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聽了這話,一時間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站在傘下的陸靳言。
大雨模糊她的視線,幾乎讓她無法睜眼,而傘下的陸靳言,雙手抄兜,目光清幽的審視著她這幅狼狽的樣子。
一個跟外婆相依為命的貧困少年,短短三年成為權(quán)勢滔天,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陸家掌舵人。
如果他盯上了姜家,加上四年前包養(yǎng)他,讓他屈辱跟了自己一年的經(jīng)歷。
姜家和大哥,兇多吉少!
不知道是畏懼陸靳言此時的權(quán)力,還是因為趙啟明說的話。
內(nèi)心深處,惴惴不安起來。
“陸總,禍不及家人,您高抬貴手,我們姜總會陳你的情,說不定還有合作的余地?!壁w啟明大聲對陸靳言說道,同時吃力的爬起來,把姜至擋在身后。
儼然一副保護的姿態(tài)。
這番話,直接把圍毆姜至的這伙人,跟陸靳言扯上了關(guān)系。
“想英雄救美,也輪不到你這種走狗?!标懡猿谅曢_口,清冽平靜的嗓音透著上位者的狂傲。
趙啟明被一語說中,臉色更難堪了。
暴雨中,氣氛劍拔弩張。
陸靳言是完全碾壓局面的存在。
姜至從地上爬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她纖瘦的身子上,讓她有種身處暴風(fēng)雨中心的旋渦感。
頭暈?zāi)垦?,加上奔波的疲憊。
剛站起來,整個人就跟脫線的風(fēng)箏直接摔倒在地。
咚!的一聲。
趙啟明回頭,連忙蹲下身去抱姜至:“小至!”
姜至倒在地上,虛弱不堪,昏迷前一秒,她看到一雙呈亮皮鞋快步走到她面前,將趙啟明踹開到一邊。
下一秒,感覺渾身濕透的身子,落進了一個干爽的懷抱里……
特護病房里。
半小時前陸靳言從病房出院,半小時后,姜至躺了進來。
病床上,姜至擦洗了身子,換了一身干爽的病服,頭發(fā)也被吹干,一頭柔順微卷的黑發(fā),鋪灑在枕頭上。
額頭傷口處理了,貼了紗布,左手放在外面輸液。
又是香香軟軟的。
脖頸處的肌膚細致如美瓷,只不過上面又一圈受傷的掐痕,她本就嬌養(yǎng)的小公主,肌膚保養(yǎng)的跟凝脂一樣,生了病,更添了幾分白。
安靜睡著,乖的不像話,任誰看了都忍不住生出一股保護欲來。
陸靳言從浴室出來,將換下的一身西裝交給助理澤林。
門邊,顧盛霆雙手環(huán)胸倚靠在門框上,眼神落在陸靳言身上,笑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陸靳言忽略他那打趣的眼神,沉聲問道:“你弟什么時候過來?”
未等顧盛霆開口,走廊傳來一陣頗快的腳步聲。
顧盛霆看了一眼,立馬站直身體,對著輪椅上神色威嚴的陸老爺子恭敬問候:“老爺子?!?/p>
“靳言怎么樣了,他還好嗎?怎么好端端的住院了……!!”
陸伯雄的輪椅被保鏢推的很快,一句話還沒問出口,人已經(jīng)推到病房里了。
本來是擔(dān)心自己兒子的老人家,在看到病床上躺著的是個女孩,本事?lián)鷳n的面色,眼睛噌一下的就瞪大了!
“哪里來的乖女娃娃?”上一秒聲音渾厚肅穆,給人一種位高權(quán)重的老者氣場。
下一秒,聲音溫和又輕,帶著的不可思議,甚至因為驚喜,多少帶了幾分夾。
那種語調(diào),是陸靳言從未聽過的。
甚至是眾人都前所未聽的。
見他不答,陸老爺子又回頭問顧盛霆。
顧盛霆微笑回道:“我也不知道,人是靳言抱回來的?!?/p>
這下陸老爺子的眼睛亮成兩燈泡了。
姜至昏睡的不安穩(wěn),腦海里全是她對她哥哥的擔(dān)心,一聽到聲音,她立馬驚醒了過來。
睜眸,看到自己已經(jīng)到了病房里,外面全是保鏢,而她床邊不遠處有一位坐著輪椅,頭發(fā)全白的老者慈愛的看著自己。
昏迷前被十幾人圍著打罵的遭遇,讓她此時看到陌生人有些應(yīng)激。
她一動,手背上輸液的針管里,都回血了。
本來她睡著的模樣就很乖巧了,這下醒來,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安的看著人。
標致漂亮的甜美長相,加上受傷多了幾分病態(tài),這讓陸老爺子稀罕的不得了。
陸老爺子連忙語氣輕哄安撫姜至:“小娃娃別害怕,我是靳言的父親,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們在好好認識一下?!?/p>
陸伯雄說完,點了一下陸靳言:“好好照顧人家小女孩,我們走。”
說完,對著姜至慈愛一笑,然后帶著烏泱泱的保鏢,迅速離開。
連同顧盛霆也被帶走。
“好好照顧人家女娃娃!”陸老爺子臨出門,還不忘用力叮囑。
門關(guān)上后,還傳來他特地的“叮囑”:“你們留下保護?!?/p>
二人世界,措不及防。
陸靳言面色冷淡的看著被關(guān)上的病房門,眼尾睨了姜至一眼。
姜至瑟縮在被子里,跟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弱弱的問:“那是你爸爸?”
“嗯?!?/p>
難得的,陸靳言應(yīng)了一聲。
姜至有些發(fā)燒,但不糊涂,剛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看著像他爺爺。
不過聯(lián)想到陸靳言是私生子,也不是不可能。
豪門家族這種事很常見。
“我洗澡了嗎?誰幫我洗的,誰幫我換的衣服啊……”姜至口干舌燥,嗓子還有些沙啞。
看到身上的病服,和玫瑰香氣的沐浴露味道。
剛才迷迷糊糊間,她記得是有人給她洗過澡的。
不然那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夢里都想嘔。
是誰!不會是陸靳言吧!!
姜至立馬攏緊了被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安的環(huán)顧四周。
陸靳言語氣溫淡:“護士。”
“護士……?”姜至黛眉微皺:“哦……”
雖然知道了這個答案,但姜至還是覺得哪里不對。
她的身體不會騙她的。
剛才給自己洗身子的手,不像是女孩的手,而且還揉她來著。
難道記錯了!
不會的,她的身體,除了他沒人碰過,而且那種感覺好熟悉,明明就是……
姜至的眼睛慢慢看向,陸靳言那雙骨骼雅致,干凈修長的手。
感覺身上都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