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來電雨水敲打著窗戶,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不停地叩擊。
林默盯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光標,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七分鐘。
文檔最上方寫著"都市奇談:現(xiàn)代城市中的集體記憶偏差",下面是一片空白。
他揉了揉太陽穴,那里的神經(jīng)正隨著雨聲一起跳動。車禍后的頭痛總是來得不合時宜,
就像那些碎片般的記憶——明明應(yīng)該連貫的畫面,卻總是缺了幾幀關(guān)鍵內(nèi)容。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未知號碼"。林默猶豫了一下,拇指劃過接聽鍵。
"是林默先生嗎?"一個經(jīng)過電子處理的聲音傳來,分不清男女。"我是。您是哪位?
""我們對你很感興趣,林教授。"林默的背部肌肉瞬間繃緊。自從兩年前那場車禍后,
已經(jīng)很少有人用這個頭銜稱呼他了。"有什么事?""五年前的顧明遠案,
我們希望你重新調(diào)查。"雨水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顧明遠——本省著名企業(yè)家,
五年前在自家別墅書房被鈍器擊打致死,案件轟動一時卻始終未破。"為什么找我?
我已經(jīng)不接咨詢案件了。""因為你是唯一合適的人選。"電子音停頓了一下,
"預付金已經(jīng)打到你的賬戶,查收一下吧。"林默打開網(wǎng)銀,
屏幕上顯示一筆二十萬的轉(zhuǎn)賬記錄,匯款方是一個空殼公司。"這只是首款。如果你接受,
明天會有人聯(lián)系你提供資料。"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我們知道你最近...經(jīng)濟上有些困難。房貸、醫(yī)療費,還有那場車禍的賠償金。
"林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車禍——又是那個他記不清細節(jié)的夜晚。
警方報告說他酒后駕駛,但他從不喝酒。至少現(xiàn)在的他不喝。"我需要考慮。""當然。
24小時考慮期。"電子音突然變得真實了一瞬,"對了,代我向蘇雯問好。"電話掛斷了。
林默盯著黑下去的屏幕,蘇雯是他現(xiàn)在的編輯,知道他經(jīng)濟狀況的人不多,她算一個。
窗外的雨更大了。2 暗流涌動……第二天上午十點,
林默推開"都市奇譚"雜志社的玻璃門。編輯部里彌漫著咖啡和打印紙的味道,
蘇雯的工位在最里面,被三臺顯示器包圍著。"你遲到了。"蘇雯頭也不抬地說,
她今天扎了一個緊繃的馬尾,顯得頸部線條格外鋒利,"專欄稿呢?
"林默把U盤放在她鍵盤上,"在這里。"蘇雯終于抬起頭,
她的眼睛在鏡片后顯得異常明亮,"你看起來糟透了。""有人通過你聯(lián)系我?
關(guān)于一個委托。"蘇雯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然后迅速站起身,"跟我來。"會議室里,
蘇雯關(guān)上門,拉下百葉窗。"他們找你了?"她壓低聲音。"你知道這件事?
那個電子音說代他向你問好。""該死。"蘇雯咬了下嘴唇,"我上周收到一封匿名信,
說會有人聯(lián)系你調(diào)查舊案,讓我別插手。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顧明遠案。
""我就知道是這個。"蘇雯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剪報推過來,
"你知道為什么這個案子五年都沒破嗎?"剪報上是顧明遠的照片——五十多歲,
保養(yǎng)得當?shù)哪樕蠋е倘颂赜械木餍θ?。標題寫著《著名企業(yè)家顧明遠家中遇害,
養(yǎng)女成唯一目擊證人》。"官方說法是證據(jù)不足。""放屁。"蘇雯冷笑,
"這個案子被壓下來了。我查過,當年參與調(diào)查的三名警察,一個提前退休,一個調(diào)職,
還有一個——"她敲了敲剪報邊緣的一個名字,"張明,去年車禍死了。
"林默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巧合?""在這個行業(yè)待久了,你就不信什么巧合了。
"蘇雯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這是我收集的資料,不多,但官方記錄里沒有。看之前,
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什么?""別接這個委托。"蘇雯的眼神突然變得懇切,"林默,
有些東西...比我們想象的復雜。這個案子可能涉及非法實驗。
"林默想起電話里提到的車禍賠償金。對方顯然調(diào)查過他,知道他需要錢。
"我已經(jīng)拿了預付金。""退回去!"蘇雯幾乎是喊出來的,然后又迅速壓低聲音,"聽著,
你出車禍后,我查過你的醫(yī)療記錄。你的腦部損傷很特殊,海馬體有異?;顒雍圹E。
這不是普通車禍能造成的。"林默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翻騰——刺眼的車燈、尖銳的剎車聲、還有某個他想不起來的畫面..."我需要知道真相。
"他最終說,"不只是為了錢。"蘇雯盯著他看了很久,終于嘆了口氣,"那就小心點。
還有,別相信你的記憶。"……3 密室謎影當天下午,
林默按照匿名郵件里的地址來到了城郊的別墅區(qū)。顧家的房子是一棟三層的歐式建筑,
白色的外墻因為年久失修已經(jīng)泛黃,花園里的灌木瘋長得幾乎遮住了小路。
門鈴響了很久才有人應(yīng)門。開門的男人六十歲左右,花白頭發(fā),眼神警惕。"什么事?
