心,
低頭咬住嘴唇不語。我回頭看紀鳴,他的眼神很微妙,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梵梵,
別鬧了,顏妮是專程來當伴娘的?!埂冈趺催€污蔑她懷孕呢?」我來不及回答,
顏妮便推開我沖向門口。紀鳴追了出去,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梵梵,我?guī)湍闳タ纯此?/p>
開導(dǎo)一下她?!箍粗麄z離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到后怕。顏妮和紀鳴從無交集,
他們所了解到的對方,都是從我口中得知的。他們第一次見面,
也是在我和紀鳴一個月前的訂婚宴上。按照時間推算,也絕無可能啊。
我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可恥,我怎么可以懷疑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兩個人呢?
酒店大堂的鐘聲敲響了九下,親友們開始騷動,我遲遲不見他們的身影。我的內(nèi)心不禁慶幸,
只要他們離開了酒店,那兇手就不可能得逞!只要他們活著,就夠了!
可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警察冰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程小姐,
紀鳴和顏妮在十字路口遭遇大貨車……」4后面的話化作尖銳的耳鳴,我癱軟地坐在地上。
都怪我!重生一次,我竟然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死神帶走。親朋好友的慰問電話不斷響起,
那些善意的言語此刻都化作了鋒利的刀刃,一遍遍凌遲著我殘破的靈魂。和上一世不同的是,
這次我連他們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監(jiān)控錄像里,那輛失控的大貨車像一頭猛獸一樣,
瞬間將兩道熟悉的身影吞噬。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小時候,我的父母經(jīng)營著一家上市公司。
別墅里永遠有忙碌的保姆和順從的司機,卻唯獨沒有溫度。
我的日常便是在空曠的大房子里獨自吃完精致的晚餐,在生日時對著一群陌生人說謝謝。
直到遇見紀鳴。那是個暴雨天,司機還被堵在路上。我站在教學(xué)樓下望著瓢潑大雨發(fā)呆。
是紀鳴:「拿著吧?!顾麑⑽ㄒ坏囊话褌氵f給我,然后自己沖進了雨幕。從那天起,
我黑白的世界開始有了色彩。記得我生病的那天,他翹課在我家別墅大門口等了我整整一天。
他將冰冷的手焐熱了再放在我的額頭上說:「傻瓜,很快就好了?!勾髮W(xué)四年異地,
他總在周五下午就帶著一身風(fēng)塵出現(xiàn)在宿舍樓下。但他還是堅持每個星期來看我。
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總能及時出現(xiàn)。畢業(yè)之后,我不愿意離開池城,
他一聲不吭將所有家當搬了過來。他總說:「你是我要一輩子呵護的人。」
「我這輩子唯一的夢想就是娶你。」可如今,我就算重生了,也還是沒能讓他實現(xiàn)這個夢想。
還有顏妮。顏妮是我的大學(xué)室友。第一次見面時,她熱情似火地向我撲來。
我卻用冰封的沉默將她推開。直到大一那年夏天,學(xué)校組織的登山活動上。我體力不支,
中暑倒在山腰。恍惚間,我看見顏妮帶著隊伍折返,她是特地回來找我的。校醫(yī)說,
我是脫水了,若不是顏妮,恐怕命都要交代在那里。從那之后,我笨拙地學(xué)著接受她的善意。
原本我和身邊的人格格不入,是顏妮,主動靠近我,讓我明白,什么是友情。而現(xiàn)在,
他們的尸體再一次冷冰冰地躺在太平間里。深深的無助感再次向我襲來??晌覜]有時間頹廢,
至少這一世的兇手是大貨車司機。他已經(jīng)被逮捕?!肛涇囁緳C酒駕,負全責(zé),」
警察向家屬宣布案情,「嫌疑人認罪態(tài)度良好?!挂簿褪钦f,
他們兩個這一世的死亡純屬意外。我不信......樓梯間,黑暗吞噬了一切,
只剩下我壓抑的抽泣。心臟像被鈍刀來回切割,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為什么?
