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時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來。
該她擦的槍,他去找別人,不該她擦得,竟然占用她外出赴宴的時間。
她說了聲“知道了”,擺手讓雨墨出去。
桑綠氣得跳腳,“府里的小廝長隨都死了嗎?讓堂堂侯夫人去擦槍,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
江雪時看著匣子輕笑,“不過是為了絆住我出府的借口罷了,還拿來一匣子珠子,真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呀?!?/p>
桑綠咬著唇,“姑娘,我們不要他的臟東西?!?/p>
“為什么不要?臟的是他又不是這些珠子,我們需要不少錢,等一會兒出府的時候帶上,找個銀樓賣了?!?/p>
桑綠眼睛一亮,“我們還出去?”
“出呀,都接了帖子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桑綠立刻安排下去,可半天也沒等到馬車。
她忙打發(fā)人去問,才得知被宋瑾瀾要去了。
侯府不是沒別的馬車,只是女主人出門是有規(guī)制的,這馬車更是江雪時一人用,上面全是她的私物。
宋瑾瀾一個武將,要馬車做什么?
想到某種可能,江雪時頓時怒火中燒。
她快步走到前院,剛好遇上馬車要出門。
車上雨過天青色簾子還沒放下來,露出宋瑾瀾棱角分明的俊臉。
越過他寬闊的肩膀,隱隱看到南珠耳墜在晃動,一張粉嫩小臉兒毫不避諱的靠在男人肩膀上。
“夫人?!避囖@上的雨墨緊張的喊出聲。
宋瑾瀾往后看了眼就摔下簾子,說了聲“不用管她”。
女孩兒的臉在男人肩上蹭了蹭,微微挑起的眼睛里滿是得意。
馬車滾滾而去,桑綠追了兩步?jīng)]追上,氣的直跺腳。
江雪時阻止了她,“讓人另外套馬車,我們立刻就走?!?/p>
侯府人丁單薄,馬車常用的也只有三架,今天這一架又小又窄,坐起來很不舒服,還有股異味。
桑綠一直抱怨,給江雪時捏住了嘴巴。
桑綠快哭了,“姑娘,不是我受不了苦,實在是替您不值。當(dāng)年您嫁入侯府時,他們家破落的連一架好好的馬車都沒有,這都是用你的嫁妝置辦的呀?!?/p>
是呀,十幾年前老勇毅侯兵敗,他自刎謝罪于陣前,侯府滿門流放,等大赦后回轉(zhuǎn)京師,就剩下宋瑾瀾和他母親。
最困苦的時候,他們要靠下人接濟才有一碗米吃,直到宋瑾瀾長大慢慢嶄露頭角,境遇才稍稍好些。
可這些人呀,能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眼見著她無用而宋瑾瀾有高枝可攀,就卸磨殺驢要貶她為妾。
他怎么敢的?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到了長公主府,比平日里晚了快一個時辰,賞花會早已經(jīng)開始。
江雪時一路走來幾乎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那眼神里似乎藏著很多不能說的秘密。
她疑惑,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來晚了也值得關(guān)注?
這時,她的閨中好友沈清筠提著裙子走過來。
沈清筠是大將軍家的女兒,為人不拘小節(jié),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拉住了江雪時的手。
“你竟來了?!?/p>
江雪時更覺奇怪,“我前兩天不是給你下過帖子說一定會來嗎?”
沈清筠把她往偏僻處拉了拉,嘴巴張了幾次卻說不出話,就跺腳道:“你隨我來,自己看?!?/p>
江雪時被拉到后面的院子里,還沒靠近就聽到一幫男女的笑聲。
大乾朝民風(fēng)開放,男女共聚游樂不是什么奇事,只是這般放肆倒是少有。
又走近了幾步,就看到前面有一男一女在射箭,男人站在女人身后,伸手扶著她的胳膊,啪的一聲,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