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江北川感覺到了。那種微妙的變化,像針尖刺破氣球前的瞬間,細小卻致命。
沈雅站在廚房里,背對著他切菜,動作比往常急躁。她的手機響了三次,每次鈴聲響起,
她的肩膀都會不自覺地緊繃。"誰的電話?"江北川推著輪椅靠近。"醫(yī)院的。
"沈雅頭也不回,"最近病人多,科室忙。"謊言。江北川在警隊摸爬滾打十年,
對謊言的嗅覺比警犬還敏銳。沈雅說謊時,總是避免眼神接觸,聲音會提高半個調(diào)。
他沒有戳破,只是靜靜地看著妻子的背影。三年前的那場車禍,不僅奪走了他的雙腿,
似乎也在他們的婚姻上撕開了一道口子。起初,沈雅的細心照料讓他以為愛情依然堅固。
但最近幾個月,她變了。晚歸的次數(shù)增多,手機設(shè)置了密碼,甚至連睡覺都會背對著他。
江北川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劉醫(yī)生發(fā)來的信息:"兄弟,明天復(fù)查記得來,
你的腿還有希望。"希望。這個詞在江北川心里已經(jīng)變得沉重。他曾經(jīng)希望能重新站起來,
希望能重回警隊,希望能給沈雅一個完整的丈夫。但現(xiàn)在,他只希望能搞清楚,
這個家到底出了什么問題。"雅雅,我想出去走走。"沈雅放下菜刀,終于轉(zhuǎn)過身。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關(guān)切掩蓋:"這么晚了,外面冷。""憋得慌。
你不是說新鮮空氣對康復(fù)有好處嗎?"江北川推著輪椅出了門。小區(qū)里很安靜,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沒有急著去任何地方,而是在樓下等著。果然,十分鐘后,
沈雅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她穿著那件酒紅色風(fēng)衣,化了淡妝,
這是她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有的打扮。江北川跟了上去。輪椅在夜色中無聲滑行,
像一個幽靈。沈雅走得很快,不時回頭張望,但她顯然沒想到丈夫會跟蹤她。
她在一家名為"夜航"的酒吧門前停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三十多歲,
穿著黑色皮夾克。男人看到沈雅,臉上露出占有性的笑容,伸手就要摟她的腰。沈雅躲開了,
但沒有走遠。江北川的心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他認識那個男人——馬強,
這條街有名的混混頭子,開著這家酒吧做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三年前,
江北川還是警察的時候,曾經(jīng)查過馬強的場子,因為證據(jù)不足才讓他逃脫。沒想到,
命運會以這種方式讓他們再次相遇。馬強和沈雅進了酒吧,江北川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酒吧里音樂震耳欲聾,燈光昏暗閃爍。江北川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點了杯酒,
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觀察著。沈雅和馬強坐在吧臺邊,兩人的距離很近,
但江北川能看出沈雅的不自在。她的身體向外傾斜,雙手緊握著酒杯,
這是她緊張時的習(xí)慣動作。馬強在說著什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兇惡。突然,
他抓住了沈雅的手腕,用力一拽。沈雅痛苦地皺起眉頭,想要掙脫,但馬強的力氣顯然更大。
江北川的血液瞬間冷凝。他推著輪椅慢慢靠近,借著昏暗的燈光和嘈雜的音樂做掩護。
距離越近,他越能聽清楚他們的對話。"我說了,錢我會還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沈雅的聲音帶著哭腔。"時間?雅雅,你欠我的可不只是錢。"馬強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當(dāng)初是你主動找上我的,現(xiàn)在想一走了之?""我只是想借錢給北川治病,
我沒想過...""沒想過什么?沒想過要用身體還債?"馬強的手在沈雅的臉上游移,
"還是說,你覺得那個廢物丈夫比我強?"江北川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輪椅的扶手被他握出了凹痕。原來如此,沈雅是為了給他籌醫(yī)藥費才找上馬強的。而馬強,
這個畜生,利用了她的絕望。沈雅用力推開馬強:"你放開我,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還錢?"馬強冷笑,"五十萬,你一個小護士,什么時候能還得起?"五十萬。
江北川震驚了。他的治療費用確實不菲,但醫(yī)保和積蓄應(yīng)該夠用,為什么沈雅要借這么多錢?
