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殿!”
三字刻成,烙印虛空。
嗡——?。?!
一股無形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宏大意志,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太古兇獸,轟然降臨!比之前任何威壓都要純粹,都要浩瀚!它不再僅僅是排斥,而是帶著冰冷的、要將一切“異數(shù)”徹底抹除的絕對意志!
整個云夢澤的天空,徹底化作一片混沌色的怒濤漩渦!漩渦中心,沒有雷霆,沒有閃電,只有億萬道由純粹天地法則凝聚而成的、散發(fā)著冰冷秩序氣息的灰白色鎖鏈,如同太古巨蟒般從漩渦深處探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秩序鎖鏈!天道意志的具象顯化!代表著此方天地對“丹尊”這個竊取了混沌造化、逆轉(zhuǎn)了生死規(guī)則、更欲立“殿”稱尊的異數(shù)的終極鎮(zhèn)壓!
鎖鏈未至,那股凍結(jié)時空、禁錮萬法、要將一切悖逆者打回原形、碾為齏粉的恐怖威壓,已如同億萬座無形神山,轟然砸落!
“噗!”“噗!”“噗!”
廢墟之中,那些僥幸殘存、尚未徹底斷氣的柳家護衛(wèi)和賓客,在這股純粹的天地威壓下,連慘叫都發(fā)不出來,身體如同被投入無形巨磨的螻蟻,瞬間爆裂開來,化作一蓬蓬凄艷的血霧!連神魂都在瞬間被碾碎,徹底消散于天地規(guī)則之中!
柳正淳、趙元坤,這兩個僅存的、尚有微弱氣息的生靈,更是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攥??!柳正淳本就瀕死的身體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眼球暴突,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天空那末日般的景象,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絕望嘶鳴,最終頭顱一歪,氣息徹底斷絕。趙元坤癱在血污里,身體劇烈抽搐,七竅涌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混合著破碎內(nèi)臟的粘稠漿液,在絕對的天威下,連靈魂都被撕扯、磨滅,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唯有角落里,那蜷縮著、如同枯木般的柳如煙。
當那鎮(zhèn)壓一切的天地威壓降臨的瞬間,她布滿枯萎毒紋的身體猛地一顫!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眸深處,那絲潛藏的、怨毒冰冷的幽芒驟然暴漲!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帶著無盡恨意與詛咒氣息的黑色能量,如同瀕死毒蛇最后的毒牙,猛地從她干枯的眉心激射而出!
那黑芒并非攻向林玄,也非對抗天威,而是如同一個精準的坐標印記,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穿透了那層層疊疊的秩序鎖鏈,消失在天際盡頭那混沌漩渦的最深處!做完這一切,柳如煙那早已油盡燈枯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絲支撐,徹底軟倒,氣息全無。但那最后爆發(fā)的怨毒詛咒,卻已如跗骨之蛆,烙印在了這片被天道鎖定的天地之間!
林玄(或者說,那徹底蘇醒的丹尊意志)立于斷柱之前,赤著精悍的上身,混沌道體流轉(zhuǎn)著不朽的光澤。他微微仰頭,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那從混沌漩渦中探出、如同滅世巨網(wǎng)般籠罩而下的億萬灰白鎖鏈。
那足以碾碎元嬰、令化神色變的天地威壓,落在他身上,卻如同微風拂過磐石,甚至連他衣角(雖然無衣)都未能掀起一絲漣漪。
他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凝重,只有一種洞穿虛妄、掌控造化的漠然,以及一絲……冰冷的嘲弄。
“竊取造化?逆轉(zhuǎn)生死?”林玄的聲音低沉,如同古鐘輕鳴,卻清晰地穿透了秩序鎖鏈撕裂空間的尖銳呼嘯,響徹在這片被天道意志籠罩的死寂之地,“天地……本就是最大的丹爐!”
話音未落!
就在那億萬道秩序鎖鏈即將觸及他身體、欲將其徹底貫穿、封印、碾碎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林玄動了!
他并未抬手對抗,也未閃避逃離。
他只是……輕輕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
僅僅一步!
他的身體,仿佛在這一刻化作了虛無!又仿佛融入了這片被天道意志瘋狂排斥的天地本身!
轟——?。?!
億萬道撕裂虛空的秩序鎖鏈,如同撲食的巨蟒,帶著冰冷的殺機,悍然刺穿了林玄所立之處!然而,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沒有血肉橫飛!沒有能量碰撞!
