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小滿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她的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舞臺上的追光燈正好打在她那不斷抖動的睫毛上,仿佛要將她的恐懼和不安暴露無遺。
就在這時,耳返里突然傳來了導(dǎo)播急促的催促聲:“選手請繼續(xù)演唱,還剩兩分鐘!
”這聲音在她耳邊回蕩,讓她的心跳愈發(fā)急促。然而,就在這緊張的時刻,
禮堂最后一排有個男生突然站了起來,然后快步往外走去。
這個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深深地印在了林小滿的記憶里。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個男生吸引住了。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連帽衫,
左手腕上反射出的金屬光澤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而當(dāng)他不小心撞翻了旁邊的礦泉水瓶時,
那“砰”的一聲,更是在寂靜的禮堂里顯得格外突兀。
“我……”林小滿的聲音在麥克風(fēng)中顯得有些哽咽,臺下的觀眾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開始有零星的噓聲響起。她的手機屏幕散發(fā)著冷光,就像是無數(shù)只窺探的眼睛,
讓她感到一陣寒意。她低頭看著自己映在舞臺LED屏上的臉,
原本精致的妝容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凌亂??诩t因為她不斷咬唇的動作而暈出了邊界,
就像是一幅被雨水泡壞的畫,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和美感。當(dāng)周周將冰可樂輕輕貼在她后頸時,
“校園十佳歌手車禍現(xiàn)場”這個話題已經(jīng)如火箭一般沖上了同城熱搜榜的第三位。
宿舍里的窗簾緊閉著,仿佛要將外界的喧囂與紛擾完全隔絕開來。小滿則蜷縮在電競椅上,
雙眼緊盯著手機屏幕,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自己忘詞的那十七秒視頻?!皠e看了,
”周周輕聲說道,同時迅速地?fù)屵^小滿手中的手機,并將其扔到了床上。
“那個偷拍你裙底的猥瑣男的賬號已經(jīng)被我舉報并封禁了。
”她溫柔地掰開小滿緊緊攥著的手指,發(fā)現(xiàn)她的掌心有四個深深的月牙形血痂,
顯然是因為過度緊張而不自覺地用指甲摳出來的。小滿像是突然被驚醒一般,
猛地抓起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開始瘋狂地涂畫起來。周周好奇地瞥了一眼那頁紙,
只見上面畫滿了鋼琴鍵,從左上角開始,有連續(xù)三個降號。“你手抖成這樣還想譜曲?
”周周無奈地?fù)u搖頭,然后將電競耳機輕輕地扣在了小滿的頭上,
“明天開始跟我去圖書館打工吧,總比在這里看那些沙幣評論要好得多。
”在那座廢棄的教學(xué)樓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霉味,仿佛這座建筑已經(jīng)被時間遺忘。
然而,在這股陳舊的氣息中,卻隱隱約約地混雜著一絲清新的薄荷香。小滿站在鋼琴前,
有些發(fā)愣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男生。他身穿一件潔白的襯衫,
袖口整齊地卷到手肘處,露出了手臂上猙獰的燒傷疤痕,
這些疤痕與他白皙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生靜靜地凝視著小滿,
然后輕輕地敲了敲鋼琴的中央 C 鍵,說道:“音準(zhǔn)偏差了 37 音分。不過,
對于一個想要逃避現(xiàn)實的人來說,這樣的水平已經(jīng)足夠了?!毙M的臉色微微一變,
她猛地合上了琴蓋,發(fā)出“啪”的一聲巨響。琴蓋上的灰塵被震落下來,
在陽光的照射下翻滾著,仿佛是被驚擾的精靈。男生似乎并沒有被小滿的舉動所影響,
他平靜地自我介紹道:“我叫陸沉,是化學(xué)系的。”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鐵盒,
放在了譜架上,“在彈琴之前吃顆糖,可以防止手抖。”當(dāng)陸沉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時,
他口袋里的實驗室門卡不小心滑落了出來。小滿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那張門卡上,
她瞥見上面燙金的“危險品保管員”字樣,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好奇。就在這時,
小滿注意到琴凳下露出了一角泛黃的紙張。她彎腰將其撿起,
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十年前的音樂節(jié)報名表,
背面有人用鉛筆潦草地寫著:“冠軍曲目是抄的——”2鐵盒里的薄荷糖已經(jīng)所剩無幾,
當(dāng)小滿拿起最后一顆放入口中時,她終于成功地彈出了《夢中的婚禮》前八小節(jié)。然而,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了周周的呼喊聲:“林小滿!你再不來社團招新,
我就燒了你的手賬本!”小滿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手一抖,
琴鍵發(fā)出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她趕緊站起身來,朝著窗外望去,
只見周周正站在音樂社的攤位前,一臉焦急地向她招手。
音樂社的攤位前原本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此刻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滿身上,讓她有些不自在。這時,一個女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將一份報名表“啪”的一聲拍在桌上,然后直勾勾地盯著小滿,冷冷地說道:“唱幾句聽聽?