""顧成先生?我是林默,約好來查看案發(fā)現(xiàn)場的。"顧成——顧明遠的弟弟,
現(xiàn)任別墅的主人——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番,"沒人告訴我今天有人要來。
"林默出示了郵件打印件,"匿名委托,重新調(diào)查您哥哥的案件。我以為您知情。
"顧成的表情變得復雜,但他還是側(cè)身讓開了門,"五年了,還有什么好查的。
"別墅內(nèi)部比外觀看起來更陳舊??諝庵袕浡举|(zhì)家具和某種香料混合的氣味,
讓林默想起老圖書館。他的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書房在二樓。"顧成領(lǐng)路上樓,
腳步沉重,"自從...那件事后,我基本沒動過里面的東西。
"二樓走廊盡頭的雙開門就是案發(fā)地點。顧成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黃銅鑰匙,
"一小時后我來鎖門。"書房比林默想象的要大。落地窗外是后院,
雨后的陽光透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正中央是一張紅木辦公桌,
左側(cè)是整面墻的書架,右側(cè)擺著沙發(fā)和茶幾。林默戴上手套,開始系統(tǒng)性地檢查房間。
警方報告顯示,顧明遠是被書房里的一個青銅花瓶擊中后腦致死,兇器上沒有指紋,
現(xiàn)場也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辦公桌抽屜里只有一些普通文件和文具。
林默的目光移向書架——那里有一排心理學專著,包括幾本關(guān)于記憶研究的冷門作品。
他抽出一本《記憶的可塑性》,扉頁上蓋著某研究所的藏書章。當他將書放回時,
注意到書架底部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劃痕,像是被反復移動過的痕跡。林默蹲下身,
輕輕推動書架,發(fā)現(xiàn)它確實可以移動。書架后面是一塊顏色略新的墻面。林默敲了敲,
聽到空洞的回聲。他沿著墻縫摸索,找到一個小凹槽,用力一按,一塊墻面彈開,
露出一個隱藏的保險箱。保險箱是空的,但底部有一張被撕碎的紙片。林默拼湊起來,
只能辨認出幾個字:"項目M...記憶干預...風險等級A...""找到什么了嗎?
"顧成的聲音讓林默猛地回頭。老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眼神陰郁。"只是例行檢查。
"林默不動聲色地將紙片塞進口袋,"案發(fā)當晚,除了顧明遠和養(yǎng)女,還有誰在別墅?