那蘊含著天道抹殺意志的鎖鏈,竟然……穿過了林玄的身體!如同刺入了一片虛無的幻影!鎖鏈去勢不減,狠狠扎入林玄腳下的大地!
“轟隆隆——?。?!”
整個云夢澤劇烈震顫!以林玄腳下為中心,蛛網(wǎng)般巨大的裂痕瘋狂蔓延!大地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崩碎、塌陷!狂暴的地脈靈氣混合著毀滅的秩序法則,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形成無數(shù)道灰白色的毀滅光柱!
然而,林玄的身影,依舊靜靜地“站”在那崩碎塌陷的中心!
他的身體,仿佛介于虛實之間,如同水中倒影,任由那足以毀滅山川大地的秩序鎖鏈穿身而過,卻絲毫無損!他的存在,似乎已經(jīng)超脫了此方天地法則的束縛,跳出了“真實”的范疇!
“怎么可能?!”天際混沌漩渦深處,仿佛傳來一聲源自世界意志本身的、無法理解的驚怒咆哮!秩序鎖鏈瘋狂攪動,試圖捕捉那虛幻的身影,卻一次次徒勞地穿透!
“天道有常,循規(guī)蹈矩?!绷中纳碛霸趦|萬鎖鏈的穿刺中飄忽不定,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萬物本源的漠然,“丹道無極,竊天一線?!?/p>
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亂的秩序鎖鏈,穿透了混沌的漩渦,仿佛直接落在了這片天地運轉(zhuǎn)的核心法則之上。
“汝視吾為異數(shù),欲以秩序鎖之、法則滅之。”
“殊不知……”
林玄的身影驟然凝實!并非實體,而是一種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由無數(shù)玄奧莫測的混沌符文勾勒出的道韻之體!
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那漫天狂舞、散發(fā)著冰冷秩序氣息的灰白鎖鏈,對著那混沌漩渦的核心,輕輕一指點出!
指尖,沒有璀璨的神芒,沒有恐怖的能量波動。
只有一點……微不可察的、如同塵埃般的混沌光點。
那光點,微小到極致,卻蘊含著逆轉(zhuǎn)生死的造化本源,更帶著一種……寄生、同化、侵蝕的詭異意志!
“這秩序鎖鏈……這鎮(zhèn)壓之力……”林玄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瘋狂的弧度,“便是本尊‘丹尊殿’……最好的……地基!”
咻!
那微小的混沌光點,如同擁有生命般,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秩序鎖鏈的阻攔,瞬間沒入了其中一條最為粗壯、核心法則最為凝聚的灰白鎖鏈之中!
嗡!
被混沌光點侵入的秩序鎖鏈,猛地一顫!原本冰冷的灰白色澤,瞬間染上了一絲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混沌紫意!
緊接著,如同瘟疫蔓延!
那絲混沌紫意,沿著秩序鎖鏈的法則結(jié)構(gòu),瘋狂地復制、擴散、侵蝕!所過之處,代表著天道絕對秩序的灰白鎖鏈,其內(nèi)部最本源的法則符文,竟開始被強行解析、拆解、然后……以混沌丹道的奧義為核心,進行著某種匪夷所思的……重構(gòu)!
一條!兩條!三條……
越來越多的秩序鎖鏈,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病毒”,開始劇烈震顫!灰白的光澤被混沌紫意迅速覆蓋、同化!鎖鏈內(nèi)部蘊含的、原本用來鎮(zhèn)壓抹殺林玄的恐怖力量,此刻竟詭異地開始逆轉(zhuǎn)流向,如同被馴服的狂龍,沿著被混沌丹道改造過的法則路徑,瘋狂地……涌向下方那片被刻下“丹尊殿”三字的廢墟!
轟!轟!轟!
大地深處,傳來更加沉悶恐怖的轟鳴!并非毀滅,而是……重塑!
那些被秩序鎖鏈刺穿、崩裂的大地裂縫,此刻在逆轉(zhuǎn)涌來的磅礴能量灌注下,如同擁有了生命!斷裂的巖石被無形的偉力強行擠壓、熔煉、重塑!破碎的地脈被強行梳理、接續(xù)、甚至……被賦予了新的、更加磅礴的混沌屬性!