"我有別的辦法。"沈雅站起身想要離開。馬強一把拉住她,這次用的力氣更大,
沈雅的手腕立刻紅了一圈:"想走?先把今晚的債還了再說。"江北川再也忍不住了。
他推著輪椅沖了過去,在馬強和門口之間橫著停下,擋住了馬強的去路。"放開她。
"江北川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冷得像冰。馬強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了江北川:"喲,
這不是我們的英雄警察嗎?怎么,還想逮捕我?""我說,放開她。"沈雅看到江北川,
臉色瞬間蒼白:"北川,你怎么...""回家。"江北川沒有看妻子,
目光始終鎖定著馬強,"現(xiàn)在。"馬強哈哈大笑:"你一個坐輪椅的廢物,
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話音未落,江北川猛地從輪椅上起身,趁著馬強不備,
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痛苦瞬間從雙腿傳來,江北川重重摔回輪椅上,但他沒有退縮。
第2章馬強捂著下巴,眼中閃過兇光。"找死!"他揮拳朝江北川砸來,
卻被江北川用輪椅靈活躲開。在警隊的那些年,江北川學(xué)過格斗技巧,即使失去雙腿,
反應(yīng)速度依然敏銳。"夠了!"沈雅尖叫著擋在兩人中間,"馬強,我跟你走,別傷害他!
"江北川心如刀絞。他的妻子,正在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他。
這種顛倒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憤怒。"雅雅,回家。"江北川再次重復(fù)。"回什么家?
"馬強冷笑,"你們家早就不是家了。你這個廢物,連妻子都保護不了,還裝什么男人?
""馬強,你不要太過分。"沈雅的聲音在顫抖。"過分?我還沒開始呢。
"馬強抓住沈雅的手臂,"走,今晚你跟我回去。這錢,你得好好還。
"江北川眼看著沈雅被拖走,心中的怒火達到頂點。他推動輪椅,再次擋在門前。
"我最后說一遍,放開她。"馬強停下腳步,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你想怎樣?報警?
還是想跟我打架?""我想跟你做個交易。"江北川深吸一口氣,"她欠你的錢,我來還。
但你要放她走。""你?"馬強打量著坐在輪椅上的江北川,"你拿什么還?你的殘疾金?
"江北川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這里有十萬,是我所有的積蓄。剩下的四十萬,
我會想辦法。""北川,不要!"沈雅掙脫馬強的手,"這是你的救命錢,
醫(yī)生說你還有希望站起來...""我說了,我來處理。"江北川的眼神堅定,"馬強,
這筆交易怎么樣?"馬強接過銀行卡,在手中把玩著:"十萬?就想把人贖走?
你當(dāng)我是乞丐?""那你想要什么?""我要你求我。"馬強的笑容變得猙獰,"跪下,
像條狗一樣求我放過你老婆。"酒吧里的音樂仿佛停止了,周圍的人都在看著這邊。
江北川能感受到那些充滿同情和嘲諷的目光。"北川,我們走吧。"沈雅的聲音帶著絕望,
"不要為了我..."江北川沒有理會妻子的話。他看著馬強,緩緩從輪椅上滑下來,
雙膝跪在地上。"求你,放過她。"整個酒吧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了。
一個曾經(jīng)的警察,為了保護妻子,放下了所有的尊嚴。沈雅哭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北川,你起來,
求求你起來..."馬強看著跪在地上的江北川,臉上的表情復(fù)雜起來。
也許是被這種犧牲震撼了,也許是覺得這種報復(fù)已經(jīng)足夠。"算了。
"他把銀行卡扔回給江北川,"今天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后,四十萬一分不少,否則..."他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已經(jīng)很明顯。
江北川重新坐回輪椅上,臉色蒼白,但眼神依然堅毅:"成交。"馬強轉(zhuǎn)身離開,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了,江北川,你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你老婆可不止欠我錢這么簡單。
"這句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江北川的心里。夜風(fēng)很冷,江北川推著輪椅在前面走,
沈雅跟在后面,兩人都沒有說話?;氐郊依铮蜓胖北寂P室,反鎖了門。
江北川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蘼?,心如刀割。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劉醫(yī)生的電話。"劉醫(yī)生,
那個康復(fù)手術(shù),不做了。""什么?北川,你瘋了?這是你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江北川看著臥室緊閉的門,"把手術(shù)費退給我,我需要這筆錢。
"掛了電話,江北川坐在客廳里,望著窗外的夜色。馬強最后那句話一直在他腦海里回響。
沈雅和馬強之間,到底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臥室里的哭聲漸漸停息,
江北川推著輪椅來到門前,輕聲說道:"雅雅,開門,我們談?wù)劇?"沒什么好談的。
"沈雅的聲音嘶啞,"北川,我對不起你。""我只想知道真相。"門開了,沈雅站在門口,
眼睛紅腫。她看起來憔悴而絕望,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動物。"你想知道什么?我出軌了,
我為了錢去找了那個混蛋,我背叛了我們的婚姻。這樣的真相,你滿意了嗎?