""警方問過無數(shù)次了。"顧成走進房間,"我哥哥和那丫頭在書房,我在自己房間睡覺,
傭人們都放假了。""養(yǎng)女...顧小雨現(xiàn)在在哪里?"顧成的表情變得僵硬,"精神病院。
那晚之后,她就瘋了。"他冷笑一聲,"如果你真想查案,不如去問問她的主治醫(yī)生陳遠。
那家伙收了顧家不少錢,就為了治好那丫頭的'失憶癥'。"林默記下這個名字,
"我能看看顧小雨的房間嗎?""三樓右手邊。別待太久。
"顧小雨的房間保持著五年前的樣子。單人床上鋪著淡藍色的床單,
書桌上擺著高中課本和幾本心理學入門書籍。
最引人注目的是墻上貼滿的剪報——全部是關(guān)于記憶研究、腦科學進展的學術(shù)新聞。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相框,照片里的顧小雨大約十五六歲,站在顧明遠身邊,笑容勉強。
林默注意到女孩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當他拿起相框時,一張紙條從后面飄落。
上面用稚嫩的筆跡寫著:"他們都在騙我。我的記憶不是這樣的。"林默正想仔細看,
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爭吵聲。他迅速拍下紙條的照片,將原件放回原處,悄悄下樓。
二樓走廊上,顧成正對著手機低聲咆哮:"我說過不要聯(lián)系這個號碼!...不,
還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個記者今天來了...我知道風險!"看到林默,顧成猛地掛斷電話,
臉上堆出假笑,"看完了?""是的,謝謝您的配合。"林默裝作若無其事,
"最后一個問題,案發(fā)后,有什么東西從書房失蹤了嗎?"顧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沒什么重要的。我哥哥的一些私人文件而已。"走出別墅時,林默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新郵件:"資料已寄至貴處。明日14點,青山精神病院門口見。帶上錄音筆。
——K"附件是一份顧小雨的精神評估報告,診斷欄寫著:"解離性遺忘癥,
伴有虛構(gòu)記憶傾向。不建議恢復記憶治療。"簽字醫(yī)生是陳遠。
林默抬頭看了眼別墅二樓的書房窗戶,陽光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有那么一瞬間,
他仿佛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頭痛又開始了。
……4 記憶迷局青山精神病院的鐵門在林默面前緩緩打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院區(qū)里修剪整齊的草坪和色彩鮮艷的花壇與高墻上的鐵絲網(wǎng)形成詭異對比。
接待處的護士查了預約記錄,"陳醫(yī)生在3號樓等您。不過我得提醒您,
顧小雨今天狀態(tài)不穩(wěn)定,可能不適合面談。""我只是先和陳醫(yī)生聊聊。
"3號樓是棟低矮的白色建筑,走廊墻壁刷成淡綠色,
空氣中飄散著消毒水和某種鎮(zhèn)靜劑混合的氣味。林默的腳步聲被厚實的地毯吸收,
整個空間安靜得令人不安。陳遠的辦公室門半開著。林默敲門時,
一個溫潤的男聲應(yīng)道:"請進。"辦公桌后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出頭,
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帶著職業(yè)性的關(guān)切。"林先生?我是陳遠。"他的手掌很是干燥,"請坐。
K先生說你對我們的小雨感興趣?"林默注意到他直接用了委托人的代號,"是的,
我想了解她的病情。特別是記憶方面的問題。"陳遠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顧小雨是我接手過最特殊的病例。典型的解離性遺忘癥,但又有許多不符合常規(guī)的表現(xiàn)。
"他推了推眼鏡,"通常這類患者會忘記創(chuàng)傷事件本身,
但小雨忘記的是事件前后的關(guān)聯(lián)記憶,
卻對案發(fā)當晚有片段性回憶——盡管這些回憶自相矛盾。""能舉個例子嗎?
""比如她堅稱案發(fā)當晚書房里有三個人,但警方確認只有她和顧明遠。"陳遠翻動病歷,
"更奇怪的是,她對某些專業(yè)心理學概念的了解遠超常人,尤其是關(guān)于記憶操控的理論。
"林默想起顧小雨房間里那些學術(shù)剪報,"您認為她的記憶有可能被人工干預過嗎?