一座龐大無比、根基深扎地脈核心的宮殿基座輪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秩序鎖鏈的能量灌注和林玄意志的引導下,從崩碎的大地深處……拔地而起!
基座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的混沌色澤,非金非石,表面布滿了天然形成的、如同丹紋般玄奧的符文,散發(fā)著鎮(zhèn)壓山河、吞吐天地元氣的恐怖氣息!而支撐著這龐大基座的“地基”,赫然正是那億萬條……被混沌丹道侵蝕、同化、強行逆轉(zhuǎn)了能量流向的秩序鎖鏈!
天道鎮(zhèn)壓之力,成了他鑄造道場的地基!世界排斥的意志,成了他宮殿的承重之柱!
“不——?。?!”
混沌漩渦深處,傳來世界意志憤怒到極致、卻又帶著一絲無法理解的驚惶的咆哮!它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本源法則,正在被強行竊取、扭曲、同化!那下方拔地而起的混沌基座,就像一顆寄生在它軀體上的毒瘤,瘋狂汲取著它的力量壯大自身!
漩渦瘋狂旋轉(zhuǎn),試圖切斷那些被侵蝕的鎖鏈,重新凝聚新的秩序力量!
然而,晚了!
林玄的身影,已然徹底凝實,穩(wěn)穩(wěn)地落在那拔地而起、散發(fā)著混沌光輝的巨大宮殿基座中央,刻有“丹尊殿”三字的斷柱之前!
他負手而立,混沌道體與腳下的基座、與那被強行逆轉(zhuǎn)的億萬秩序鎖鏈,形成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共鳴!一股凌駕于此方天地之上的、混沌初開般的威嚴,從他身上轟然爆發(fā)!
他緩緩抬頭,那雙左生右死的眼眸,冰冷地刺入混沌漩渦的最深處。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
“吾竊一線兮,立殿其中!”
“秩序為基兮,法則為棟!”
“此殿既立——”
林玄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開天辟地的神祇敕令,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志,響徹云霄,震蕩整個云夢澤,甚至向著更遙遠的天際擴散開去!
“**吾道即天道!吾殿即道場!**”
轟隆隆——?。。?/p>
伴隨著他最后的宣告!
整個拔地而起的混沌宮殿基座,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芒!億萬條被徹底同化、化作混沌紫色的“秩序之鏈”猛然繃緊,如同扎根于世界本源的根須,瘋狂地汲取著此方天地的元氣、法則、乃至……一絲世界本源之力!
那覆蓋天空的混沌漩渦,如同被抽干了力量的巨獸,發(fā)出一聲不甘的哀鳴,旋轉(zhuǎn)的速度驟然減緩,規(guī)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黯淡!其中探出的秩序鎖鏈,無論是被同化的還是新生的,都如同失去了源頭,變得萎靡不振!
一股無形的、全新的法則場域,以那混沌基座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強行覆蓋、替代了原有的天地規(guī)則!在這片場域之內(nèi),生與死的界限變得模糊,草木枯榮只在他一念之間,狂暴的靈氣變得溫順臣服,甚至……連時間的流速,都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妙的改變!
丹尊殿道場——初成!
立于基座中央,林玄感受著腳下傳來的、與世界本源隱隱相連的磅礴力量,感受著這片被自己強行開辟出的、獨屬于混沌丹道的法則領域。他臉上并無太多喜色,只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漠然。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徹底化作混沌基座一部分的柳府廢墟,掃過那些早已化為塵埃的仇敵,最終,落向了云夢澤之外,那廣袤無垠、群雄并起的東玄域。
就在此時。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帶著古老丹爐氣息和一絲驚疑不定神念的紫色流光,如同穿越了無盡空間,無視了丹尊殿初成的法則場域,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林玄面前。
流光散去,化作一枚巴掌大小、通體紫玉雕琢、表面烙印著一尊三足丹鼎圖案的令牌。
令牌懸浮空中,微微震顫,一個蒼老、凝重、帶著難以置信語氣的聲音,如同直接在林玄識海中響起:
“逆轉(zhuǎn)天地,竊法立道……以秩序為基,鑄混沌道場……閣下……究竟是誰?此等丹道……聞所未聞!”
“吾乃東玄域丹師圣地——‘天丹閣’護閣長老,紫虛?!?/p>
“敢問閣下……可愿入我‘天丹閣’?共參……無上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