"江北川搖頭:"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雅雅,你為什么要借五十萬?
我的醫(yī)藥費沒有那么多。"沈雅的眼神閃爍,顯然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告訴我。
"江北川的聲音很溫柔,"無論是什么,我們一起面對。"沈雅終于開口了,
聲音小得像蚊子:"我爸的賭債。他欠了高利貸,債主威脅要砍斷他的手。
我不能眼看著爸爸出事,所以..."真相如雷電般擊中江北川。原來,
沈雅不僅要承擔(dān)他的醫(yī)藥費,還要為父親的賭債買單。而她,一個普通的護士,
根本無力承擔(dān)這樣的重擔(dān)。"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你有什么用?"沈雅苦笑,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我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dān)。"江北川伸出手,想要安慰妻子,
但沈雅退開了。"北川,我們離婚吧。"沈雅的話如晴天霹靂,"你值得更好的女人,而我,
我已經(jīng)臟了。""不!"江北川的聲音斬釘截鐵,"我不會離婚。雅雅,我們是夫妻,
應(yīng)該同舟共濟。""你不明白!"沈雅突然爆發(fā)了,"馬強他...他不只是要錢,
他還要我的身體!我已經(jīng)被他...我已經(jīng)不干凈了!"這句話像一把利劍,
刺穿了江北川的心臟。他感到窒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但很快,理智重新占據(jù)了上風(fēng)。
他的妻子需要他,這比任何痛苦都重要。"雅雅,聽我說。"江北川伸出手,
這次沈雅沒有躲開,"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我會保護你,
會讓那個畜生付出代價。"沈雅看著丈夫堅定的眼神,再次淚如雨下。這一次,
她沒有推開江北川的擁抱。第3章第二天一早,江北川就出了門。
他沒有告訴沈雅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說要辦些事情。沈雅請了假在家休息,精神狀態(tài)很差,
幾乎一夜沒睡。江北川來到市區(qū)的一棟老舊辦公樓,
這里是他的老同事張隊長開的私人調(diào)查公司。自從江北川離開警隊后,兩人很少聯(lián)系,
但江北川知道,在這種時候,只有張隊長能幫到他。"北川?"張隊長看到輪椅上的江北川,
既驚喜又心酸,"你怎么來了?身體怎么樣?""張哥,我需要你的幫助。
"江北川開門見山,"我想調(diào)查一個人,馬強。"張隊長的臉色瞬間嚴肅起來:"馬強?