"陳遠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三下,"理論上,記憶植入技術(shù)還處于實驗階段。
不過..."他忽然壓低聲音,"顧明遠生前確實資助過幾個邊緣記憶研究項目。作為醫(yī)生,
我不該說這個,但有些實驗...突破了倫理界限。"林默的心跳加快了,
"您參與過這些項目?""上帝,當然沒有。"陳遠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
"我只是治療他女兒的心理醫(yī)生。"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護士慌張地沖進來,
"陳醫(yī)生,顧小雨又發(fā)作了!她說要見...見這位先生。"她指向林默。陳遠皺眉,
"這不可能,她怎么知道——""他說謊!"一個尖銳的女聲從走廊傳來,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記得他的臉!"林默跟著陳遠沖向聲音來源。活動室里,
一個瘦削的年輕女孩被兩名護工按在椅子上,她蒼白的臉上布滿淚痕,
黑色長發(fā)凌亂地披散著。當顧小雨看到林默時,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字:"是你...你終于來了。"林默僵在原地,
顧小雨的視線像刀子般刺穿他。她的嘴唇還在顫抖,重復著那句"你終于來了",
聲音嘶啞得不像二十歲的女孩。"你認識我?"林默向前一步,兩名護工立刻警惕地攔住他。
顧小雨突然劇烈掙扎起來,指甲在護工手臂上抓出血痕。"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一樣了!"陳遠迅速從白大褂口袋取出注射器,"按住她!
"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顧小雨的身體軟下來,但她的眼睛仍死死盯著林默,
充滿某種他無法解讀的情緒——不是恐懼,更像是...憐憫?"抱歉,她最近病情惡化。
"陳遠擦掉額頭的汗,"奇怪的是,她平時從不主動提起案發(fā)當晚的事。
"林默看著被推走的輪椅,"她以前見過我嗎?""據(jù)我所知沒有。"陳遠領(lǐng)他返回辦公室,
鎖上門,"不過記憶障礙患者有時會產(chǎn)生虛假記憶,把陌生人認成重要人物。
"窗外的陽光突然被云層遮住,辦公室陷入昏暗。林默注意到墻上掛著的醫(yī)學執(zhí)照有些歪斜,
他假裝整理袖口,用手機悄悄拍下。"關(guān)于顧明遠資助的記憶研究..."林默試探道。
陳遠的表情瞬間緊繃,"我不清楚細節(jié)。只是聽同行提起過,
有些實驗試圖用藥物和催眠結(jié)合的方式重塑創(chuàng)傷記憶。"他走向文件柜,背對著林默,
"這些研究大多在灰色地帶進行,沒有正規(guī)學術(shù)記錄。
"林默趁機查看手機剛拍的照片——執(zhí)照上的鋼印邊緣有細微的PS痕跡。
這張執(zhí)照是偽造的。"您認識張明警官嗎?"林默突然問。陳遠轉(zhuǎn)身的動作有一絲不自然,
"誰?""參與顧明遠案調(diào)查的警察,去年車禍身亡。""噢,那個張明。
"陳遠推了推眼鏡,"不,不認識。為什么問這個?"林默站起身,"只是例行問題。
謝謝您的時間。"走出精神病院大門時,林默的手機震動起來。
蘇雯的短信:「查到陳遠背景,有問題。見面談?!顾貜?,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他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林默?
"老人聲音沙啞,"我是周正國,負責顧明遠案的刑警。有人告訴我你在查這個案子。
"林默立刻認出了這個名字——蘇雯給的資料里提到過,當年專案組副組長,
三年前提前退休。"能聊幾句嗎?"老周指了指副駕駛,"不上車也行,就五分鐘。
"林默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有可疑人物后,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nèi)彌漫著煙草和陳舊皮革的氣味,儀表盤上放著半包紅塔山。"誰告訴您我在查案?
"老周點燃一支煙,沒直接回答,"案子過去五年,突然有人重金請你調(diào)查,不覺得奇怪嗎?
""您知道委托人的身份?""我只知道這案子碰不得。"老周吐出一口煙圈,
"當年專案組四個人,一個調(diào)職,兩個退休,一個死了。你覺得是巧合?
