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如鎮(zhèn)定自若,回答道:“我回家后已經(jīng)中午了,先在廚房做飯吃完飯,直到回到臥室休息時才發(fā)現(xiàn)臥室的東西被人翻動過。一些錢票也丟失了。
隨后我第一時間檢查了家里的門窗,看見后院的腳印,確認有人進來過。我就立刻去紅委會找王主任報案了。
王主任在忙,我又等了一會?!?/p>
李公安沉吟,如此,時間倒也對得上。
這個竊賊行事確實蹊蹺,客廳廚房都沒有翻動,主要是幾個家屬的臥室被偷了。
更像是目的性很明確的行竊,毫無疑問,這個竊賊手法老練,而且一定是團伙作案。
聽顧清如報出大概損失后,他再次確認,這可是大案!
不是什么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小事。
若是能偵破晉升一級都有可能。
于是,幾個公安對視后,查案態(tài)度都更加積極了。
李公安他們在家里收集好證據(jù)線索后,出門去找鄰居詢問信息。
李公安負責詢問,陳公安在旁仔細記錄。別說,還真有鄰居提供了有用的線索。
巷口的劉嬸拍著大腿道:"可不是嘛!上午有三個生面孔在電線桿下轉悠!"
看熱鬧的張老太在旁補充:“其中一個人還有點瘸?!?/p>
記錄下這幾個人的外貌特征描述后,李公安和顧清如說道:“你再跟我們去公安局做個筆錄吧?!?/p>
于是顧清如今天,第二次去了公安局。
不過也不算白去,從李公安處得到一條有用線索,他懷疑上午的混混和入室行竊的人是一伙的,都是被人指使的。
顧清如走出公安局時,暮色已沉。
她攏了攏衣領,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真正的戲碼,現(xiàn)在才要開場。
顧清如推開家門時,屋內昏黃的燈光下已聚了幾道人影。
她故意將門摔得重了些,鐵門撞在門框上發(fā)出"咣當"一聲巨響。
"家里進賊了,我報了案,剛從公安局回來。"她聲音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目光卻釘子般挨個盯過屋里的人。
大哥顧青衛(wèi)剛下班回到家里,脫下外衣正端著搪瓷缸喝水,聞言他飛快地瞥了眼身旁剛剛回來的張紅英。
張紅英坐在沙發(fā)上,抬頭看了顧清如一眼:"哦?丟...丟什么了?"
顧清如說道:“就是一些錢物和票據(jù)都丟了?!?/p>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張紅英。
大嫂張紅英那雙細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強撐著瞪回來:"你看我做什么?難不成是我招的賊?"
"我沒說是你。"顧清如慢悠悠走到八仙桌前,
"就是奇怪,賊怎么專挑臥室下手,客廳的收音機倒好好的。"
后母周淑芳原本在廚房忙碌,聽了顧清如的話,解下圍裙, "噔噔噔"往自己屋里跑。
不過半分鐘,就聽見她變了調的尖嗓門:"天殺的!全完了!"
她踉蹌著撲到客廳,手里攥著個空蕩蕩的絨布首飾袋,嘴唇哆嗦著:"我的金鐲子,還有你爸的手表...全沒了!"
顧青衛(wèi)的臉色瞬間鐵青。
顧清如看見他太陽穴旁的青筋突突直跳,目光刀子似的剜向張紅英。
顧青衛(wèi)不再喝茶,站起身,也著急忙慌的回臥室去查看。
很快,臥室傳來砸東西的聲響。
張紅英心虛的也趕緊跑進臥室。
很快,臥室內傳來兩人爭吵的聲音,
"你個蠢貨!誰讓你找張鐵柱的?"顧青衛(wèi)的咆哮隔著門板傳來,
"現(xiàn)在好了,公安都驚動了!"
"你當我愿意?"張紅英的尖嗓門帶著哭腔,"我的東西也全丟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截斷了話頭。
客廳里,后母枯坐在沙發(fā)上,嘴唇發(fā)白直哆嗦,顧清如心里爽翻了。
她慢悠悠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嘴角的冷笑。
好戲,才剛剛開場。
夜色沉沉,窗外的爭吵聲仍然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偶爾還有后母的嗚咽與咒罵聲。
顧清如躺在床上仔細清點著今日收的物資。
有好幾匹棉布和絹綢,十幾副首飾頭面,還有翡翠原石。
煙絲用油紙包得嚴實,茶葉罐打開里飄出淡淡的清香。
但最讓她心安的,是那些藏在鐵盒里的藥品——云南白藥、高錳酸鉀片、磺胺嘧啶、四環(huán)素……甚至還有幾支珍貴的盤尼西林,被小心地裹在棉花里。
她摩挲著藥瓶,心里終于踏實了幾分。
在這個缺醫(yī)少藥的年代,這些就是命。
她在空間一陣忙碌,才將物品分門別類的收拾好。
環(huán)顧一圈,藥堂10平米的空間塞的滿滿當當。
還好收了幾個家里的架子,東西可以豎著擺上去。
籌劃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進入夢鄉(xiāng)。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沉,重生以來第一次沒有夢見那些丑惡的嘴臉和血與火的片段。
第二天一早,顧清如就醒了。
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穿上洗的發(fā)白的灰色布衣,頭發(fā)編成兩條粗麻花辮垂在胸前。
樓下靜悄悄的,灶臺冷清,沒人有心思做早飯。
她也不在意,從空間里摸出幾張錢票揣進兜里,徑直出了門。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國營飯店門口已經(jīng)排了三四個人,大多是趕早班的工人。
顧清如排在隊尾,抬頭看了眼墻上用紅漆刷著的標語——?“為人民服務”?,底下貼著價目表:
豆?jié){(甜)?? 2分/碗
豆?jié){(咸)?? 3分/碗
大肉包子? 5分/個(收1兩糧票)
素包子? 3分/個(收0.5兩糧票)
油條? 4分/根(收0.5兩糧票)
“同志,要什么?”窗口里的服務員頭也不抬,聲音干巴巴的。
“一碗甜豆?jié){,兩根油條,一個大肉包子?!鳖櫱迦鐢?shù)出1角5分錢和2兩糧票遞過去。
服務員麻利地撕了張小票給她:“自己端,吃完把碗送回來?!?/p>
豆?jié){是溫的,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豆皮,包子皮厚實,咬開能嘗到一點肥肉丁的油香。
顧清如小口吃著,油條吃不下,問服務員要了一張油紙包起來,借著裝包的機會收入空間。
剛好她要看看空間能不能存熱食。
若是可以,就多準備一些,將來下鄉(xiāng)可以拿出來吃。
出了國營飯店,她徑直去了街道紅委會。
不過這次,她不是去找王主任的。
她要找的,是張鐵柱。父親這時候還在看守所,張鐵柱應該能讓她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