那個開酒吧的混蛋?你惹上他了?"江北川簡單說明了情況,當(dāng)然隱去了沈雅被侵犯的部分。
張隊長聽完,憤怒地拍了拍桌子。"這個畜生!北川,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搞定他。
""我不要你搞定他,我要你幫我收集他的犯罪證據(jù)。"江北川的眼神冷靜而堅決,
"我要讓他自食惡果。"張隊長明白了江北川的意思。作為前警察,
江北川不會用違法的方式報復(fù),他要的是正義。"好,我明白了。給我一周時間,
我會把馬強的底細摸清楚。"從調(diào)查公司出來,江北川又去了銀行。
他把所有能動用的錢都取了出來,包括定期存款和理財產(chǎn)品,總共十五萬。
距離四十萬還有很大差距,但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方法。下午,江北川回到家時,
發(fā)現(xiàn)沈雅正在廚房里忙碌。她做了一桌菜,都是江北川喜歡吃的。"你去哪里了?"沈雅問,
但語氣很平淡,好像已經(jīng)麻木了。"處理一些事情。"江北川沒有詳說,"雅雅,
我們好好吃個飯,然后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辦。"沈雅點點頭,兩人坐下來吃飯。
整個過程都很安靜,但江北川能感覺到,妻子的狀態(tài)比昨晚好了一些。"北川,
我想搬回娘家住一段時間。"沈雅突然開口。江北川停下筷子:"為什么?
""我怕馬強再來找我。你一個人在家,如果他真的上門...""他不敢。
"江北川打斷了妻子的話,"雅雅,你現(xiàn)在最需要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對。我們一起面對。
""你不明白他有多可怕。"沈雅的聲音在顫抖,"他說過,如果我敢跑,他會找到我,
然后...""然后什么?"沈雅沒有回答,但江北川已經(jīng)猜到了。馬強威脅過沈雅,
如果她敢逃跑,就會傷害江北川。"雅雅,你相信我嗎?"江北川伸手握住妻子的手。
沈雅看著丈夫的眼睛,那里有一種她很久沒有看到的光芒——堅定、無畏,還有深深的愛。
"我相信。"她輕聲說道。晚上,江北川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江北川?
"電話里傳來馬強的聲音,"考慮得怎么樣了?""什么意思?""我給你指條明路。
你老婆欠我的錢,不如讓她來我這里工作,很快就能還清了。"馬強的話里充滿了暗示,
江北川的手機差點被他捏碎。"做夢。""別著急拒絕啊。"馬強笑得很得意,
"你一個殘廢,能給她什么?我這里不一樣,包吃包住,還有小費拿。
說不定她還挺喜歡這種工作呢。""馬強,我警告你,離我妻子遠點。""警告我?
"馬強哈哈大笑,"你拿什么警告我?你現(xiàn)在連站都站不起來!對了,忘了告訴你,
你老婆的味道真不錯..."江北川直接掛斷了電話,但馬強的話像毒藥一樣在他心里發(fā)酵。
沈雅從臥室出來,看到江北川鐵青的臉色:"怎么了?""沒事。"江北川勉強笑了笑,
"明天我陪你去醫(yī)院上班。""不用,我...""雅雅,現(xiàn)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江北川的語氣不容拒絕,"在我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我們要時刻在一起。"第二天,
江北川真的推著輪椅送沈雅上班。醫(yī)院的同事們都很驚訝,紛紛上前問候。
江北川禮貌地回應(yīng)著,但眼睛始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江先生,你腿的情況怎么樣?
"沈雅的科室主任問道,"我聽小沈說,你原本計劃做康復(fù)手術(shù)的。""推遲了。
"江北川簡單回答。主任點點頭,沒有多問。但江北川注意到,
沈雅聽到"康復(fù)手術(shù)"這幾個字時,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送沈雅到科室后,
江北川并沒有離開醫(yī)院。他在醫(yī)院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來到康復(fù)科,找到了劉醫(yī)生。"北川,
你怎么來了?考慮清楚了?"劉醫(yī)生很高興。"劉醫(yī)生,我想問你一件事。
如果我現(xiàn)在不做手術(shù),以后還有機會嗎?"劉醫(yī)生的表情嚴肅起來:"北川,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F(xiàn)在是最佳的治療窗口期,如果錯過了,以后即使有新的技術(shù),
成功率也會大大降低。""如果我一年后再做呢?
""成功率會從現(xiàn)在的70%降到30%左右。"劉醫(yī)生看著江北川,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江北川沒有正面回答:"如果是你,
你會怎么選擇?是自己的雙腿重要,還是家人的安全重要?"劉醫(yī)生明白了:"北川,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家人。但是,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有嗎?
