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溝還沒有通電,村里人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會兒村子里已經(jīng)是萬籟俱靜,
只有隊長何滿倉家還沒睡。何滿倉抽著旱煙,
煙袋鍋里的煙絲隨著吸氣充分地燃燒出暗紅色的星火。何滿倉的老婆田桂花沒好氣地罵道。
“嗆死了,快去外面抽。”何滿倉砸吧著嘴。“我出去抽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怎么辦?
”田桂花全然不在意?!澳憧墒怯袷瘻洗箨牭年犻L,你讓他們住哪他們就得住哪,
誰還敢有意見!”何滿倉一口煙吐到田桂花臉上罵道。“他們什么身份,能聽我的?
這要是擱以前,這么大的官來咱們家,我恨不得打塊板給人家供起來!
”“要不是有人遞了話,不能讓他們過得好,我哪能敢讓他們住牛棚?
”田桂花被罵了兩句自覺沒趣,但嘴上還是不服輸。“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你看村東頭的牛棚里,哪個不是曾經(jīng)名號響當當?shù)娜宋铮F(xiàn)在還不是要看你臉色!
”何滿倉不欲再與這婦人做計較?!邦^發(fā)長見識短,趕緊睡覺吧!”主屋的老兩口拌嘴,
東屋的小夫妻也沒睡著。確切地說是喬雪薇沒有睡著。
看著‘運動’完就翻過身就呼呼大睡的何青山,喬雪薇翻了個白眼默默下了炕,
用提前打好的溫水清洗身體。上輩子她看不上陸懷野那個沒用的廢物,
所以兩人并未有肌膚之親。這輩子,她為了討好何青山,在下鄉(xiāng)第一天就把身子給了他。
可沒想到何青山平時人模狗樣的,私下里這么臟。晚上不洗腳,
就連做完那事也不知道洗一洗。洗完后,喬雪薇默默地去炕尾的被子里躺下。
她不想跟何青山一起睡,她覺得何青山的被窩都是臭的。躺在炕上,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本來昨晚就應(yīng)該來玉石溝的陸家人并沒有來,她一直擔(dān)心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她怕喬雨眠跟她一樣重生,然后幫陸家解決了下放的問題。如果陸家官復(fù)原職,
喬雨眠豈不是要過上比上輩子還好的生活!那她搶著下鄉(xiāng),還主動嫁給何青山的這件事,
不就成了笑話?還好偷聽到公爹說晚上讓知青去接,這才打消了顧慮。上輩子她一直在受罪,
眼看著喬雨眠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村子,去到大城市,過上了好日子。她不甘心,
讓母親幫著找關(guān)系終于聯(lián)系上了何青山。好不容易哄著何青山答應(yīng)跟喬雨眠離婚,
卻在兩個人偷情時被喬雨眠發(fā)現(xiàn)。她跟何青山把喬雨眠推下樓,沒想到,
喬雨眠那個賤人死死地拽著她,竟然把她也拽下了樓。一天福沒享過的她,
就這樣重生回了現(xiàn)在。喬雪薇緊緊攥著被子。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既然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又讓喬雨眠落在她手里,她一定會讓喬雨眠比自己前世慘百倍,才能抵消她的心頭之恨!
光想著這些,喬雪薇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睡得不太安穩(wěn),仿佛剛睡著就聽見銅鑼聲。
玉石溝沒通電,沒有喇叭可以廣播到全村都知道,都是以敲鑼為號,聽到鑼聲,
就到村上的曬谷場集合。前世,村里敲鑼她從來不管,都是陸懷野去,懵懂中她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