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敘之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無數(shù)只蜜蜂圍繞,一個頭瞬間變得兩個大。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卻又被他一一否決掉。在這緊張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說辭,最后只好硬著頭皮,磕磕巴巴地說道:“她……她是我家夫人?!?/p>
“剛剛侯爺明明說過你的夫人回娘家了!”南宮璟御目光如炬,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敘之,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內(nèi)心的慌亂。他好整以暇地抱臂而坐,言語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秦敘之心里猛地一沉,后脊竄上一股寒意。他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膝蓋一軟,"咚"地跪在青石板上,額頭霎時沁出豆大的汗珠,順著慘白的臉頰滾落。
他強壓著顫抖的雙手,聲音發(fā)緊:"回稟王爺,拙荊昨日不慎摔傷頭部,傷勢頗重。家中老人說...說這般年紀輕輕就摔得如此厲害,怕是沖撞了什么。這才...這才將人送進祠堂,想請列祖列宗庇佑..."
躺在門板上的宋菱歌在心底冷笑。這賭徒說起謊來倒是行云流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瞧著窩囊,沒想到生就一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巧嘴。
"侯夫人可還能回話?"南宮璟昀劍眉微蹙,目光如炬地越過秦敘之,落在宋菱歌身上。那聲音不怒自威,帶著天家特有的壓迫感。
宋菱歌緩緩轉(zhuǎn)動脖頸,佯裝吃力地望向兩位貴人。她調(diào)動異能流轉(zhuǎn)喉間,半晌才擠出沙啞的聲音:"侯爺...侯爺說得是...妾身...確實是摔的..."這話雖順著秦敘之,可那語調(diào),任誰都聽得出言不由衷。
周老夫人狠狠剜了她一眼,她從懷里拿出一串佛珠,手中佛珠捏得咯咯作響。
"府中失竊之事,你可知曉?"南宮璟昀繼續(xù)問道。
"知道!"宋菱歌突然激動起來,眼中水光瀲滟,淚水順著太陽穴沒入鬢發(fā)。她揪著衣襟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妾身的嫁妝...十里紅妝,還有嫡姐留下的...全都不見了!"
"摔倒時可曾見到可疑之人?是否有人推搡?"羅霑突然插話。
宋菱歌搖頭,顫巍巍從懷中掏出兩份的嫁妝單子:"求各位大人...幫妾身找回嫁妝..."那單子被士兵呈上時,南宮璟昀指尖一顫——密密麻麻的清單竟有尺余長。
"侯夫人這份嫁妝..."他意味深長地掃過眾人,"倒是比本王想的還要豐厚。"
周老夫人臉色驟變,秦敘之額上冷汗涔涔,身后幾個姨娘更是面如土色。雖極力掩飾,可那閃爍的眼神、僵硬的姿態(tài),在幾位久經(jīng)官場的貴人眼里,簡直如同寫在臉上。
南宮璟御望著地上單薄的身影,忽然想起冷宮里那個至死都只是美人位分的娘親。不禁對這侯夫人產(chǎn)生出一絲同情。
他摩挲著玉扳指,淡淡道:"涉案金額如此巨大,羅大人、張大人,此案就交由你們徹查。"
"臣等領(lǐng)命!"兩位大人齊聲應(yīng)道。庭院里頓時鴉雀無聲,只剩周老夫人手中佛珠"啪"地斷線,檀木珠子滾落一地。
很快侯府已經(jīng)被巡防營的將士和衙才差們仔細的搜尋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痕跡。
這讓大家都很是疑惑,如此便只能告一段落,南宮景昀和南宮景御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既如此,那我等便回去等兩位大人的消息?!?/p>
兩位王爺要離開,眾人都讓出一條道來,那南宮景御走向宋菱歌躺著的地方,他看向宋菱歌,宋菱歌也看著他。
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宋菱歌想起自己還躺在地上,頓時覺得很是尷尬,她臉上有些發(fā)燙,不過她此時的身份是一個重傷員,她也只能躺著。
不過在這人的眼中,他看到了審視。,甚至還有譏諷還有憐憫,在這樣復(fù)雜的眼神下,宋菱歌也不免嚴肅起來,不過她發(fā)現(xiàn)這人看她的眼神里沒有壞心。
當所有人都離開后,侯府的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周老夫人渾身散發(fā)著寒氣,她走到宋菱歌身邊蹲下身來,說道:“菱歌,你好手段吶!”
“母親,什么手段在您面前那不都是雕蟲小技嗎?”
“菱歌,你太謙虛了,都怪母親看走了眼,不識高人。來人那,將夫人抬回棲梧苑!”
于是宋菱歌又被人抬著,這一次她又回到了棲梧苑,那張雕花拔步床上,宋菱歌舒服的翻了翻身。
宋菱歌被送走了,周老夫人讓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讓他們對宋菱歌的嫁妝一事必須緘口不言,否則侯府會讓他們后悔來到這世上。
這本就與這些下人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大家自然不會輕易到處說。周老夫人到底是放心不下,派在自己身邊的喬嬤嬤立刻前往自己的娘家。
她的弟弟周言的府上。讓他立刻將宋菱歌嫁妝嫁妝里的那幾幅畫和端硯趕緊藏起來。
柳清婉也著急的很,她開鋪子的那三萬銀兩,也是用宋菱歌的嫁妝換的。宋菱歌嫁妝里的那些云錦,蜀錦還有月影紗,那些珍稀的布匹都被她賣了出去才湊足了銀兩,開了那間成衣鋪子。
這些都是經(jīng)她手處理的,一旦被大理寺和京兆尹給查了出來,那她就完了!她本就是戴罪之身,可不能再背上偷盜的罪名。
侯府中其他的妾室也人心惶惶,雖然她們并不像柳青婉這么明目張膽,數(shù)額那么巨大,可是她們多多少少也沾染了宋菱歌的嫁妝。
那玉小蝶更是氣憤難當,她并沒有心去染指宋菱歌的嫁妝,那一面屏風(fēng)是秦敘之執(zhí)意要放在她房里的,所以她也逃脫不了嫌疑。
秦敘之更著急,那宋菱歌嫁妝里的金銀元寶都被他拿到賭坊給輸?shù)袅?,這輸了也就輸了,如今這府中幾乎所有人都會受這件案子的牽連,到時候定遠侯府定會名譽掃地。
而且兩位王爺大張旗鼓的跑來這侯府,想來侯府失竊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那賭坊里的人很快就會找來。
這可怎么辦?秦敘之急得不得了!在他著急的時候,劉清婉跑到他身邊,說道:“侯爺,我這件事可怎么辦?你得想想辦法。”
秦敘之又能去哪里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