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沈從文后期只在乎利益,可他又從未有過貪污行為,乍看自相矛盾。
但深入探究便會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基于書中對他的片面解讀而產(chǎn)生的無稽之談。
等幾人笑聲稍歇,沈從文謙虛地笑道:“叔,你客氣了,我才工作不久,平常還是要麻煩你給我指指路?!?/p>
大隊長欣慰地說道:“放心吧!月底我都會和你對一次賬,不會有問題的?!?/p>
“好,謝謝叔?!?/p>
大隊長不在意道,“行了,跟叔客氣啥?!?/p>
牛車很快就到了村口,正值午時,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升起了濃濃的炊煙,繚繞在村莊上空,為這片土地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從文,你這袋東西可不輕??!你一個人拿怕是吃力,我還是幫你扛回家吧!”大隊長扛著一個編織袋,從牛車上穩(wěn)步走下來。
剛站起身的沈從文連忙出聲拒絕:“不用了,你就把袋子放地上就行,不能再耽擱你的時間。”
趕車大爺也開口道:“是啊,大隊長,村里要準備過冬的瓦,數(shù)量可不少,遲了今天下午可不一定能拉完?!?/p>
現(xiàn)在趕過去,只能在路上吃兩口餅子,墊吧墊吧肚子,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每年入冬前村長會,組織村民提前檢查屋頂并進行翻新,就怕下大雪時,屋頂承受不住被壓塌。
瓦片這些只能提前準備好。
大隊長心里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于是對沈從文叮囑道:“那你要是實在拿不動,就回村去叫人幫忙。”
沈從文應了聲好。
趕車大爺調(diào)侃:“大隊長,你對從文這小子可真夠照顧的啊!”
“這還有芝丫頭在牛車上,何必舍近求遠的去村里找人幫忙,直接讓芝丫頭幫著從文抬回去不就行了。”
正準備下車的宋芝芝迷茫地抬起頭,一下子對上了三雙注視眼睛,她心里腹誹:我就是下車慢了一點,怎么就要干活??!
但她還是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啊”
根本拒絕不了啊
只能腳步遲疑的走到編織袋的面前。
沈從文連忙開口:“堂姐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客氣和。
宋芝芝:……怎么不早點說啊!
她看了一眼編織袋,方方正正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蹲下身子,認命的抓住袋子下面的一角,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沈從文連忙抓緊了袋子的另一邊,雙臂用力,一起用力將編織袋穩(wěn)穩(wěn)地抬了起來。
大隊長跟趕車大爺看兩人能抬起,才放心的離開。
宋芝芝抬著編織袋的還沒走幾分鐘,就感受到手臂傳來的酸澀感。
她咬著牙想強撐著多走幾步,可她本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氣型姑娘,哪里能硬撐得???
“堂弟,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p>
宋芝芝心里有些忐忑,畢竟她是第一次正面接觸沈從文這個以后的大佬,就怕對方覺得她故意鬧幺蛾子。
聞言沈從文蹙了蹙眉,這袋東西對他來說確實不輕,但兩個人抬還是很輕松的。
但他見宋芝芝臉色微紅,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臂都在微微顫抖,也不像是裝的。
正想開口答應,宋芝芝手里的編織袋已經(jīng)滑了出去。
沈從文這邊也由于慣性加重,松開了手,編織袋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漾起了不小的灰塵,直接嘩啦一聲撕碎了一道口子,書陸續(xù)的從編織袋里面滾出來。
空氣仿若凝滯了數(shù)秒。
宋芝芝隨即反應過來,匆忙雙手合十,“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闭f完就蹲下身,幫忙撿起了書來。
“沒事,”
對于這個意外沈從文倒是神色平靜的彎下腰撿書。
宋芝芝小心的瞥了一眼,見沈從文面色如常才放下心來。
撿著撿著,宋芝芝忽然疑惑起來:這個時期怎么會有紅色書體?難道她記錯了?
她一看書名嚇的差點把手里的書扔了出去——這竟然是一本英文書!
這時候私藏英文書籍可是要被下放牛棚的。
宋芝芝不敢抬頭去瞧沈從文,她不確定對方到底知不知道里面藏了英文書。
書掉出來的時候,對方眼神很平靜,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緊張的神色。
但這些書又都是他的,說他不清楚又有點說不過去。
她強行穩(wěn)定心神,又快速撿起幾本書,迅速把英文書壓在最下面,生怕被發(fā)現(xiàn)。
好在只有一本英文書,其他的都是一些正常的文學類的書。
沈從文沒發(fā)現(xiàn)宋芝芝的異常,撿完面前的書后,他觀察了一下已經(jīng)破裂的編織袋,
“堂姐,這袋子沒法用了,我先回去拿個袋子來換?!?/p>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接宋芝芝手里的書。
宋芝芝一時緊張,愣愣地看著他,直到沈從文又叫了她一聲,她才反應過來,趕忙把手里的書遞給他,手卻不自覺的握緊,生怕他發(fā)現(xiàn)什么。
好在沈從文并沒有檢查,只是拿著書轉(zhuǎn)身朝著村里走去。
宋芝芝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直接一屁股坐到路邊的石頭上,今天給她的驚嚇也太多了。
“堂姐,麻煩你在這里稍等我一會兒。”沈從文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笑著對宋芝芝道。
宋芝芝被嚇了一跳,差點從石頭上跳起來,她咬緊牙關(guān),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不麻煩,你快去快回?!毙睦飬s是罵罵咧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沈從文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眼神變得異常深沉。
他的目光在手中的書籍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概過了十分鐘,沈從文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時,手里拿著一個新的編織袋過來。
他動作利落的蹲下身子,將書一本一本地裝進新的編織袋里。
宋芝芝想幫忙,又有點遲疑,最后還是幫忙了,不幫忙好像有點太特意了。
…
老宋家原本的當家人是宋爺爺,宋奶奶是童養(yǎng)媳,后面兩老口離世后,才分的家。
宋爺爺一生育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宋國江去給人家當了上門女婿,生了兩兒一女。
二兒子就是宋芝芝她爹宋國海,娶妻王桂芳,生了兩女一兒宋芳芳 和兒子宋堯。
三叔宋國河也是兩女,娶妻(繼母)沈麗華,宋雪(女主)和二女兒宋婷和兒子,繼子沈從文。
宋芝芝幫著沈從文把書抬到了門口,就急著想要離開。
她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正想走,卻聽三嬸那熱情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芝芝,快進來吃點兒!”
宋芝芝連忙拒絕:“不用三嬸,我娘給我做了飯,我要是不回去吃,她該不高興了?!?/p>
當然這是假話,宋母巴不得她在別人家吃,宋芝芝也知道這年頭都窮,上門做客都要自帶糧食,她不好意思白吃。
“你這丫頭,還跟三嬸客氣啥!今天你娘給你留了飯,三嬸就不勉強你了,”又壓低聲音道:“等改天嬸子做肉,再給你端點兒過去?!?/p>
沈芝芝自然知道三嬸的改天不是推脫之詞,而是誠心實意的,原身的記憶里,從這個新三嬸嫁過來后,日子就幸福多了,沒少被其投喂。
所以眼緣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原身小時候長的也沒沈從文玉雪可愛,也不算嘴甜,但是很得三嬸疼愛,經(jīng)常留零嘴兒給她吃。
宋芝芝想著肉香味,咽了咽口水艱難道:“不用了,三嬸,你家肉票也要攢很久,秋收剛過,你和三叔留著好好補身體?!闭f著就想要逃跑。
“唉,你這丫頭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