”小滿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這個女生正是當(dāng)初在決賽中對她噓聲最大的那個人——蘇娜。
蘇娜的耳骨上戴著七個耳釘,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光,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小滿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她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想要離開。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
背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吉他掃弦聲。小滿驚訝地回過頭,發(fā)現(xiàn)蘇娜正抱著一把吉他,
彈奏的正是她在決賽中忘詞的那首歌。而且,蘇娜還故意在副歌部分升了調(diào),
使得這首歌聽起來更加高亢激昂。小滿呆呆地站在原地,聽著蘇娜的歌聲,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當(dāng)蘇娜唱完最后一句時,她緩緩地放下吉他,走到小滿面前,
輕聲說道:“你音準(zhǔn)其實很好,可惜太在乎別人怎么聽了?!闭f著,
她將手中的撥片塞進了小滿的口袋里。實驗室助理急匆匆地小跑著,終于追上了前面的同學(xué),
喘著氣說道:“同學(xué)!這是陸學(xué)長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調(diào)音工具?!闭f著,
他將一個塑料袋遞了過去,里面裝著校音器和一包醫(yī)用膠布。接過塑料袋,
同學(xué)有些疑惑地問道:“陸學(xué)長?他怎么會讓你給我這個?
”實驗室助理解釋道:“他最近天天早上五點就來實驗室調(diào)那架破鋼琴,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對了,你知道嗎?上次溶劑爆炸的時候,他為了保護培養(yǎng)皿,
居然用手去護住,結(jié)果傷口感染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好呢……”學(xué)弟一邊說著,
一邊壓低了聲音,似乎怕被別人聽到。而就在這時,小滿剛好在實驗樓的拐角處撞見了陸沉。
只見他正把燒傷的手腕浸在冰桶里,眉頭微皺,顯然是在忍受著疼痛。而在他的面前,
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頻率計算公式。小滿見狀,心中不禁一動,
快步走過去,將那包醫(yī)用膠布推到陸沉面前,輕聲問道:“為什么要幫我?”陸沉抬起頭,
看了她一眼,突然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一陣悠揚的鋼琴聲響起,
正是小滿上周隨手彈奏的一段旋律片段,然而此刻,
這段旋律已經(jīng)被陸沉巧妙地改編成了一首完整的鋼琴曲。"聲音不會說謊,
"他自信地指了指自己左耳,"我十六歲就聽得出0.3音分的偏差。
這種敏銳的聽覺讓我在音樂的世界里游刃有余,仿佛每一個音符都在我的掌控中。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對音樂的執(zhí)著與熱愛。暴雨夜小滿沖進鋼琴室時,
陸沉正在彈一首陌生的曲子。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在琴鍵上,那些音符像被困住的蝴蝶,
在暴雨的肆虐中掙扎著,仿佛想要沖破束縛,振翅高飛。陸沉的演奏充滿了情感,
每一個音符都承載著他的思緒和回憶。"這是我父親獲獎的曲子,"他手指突然重壓下去,
琴聲頓時變得激昂而悲壯,"也是他學(xué)生自殺前最后彈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痛苦和無奈,似乎這段音樂承載著他無法言說的過往。
小滿靜靜地聽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小滿摸到琴凳下的報名表突然顫抖——十年前比賽評委簽名欄,赫然寫著"陸遠(yuǎn)山"。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并不陌生,她曾在許多音樂雜志上看到過這個名字。陸遠(yuǎn)山,
一位在音樂界有著崇高地位的大師,他的作品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音樂人。
小滿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她明白了陸沉為何會對這首曲子如此執(zhí)著。此刻琴聲漸漸平息,
陸沉抬起頭,看著小滿,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期待。小滿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
她輕輕地坐在琴凳上,手指輕輕觸碰到琴鍵,開始與陸沉合奏起來。他們的演奏充滿了默契,
仿佛兩個人早已心靈相通。琴聲在暴雨中回蕩,
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guān)于音樂、關(guān)于夢想、關(guān)于救贖的故事。
3蘇娜的摩托車急剎在"暗河"Livehouse門口時,
小滿的指甲正掐進她皮衣腰帶的鉚釘縫里。"慫了?"蘇娜扯下頭盔,
耳釘在霓虹燈下泛著紅點,"你彈琴的手可比現(xiàn)在誠實。"地下室擠滿煙味和汗?jié)竦捏w溫。
小滿盯著角落里的破舊三角鋼琴——漆面剝落得像得了皮膚病,琴腿用啤酒箱墊著。
臺上樂隊突然停止演奏,主唱舉起話筒:"歡迎我們的特邀潰逃公主!"聚光燈猛打過來。
小滿聽見有人喊"這不是那個決賽尿褲子的嗎",蘇娜突然踹翻腳邊的空酒瓶。"唱啊,
"她往鋼琴扔了顆薄荷糖,"就像你在廢棄教學(xué)樓里那樣。
"小滿按下琴鍵才發(fā)現(xiàn)這是陸沉修過的那架。G大調(diào)音階流淌出來的瞬間,
她看見第一排有個戴棒球帽的男生正在本子上寫化學(xué)公式。"《走音》,"她對著話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