"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照在老周手上,林默注意到他的小指缺了一截。
"案發(fā)當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警方報告說證據(jù)不足,但你們肯定有自己的判斷。
"老周沉默了一會兒,"別墅監(jiān)控顯示只有顧明遠和養(yǎng)女在,但我們接到匿名電話,
說有第三方在場。技術(shù)科分析過錄音,確認是顧小雨的聲音,但她后來堅稱沒打過電話。
""書房里找到什么異常痕跡?""最奇怪的就是這個。"老周壓低聲音,
"花瓶上只有顧明遠的血跡和指紋,但法醫(yī)確定打擊角度不可能是自傷。
就像...有人戴著手套拿著死者的手打他自己一樣荒謬。"林默后背一陣發(fā)涼,
"您認為顧小雨有作案可能?""十五歲的女孩?不太可能。"老周搖頭,
"但她肯定在隱瞞什么。審訊時她提到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后來又說自己記錯了。
"白大褂?林默想起陳遠。"聽著,小子。"老周突然抓住林默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如果你執(zhí)意要查,注意三個地方:顧明遠的海外賬戶、別墅書房的暗格,
還有..."他猶豫了一下,"問問你自已,為什么偏偏是你被選中查這個案子。
"沒等林默追問,老周已經(jīng)松開手,"到了,下車吧。"林默這才發(fā)現(xiàn)車停在了他公寓樓下。
他剛關(guān)上車門,黑色轎車就疾馳而去,沒給他再問的機會。電梯里,林默檢查手機,
發(fā)現(xiàn)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彩信——一張顧明遠死前一周的行程表掃描件,
其中三次標記為"CM會面",地點都是市郊某私人診所。CM...陳遠?
還是別的什么意思?電梯門打開,林默看到蘇雯正靠在他公寓門口,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你見到老周了?"她劈頭就問。"你怎么知道?""我聯(lián)系的。"蘇雯跟著他進屋,
"陳遠的資料,你絕對想不到。"她倒出文件,最上面是一張陳遠年輕時的照片,
背景是某個實驗室。"這家伙根本不是正規(guī)心理醫(yī)生,他是神經(jīng)科學家,專攻記憶植入技術(shù)。
2008年因為倫理問題被大學開除,后來就消失了,
直到五年前突然以心理醫(yī)生身份出現(xiàn)在青山醫(yī)院。"林默翻看文件,
一份2009年的實驗記錄引起他注意:「項目M:通過靶向電擊和藥物干預,
成功在受試者腦中植入虛假記憶片段,準確率72%」"更可怕的是這個。
"蘇雯抽出最后一張紙,"顧明遠死前一個月,向一家離岸公司轉(zhuǎn)了200萬美元,
收款方署名CM。""陳遠和顧明遠有金錢往來..."林默突然想到什么,
翻出手機里的照片,"你看這個。"蘇雯湊近看顧小雨房間發(fā)現(xiàn)的紙條:他們都在騙我。
我的記憶不是這樣的?!袄咸?,她可能知道記憶被篡改過?!?還有這個。
"林默給她看匿名信中的行程表,"CM會面,很可能是陳遠。"蘇雯臉色發(fā)白,"林默,
這已經(jīng)不只是一個謀殺案了。顧明遠可能資助了非法記憶實驗,
而顧小雨...天知道他們對那女孩做了什么。"窗外突然電閃雷鳴,
夏季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林默的太陽穴又開始刺痛,
那些記憶碎片再次浮現(xiàn)——這次他隱約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背影,
和某種閃著金屬冷光的儀器..."你還好嗎?"蘇雯擔憂地問。林默搖頭,走向廚房倒水。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透過貓眼,林默看到快遞員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
"林默先生?同城急件,需要簽收。"包裹很輕,沒有寄件人信息。林默拆開后,
一個U盤掉了出來。蘇雯已經(jīng)打開筆記本電腦。U盤里只有一個音頻文件,命名為"真相"。
點擊播放后,先是一陣雜音,然后是一個年輕女孩的啜泣聲——是顧小雨。
"我不知道該相信什么...他們說我看到的不是真的...但那個花瓶,
我記得很清楚...他拿著它,然后..."一陣刺耳的干擾音后,突然插入一個男聲,
冷靜得可怕:"記憶重構(gòu)第三階段開始。Subject M的原有記憶已清除70%,
植入記憶穩(wěn)定性達到預期水平。項目進入最終階段。"林默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個聲音...他認得那個聲音。是他自己的。電腦屏幕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音頻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林默仍盯著波形圖,仿佛它能給出某種解釋。
"這不可能..."他的聲音嘶啞,"我從未參與過什么記憶實驗。
"蘇雯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你確定?車禍前的記憶你都記得嗎?"林默突然站起身,
動作太猛導致椅子翻倒。"我需要空氣。"暴雨已經(jīng)停了,但夜風依然潮濕。
林默站在陽臺上,深呼吸試圖平復心跳。那個音頻里的聲音確實像他,但語氣冷靜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