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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李亮電話告知我丈夫陳旭墜海身亡。
我對著鏡子練習(xí)了半小時悲痛表情才去認尸。
畢竟在所有人眼里,我們是模范夫妻。
凌晨三點。
手機屏幕在黑暗里驟然炸亮。
嗡嗡的震動著,固執(zhí)地,帶著一種不祥的催促。
我躺著沒動。眼睛適應(yīng)了光線,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清晰無比——李亮。
我笑了。
心臟猛地一縮,不是恐懼,是一種冰冷的坦然。
我知道是什么來了。它終于來了。比預(yù)想中,稍稍提前了一點。我甚至能想象出電話那頭,李亮那張強裝鎮(zhèn)定的臉。
陳旭的“好兄弟”,公司里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副總,我的丈夫陳旭最信任的人。
鈴聲斷了。幾秒后,它又固執(zhí)地響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劃過屏幕。
“喂?”我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和睡意,像被突然從深度睡眠中硬生生拽出來。
“嫂子!嫂子!!”李亮的聲音尖銳地刺穿耳膜,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的哭腔,“出事了!旭哥…旭哥他…墜海了!海上搜救…他們…撈…撈上來了…人…人沒了!”
最后三個字,他說得極快。
真是好演技。透過電話,我甚至能聽到背景里呼嘯的海風(fēng)和混亂的人聲。
他在現(xiàn)場?還是僅僅在電話那頭精心布置著這個噩耗?
演戲歸演戲,但這消息本身攜帶的沖擊力,依舊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你…你說什么?”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
“陳旭…他…墜海?不可能…不可能!李亮,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guī)缀跏撬缓鸪鰜?,尾音帶著絕望的顫抖。
眼淚不需要醞釀,它們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嫂子…對不起…對不起…”李亮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表演性質(zhì)的悲痛。
“就在游艇俱樂部附近…他…他晚上說心煩,想一個人出海吹吹風(fēng)…誰知道…誰知道就…”他語無倫次,恰到好處地停頓。
“你快來…來中心醫(yī)院…太平間…他們…他們把旭哥…送過去了…”他說不下去了,只剩下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
電話斷了。忙音在死寂的房間里空洞地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