為什么要讓我失去他們兩次?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貼著墻壁后退。
「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冷漠而平靜,「兩個人都死透了?!刮业难悍路鹚查g凍結(jié)。
樓道靜得可怕。那人頓了頓,輕笑一聲:「司機拿了錢,就不會供出我來?!故莾词郑?/p>
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經(jīng)上。我必須確認到底誰是兇手。我死死捂住嘴,
從陰影中窺視。竟然是她!5她是我請來的化妝師??杉o鳴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來不及思考,我轉(zhuǎn)身就逃,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她與我對視,我的雙腳發(fā)軟,
手指瘋狂地拽動門把手,居然鎖死了!我拼命往樓上狂奔,卻被她一把拽住腳踝。
我的后背重重砸在臺階上,痛楚向我全身襲來。她已經(jīng)接近我,還拿著一把刀抵住我的喉嚨。
是那把刀!和上一世殺死紀鳴、顏妮的刀一模一樣?!笧槭裁??」我嘶吼著,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她俯身貼近我耳畔,
呼吸冰冷:「我都要放過你了,你卻送上門來?」我嘶啞著怒吼:「你要殺我,
也要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可下一秒,刀鋒壓進皮膚,我絕望地閉上眼。
「他們才是不折不扣的殺人犯。」「而你,卻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假扮成化妝師接近你,
就是為了能殺了他們?!埂冈荆以O(shè)計了一個絕妙的殺局,只要你們?nèi)送谝粋€房子里。
」「我就先用麻醉劑把你迷暈,再制造出是由于敲暈的假象?!乖瓉砣绱耍?/p>
怪不得我上一世失憶,這都是她計劃好的!「再把他們殺了?!埂脯F(xiàn)場不會有我的指紋?!?/p>
「可他們卻跑了出去?!顾窠?jīng)質(zhì)地笑了起來,「幸好,我也早早準備好了另一個計劃。」
我聽見了最后的低語:「萬一我失敗了,他們也必須得死?!?/p>
「我綁了大貨車司機的女兒……他一定會照我說的做?!?/p>
劇痛讓我不自覺地用雙手緊緊捂著脖子,可止不住鮮血往外噴涌。
......我猛地睜開眼,前兩世死亡的景象歷歷在目,我的身心已經(jīng)十分崩潰。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日歷顯示:2 月 20 日。婚禮前 30 天。
紀鳴要給我戴上訂婚戒指的那天。也是紀鳴和王顏妮第一次見面那天。6我又重生了。
無數(shù)個問號在我腦海里打轉(zhuǎn)。不等我理清思緒,房門被推開,紀鳴逆著光站在門口,
笑容溫柔得令人心碎。他快步向我走來,將我摟進懷里。他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里,
他已經(jīng)死了兩次。我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那個叫小美的化妝師看似人畜無害。
和他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結(jié)婚前一個星期,我備婚備得焦頭爛額,她主動加我。
熱情地向我介紹她朋友圈里的客片。我懶得再去挑選,便直接付了定金。她連婚期都沒有問,
便回復(fù)我說:「沒問題。」現(xiàn)在想來,也是蹊蹺得很。訂婚宴上,
我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前兩次重生的記憶?!赋惕箬?!」顏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抱住她。實在不敢想,要是再次失去他們……「終于見到你的白馬王子咯?!埂讣o鳴,
你一定要對她很好很好哦?!辜o鳴點頭的瞬間,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光相撞后又迅速彈開。
根本不像第一次見面的人。我下意識地盯著她的肚子,如果我的婚禮時,她懷孕三個月。
那么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懷孕了??缮弦皇?,我主動問她,她卻反應(yīng)極大。酒過三巡后,
我端坐在角落里觀察著他們。顏妮發(fā)現(xiàn)我一個人坐在角落,便起身向我走來:「梵梵,
我真替你高興?!刮覈烂C地問她:「你之前真的沒見過紀鳴?」
顏妮緊張地捋了捋頭發(fā):「當然沒有,不過嘛……」她頓了頓:「要是我先遇見他,
我可不會讓給你?!刮业男奶E然停滯。想起當時訂婚宴結(jié)束后發(fā)生的小插曲。
我的父母在我高三那年便因意外離世。他們離世時手上緊緊握著一串佛珠。后來,
我將佛珠改成了我的手鏈。訂婚宴結(jié)束后,我在洗手間不小心落下了那串手鏈。
我緊張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酒店工作人員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讓我崩潰:「既不是貴重物品,
不會被偷走的?!故穷伳菪沟桌锏睾鸪觯骸改强墒浅惕蟾改傅倪z物?!巩敃r,
我以為只是顏妮細致過人,對我太過了解了??沙思o鳴,
那串佛珠的來歷我再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決定主動試探他們!7人潮散去時,
我佯裝醉得不省人事,倒在顏妮懷中。紀鳴攙扶著我時,我緊緊抓住顏妮的手不放,
聲音含糊卻固執(zhí):「我今晚,要和顏妮一起睡?!诡伳輿]有看我,
只是先看向站在一旁的紀鳴,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紀鳴沉默地點了點頭。
顏妮才應(yīng)聲道:「好好好?!够氐郊遥野c倒在床上,故意發(fā)出夸張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