""你可以考慮分期手術(shù)。先做一部分,保住康復(fù)的可能性,剩下的錢用來解決家里的問題。
這樣雖然風(fēng)險會增加,但總比完全放棄要好。"這個建議讓江北川眼前一亮。也許,
他真的不用在妻子和自己的腿之間做選擇。"謝謝你,劉醫(yī)生。"回家的路上,
江北川的心情輕松了一些。但這種輕松很快就被打破了。在小區(qū)門口,他看到了馬強的車。
第4章馬強靠在黑色奔馳車邊,手里夾著香煙,看到江北川推著輪椅過來,
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喲,這不是我們的英雄嗎?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江北川停下輪椅,冷冷地看著馬強:"你來這里干什么?""當(dāng)然是來收債的。
"馬強彈了彈煙灰,"一個月的期限,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時間不等人啊,江警官。
""還有二十七天。""二十七天?"馬強哈哈大笑,"你真以為我會等一個月?
我昨天晚上想了想,覺得這個期限太長了。我給你一個星期,七天內(nèi),要么把錢還清,
要么...""要么什么?"馬強的笑容變得猙獰:"要么讓你老婆來我這里'工作'。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江北川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你在做夢。""做夢?
"馬強走近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江北川,"你一個廢物,
有什么資格跟我叫板?"就在這時,小區(qū)保安走了過來。"先生,請問您是來找誰的?
"保安詢問馬強。馬強看了看保安,又看了看江北川,最終還是上了車。"江北川,
一個星期。別讓我失望。"車子揚長而去,留下一地?zé)熚逗屯{。江北川推著輪椅回到家里,
心情沉重。馬強明顯是在施壓,想要逼他們就范。七天時間,根本不可能湊齊四十萬。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張隊長的號碼。"張哥,情況有變化。馬強給我的期限只有一個星期了。
""什么?這個混蛋!"張隊長憤怒地說道,"北川,要不你先避避風(fēng)頭,
帶著弟妹出去躲一段時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張哥,你那邊有什么進展嗎?
""有一些線索,但要形成證據(jù)鏈還需要時間。對了,我今天見了幾個以前的線人,
他們說馬強最近在策劃什么大動作,好像跟走私有關(guān)。"走私?
江北川心中一動:"什么樣的走私?""具體不清楚,但規(guī)模不小。
如果抓住這個把柄...""我明白了。張哥,加快進度,我這邊頂不了太久。"掛斷電話,
江北川陷入沉思。走私是重罪,如果能抓住馬強的證據(jù),不僅能解決債務(wù)問題,
還能讓這個畜生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晚上,沈雅下班回來,看起來很疲憊。"今天怎么樣?
"江北川關(guān)心地問。"還好。"沈雅的回答很簡單,但江北川能看出她在勉強自己。"雅雅,
我們出去吃飯吧。好久沒有單獨約會了。"沈雅愣了一下:"約會?北川,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正因為是這種情況,我們才更需要保持正常的生活。
"江北川握住妻子的手,"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雅看著丈夫堅定的眼神,
心中涌起一陣暖流。自從江北川出事以來,她一直在獨自承受所有的壓力,
差點忘記了兩人之間還有愛情。"好,去哪里?""你選。
"沈雅選了一家他們戀愛時經(jīng)常去的小餐廳。那里環(huán)境安靜,價格實惠,最重要的是,
充滿了美好的回憶。"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江北川問道。"當(dāng)然記得。
"沈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你穿著那身警服,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那時候我剛從警校畢業(yè),第一次和女孩子約會。"江北川也笑了,"你點了一桌子菜,
把我一個月的工資都花光了。""那是因為我也緊張啊。"沈雅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北川,
我們?yōu)槭裁磿兂涩F(xiàn)在這樣?""因為生活給了我們太多考驗。
"江北川伸手擦去妻子眼角的淚珠,"但是雅雅,無論發(fā)生什么,我對你的愛都不會改變。
""即使我已經(jīng)...""即使什么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愛。"江北川打斷了妻子的話,
"雅雅,你是受害者,不是背叛者。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你自己。
"沈雅終于控制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真正的釋放,
所有的委屈、恐懼、愧疚都隨著眼淚流了出來。江北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她。
他知道,這種發(fā)泄對妻子來說是必要的??捱^之后,沈雅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好了很多。
兩人繼續(xù)聊著過去的事情,仿佛回到了戀愛時期。"北川,如果我們能渡過這次難關(guān),
我想我們再要個孩子。"沈雅突然說道。江北川心中一震。自從他出事以來,
兩人從來沒有討論過要孩子的事情。他以為沈雅已經(jīng)不再考慮這個問題了。"真的嗎?
