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是她偷偷放置,宋瑾瀾根本不知?
桑綠也有這樣的疑問,“姑娘,她不讓您告訴侯爺,您當真不說?”
那怎么可能?
丹陽不過是迷惑她,想要先下嘴為強。
果然,到了晚上宋瑾瀾回府就怒氣沖沖的闖進清輝院。
雪時正把一對胖乎乎的泥人從匣子里拿出來,聽到聲響回轉(zhuǎn)身,“侯爺回來了?!?/p>
宋瑾瀾一揮衣袖就把泥人打翻在地,隨后步步緊逼,“江雪時,勇毅侯府短你吃還是少你穿了?拿我私庫的東西去訛詐丹陽的錢。”
雪時沒吱聲,只是側(cè)頭看著打爛的泥人。
“問你話呢,聾了?”
雪時收回目光落在他臉上,“侯爺,您認識地上的東西嗎?”
宋瑾瀾匆匆掃了一眼,“一些爛泥坨,別轉(zhuǎn)移話題,本侯在跟你說正事?!?/p>
雪時蹲下身子,把碎片撿到匣子里,眼淚一顆顆砸在上面。
宋瑾瀾皺皺眉,正要發(fā)怒忽然意識到什么。
“這是……”他蹲下,拿起一塊大點的碎片。
雪時抬頭苦笑,“這是當年我們定親后侯爺帶我去廣濟寺求來的泥人,上面拴著我們姻緣的紅線,現(xiàn)在……斷了?!?/p>
就像被人潑了一瓢冷水,宋瑾瀾的一腔怒火都啞在腔子里。
抓住雪時的手,他低聲道:“別弄了,等那天我們再去求一對兒?!?/p>
“可寺廟的師父說一對夫妻這輩子只能求一對兒,再求就是跟別人的姻緣了。你我夫妻,緣分至此?!?/p>
說完,她站起來,走到窗戶那兒,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垂淚。
宋瑾瀾的胸口一陣憋悶,他走至她身后,手伸出幾次想要抱她,都被她偏身躲過去。
“侯爺,我知道錯了,郡主的錢我會還回去,以后你給的東西也不會再要?!?/p>
宋瑾瀾喉頭苦澀,“不是你想的那樣子,那紅珊瑚是丹陽郡主要獻給太后的,卻因為下人的疏忽混在我的行裝中,丹陽一直以為丟了,卻沒想到今天在庫房中被你發(fā)現(xiàn)?!?/p>
這番說辭,不知是丹陽美化過還是他自己撒的謊,雪時也不拆穿,只是低頭不語。
曾經(jīng)的恩愛夫妻此時相顧無言,任由月影在他們頭上一點點掠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瑾瀾一聲嘆息,“也罷,要不是你,我和丹陽也發(fā)現(xiàn)不了這紅珊瑚,留在侯府也是麻煩,這事就這么過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至于那銀子……母親壽誕在即,就留著操辦,權(quán)當?shù)り柕囊稽c心意?!?/p>
說完,他似逃一樣走了。
雪時這才慢慢轉(zhuǎn)過身,月光下,她臉上哪有什么淚痕,分明是一片森然的冷意。
喚桑綠進來,她指著匣子吩咐,眼眸如刀,“把這沒用的臟東西,拿出去丟掉。”
這種沒用的東西,還有很多。
木頭簪子、竹蜻蜓、平安符……還有無數(shù)信件和他親手繪制的小像。
成婚三年,宋瑾瀾大概有兩年是在外面打仗,新婚夫妻只能鴻雁傳書以解相思之苦。
隨著書信而來的就是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可那時愛呀,她就覺得頂頂寶貝,情義無價。
現(xiàn)在看來真是一文不值,至少給點金銀珠寶她還能換錢,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挖空心思到處撈錢。
想到錢,她就捏緊了貼身的口袋,里面裝著她賺來的三萬五千兩,分外踏實。
有了這些錢,她就能雇鏢師到達北疆,還能置辦房地疏通關(guān)系,讓父母哥哥們過得好一點。
這么想,只要脫離了勇毅侯府和宋瑾瀾,她的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