""真的。我想讓我們的愛情有個延續(xù)。"沈雅認真地說道,"我想證明給所有人看,
我們的婚姻是堅固的。"江北川握住妻子的手:"雅雅,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guān)的。我保證。
"回到家后,兩人的關(guān)系明顯緩和了許多。沈雅主動擁抱了江北川,這是出事以來的第一次。
"北川,謝謝你。""謝我什么?""謝謝你沒有放棄我們的婚姻,謝謝你依然愛著我。
"江北川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擁抱著妻子。他心中暗暗發(fā)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他都要保護好這個女人,保護好他們的愛情。深夜,江北川躺在床上,
腦海中反復(fù)思考著對策。張隊長那邊需要時間,而馬強顯然等不了那么久。
他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或者找到其他的解決方案。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沈雅的父親。
也許,是時候和這個罪魁禍?zhǔn)缀煤谜務(wù)劻?。?章第二天是周末,
江北川提出要去看望沈雅的父親。"不用了,北川。"沈雅明顯不愿意,
"我爸他...不太方便見人。"江北川理解妻子的顧慮。沈雅的父親沈建國是個老賭鬼,
自從妻子去世后就一蹶不振,靠堵伯麻醉自己。幾年來,沈雅不知道為他還了多少債,
這次的五十萬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雅雅,有些話我必須當(dāng)面跟他說清楚。
"江北川的語氣很堅決,"這件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沈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她知道,江北川說得對,問題的根源必須解決。沈建國住在城郊的一個老舊小區(qū)里,
房子是單位分的,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歷史了。江北川推著輪椅上樓,
發(fā)現(xiàn)樓道里到處都是小廣告,空氣中彌漫著霉味。沈雅敲門,里面?zhèn)鱽砩硢〉穆曇簦?誰???
""爸,是我,雅雅。"門開了,沈建國出現(xiàn)在門口。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
頭發(fā)花白,眼睛血紅,顯然是熬夜的結(jié)果??吹浇贝ǎ谋砬橛行擂?。
"北川也來了...快進來坐。"房子里很亂,到處都是煙頭和酒瓶。
沈建國匆忙收拾了一下沙發(fā),讓江北川坐下。"爸,你最近怎么樣?"沈雅關(guān)切地問。
"還能怎么樣,就那樣唄。"沈建國避開女兒的眼神,"你們怎么突然過來了?
"江北川直接開口:"叔叔,我想跟您談?wù)劇?沈建國似乎預(yù)料到了什么,
臉色變得蒼白:"北川,雅雅她...告訴你了?""嗯。"江北川點點頭,"五十萬的事,
我都知道了。"沈建國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我對不起雅雅,
對不起你們...""現(xiàn)在說對不起沒有用。"江北川的語氣很平靜,
但話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叔叔,您必須告訴我詳細情況。
這五十萬到底是怎么欠下的?"沈建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是在一個地下**。
我本來只想小賭幾把,誰知道越陷越深。那些人放高利貸,利滾利,很快就滾到了五十萬。
""債主是誰?""就是那個馬強。他在這一帶開了好幾個**,專門坑像我這樣的人。
"沈建國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北川,我真的知道錯了。如果不是我,
雅雅也不會...""爸,別說了。"沈雅哭著打斷了父親的話,"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解決。"江北川陷入沉思。原來馬強不僅僅是在放高利貸,
還開了地下**。這又是一條犯罪線索。"叔叔,那個**還在營業(yè)嗎?""應(yīng)該還在。
就在南郊的一個廢棄工廠里。"沈建國看著江北川,"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