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到老蚌那天，它為了活命，主動向我獻上5顆珍珠。
沒想到老蚌又被偷入祖地的知青劉云撈走，我急忙去尋，
卻見我一直暗戀的知青霍生正幫劉云把最后一顆珍珠取出。那顆珍珠幻化成不祥的紅霧，
我撲到霍生面前阻擋，從那天起，我成了蚌母。01瑤水村有一個流傳幾輩人的習俗，
年滿17歲的女孩會被允許在三月三當天去祖?zhèn)髦負瓢觯_得的珍珠用來妝點婚禮頭飾，
而每年采到最大最圓最漂亮的會被譽為福運之女，就連市里的小伙也會來爭相求娶。
原本我拔得頭彩，說媒的人踏破我家門檻，阿爹阿娘更是笑裂了嘴?？蛇@一切都毀了。
劇烈的疼痛讓我當時慘叫一聲暈死過去。昏迷中，紅霧改造了我的身體，
我看到心臟處有5顆灰突突的石子，隨著心臟的跳動，不停的翻滾，擠壓，磨損我的血肉，
我被改造成蚌母，為珍珠而生，又為珍珠而死。再次醒來，
就聽見村里的長輩在堂屋商量怎么處置我?！疤幌裨捔?，阿珍這孩子竟然這么貪婪，
已經(jīng)獲得頭彩還不夠，還敢偷偷跑回祖地撈蚌，”“福水，這要是在以往是要關(guān)祠堂，
驅(qū)逐族譜。”族長拄著拐重重的敲擊地面。我聽到我爹幫我求情，但幾個族伯依然不依不饒，
我爹最終用不再連任大隊長作為交換，保下了我?！芭?，”阿爹見我清醒，
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從他們口中得知，聽到慘叫后只發(fā)現(xiàn)我一個人暈倒在水潭，
霍生跟劉云不知所蹤，我拼了命的想解釋，卻被老蚌的怨恨死死糾纏，不允許說出真相。
從那天起，我變成了病秧子，心臟無時無刻不在痛，走兩步就咳嗽，更是干不了重活。
村里流言四起，有人說我偷換珍珠才拿到頭彩，被祖宗降下懲罰。一時間我家門可羅雀，
原本說要相看的幾家通通沒了信，大嫂二嫂在家摔摔打打，覺得我敗壞了家里的門風，
更是嫁不出去要賴家里一輩子。我跪坐在湖邊，湖水漫過腳腕的冰冷，墜著全身發(fā)涼。
我不知道的是，有一道目光在我身上一直停留。終于，阿生來向我提親了。
全家人都欣喜不已，但是只有我在抗拒，我把一切都告訴阿生，反而換來他的憐惜，他說，
“是我的貪婪造的因，不能讓你獨自承受，所有的苦難我們一起承擔?！蔽覀兘Y(jié)婚后，
沒多久阿云跟阿良也結(jié)婚了，我很詫異，阿良從小跟我玩到大，怎么會跟阿云攪在一起？
但不可否認的是，阿云結(jié)婚讓我松了一口氣。阿生一人扛下的養(yǎng)家的重擔，
起早貪黑下地賺工分，甚至跑去黑市倒賣貨物，掙的錢都拿去給我治病，我們?nèi)チ丝h里，
市里，卻告知查不出一絲異常，我說算了吧，阿生，你一直陪著我就知足了。隨著時間過去，
我慢慢適應了這份痛楚，身體也略有些好轉(zhuǎn)，我莫名的知道這幾顆珍珠養(yǎng)成后可以取出，
更是有醫(yī)治百病的功效，我不想阿生再這么辛苦，想起鎮(zhèn)上珍珠廠招工的傳言，我下定決心，
拿起小刀，對準自己的胸口，像當初開蚌一樣，深深的劃開，露出跳動的心臟，
再用手插進去不斷地翻攪，我痛的幾欲發(fā)瘋。阿生聽到聲音進門見到我這樣，他被嚇壞了，
顫抖的阻止，“你在干什么！”終于，我拿出那顆潔白無瑕的珍珠，虛弱的對他笑著，
“阿生，我要送你去城里當工人?！?2“你瘋了，你瘋了！”他搶過珍珠砸向地面，
抱著我淚流滿面。蚌母的體質(zhì)使我的傷口很快痊愈。在我的堅持下，
1973年阿生終于進城當上了工人，那天，村里人看我的眼神終于不再是鄙視，而是羨慕。
第二顆珍珠在75年我給他換到了工農(nóng)兵大學的機會?？墒峭臧⒌驗榫热酥貍?/p>
眼看著就不行了，而第三顆珍珠還沒成熟，我跪在病床前，跟阿爹懺悔，
阿爹拼盡最后一口氣告誡我，“不要相信任何人。”阿娘只聽到一半，
她以為我把治病的神藥給了阿生，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罵我沒良心，最后把我攆出家門，
阿生在省城上學，我獨自一人又失去娘家依靠，身體孱弱，
還被我阿娘找人安排做最苦最累的活，一天下來連3個工分都拿不到，
更是惹來村里二流子覬覦，大哥不忍心，偷偷關(guān)照我，卻得來我阿娘的警告，誰敢管我，
她就一頭撞死。村里人更是嘲笑阿生上學就不要我了。直到阿生回來，他鐵青著臉，
去我爹墳前磕了三個頭，又在我娘門外苦求了一天一夜，我娘仍然拒而不見，
我們在屋外向我娘磕頭之后，阿生帶我離開瑤水村，從那天起，我沒有娘家了。
進了城之后很艱辛，阿生邊上課邊打零工還要照顧我，我們的積蓄很快花光。
我又動了取珍珠的心思，被阿生按下，我們就這樣住在發(fā)霉的屋子，艱難的挨到阿生畢業(yè)。
可77年恢復的高考，阿生工農(nóng)兵大學生的身份變得很尷尬，
畢業(yè)后被分到船廠當了一個車間小組長，我本想在給阿生取珍珠讓他換個坐辦公室的工作，
被他拒絕了，“我不想在看見親人離世明明能救卻救不了。”“不會再讓你體驗那種痛苦，
”他輕輕撫摸我的臉，”不著急，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笨墒鞘屡c愿違，
隨著正規(guī)大學生源源不斷的進入工廠，阿生晉升的夢成為泡影。終于有一天，他忐忑的問我，
“阿珍，我想下海經(jīng)商，可以給我顆珍珠當創(chuàng)業(yè)資金嗎？”這是阿生第一次主動問我要珍珠，
我巴不得自己能幫到他，我躲在小屋里取珠，痛入心扉的慘叫聲聽的阿生渾身顫抖，
他抱住我一遍遍重復，“阿珍，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031983年阿生辭掉鐵飯碗工作創(chuàng)業(yè)，大家都笑他傻。我們先開辦了一家珍珠廠，
又創(chuàng)辦了飾品公司，有了錢之后他第一時間尋訪各路大師，只為求解脫我的厄運，
但都失敗了。后來因為阿生步子邁的太大，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慘遭合伙人欺詐，他被凈身出戶。
我毫不猶豫的剜出第四顆珍珠，“去吧，阿生，你會成功的?！惫?，
這一次阿生吸取了上次教訓，很快東山再起。他買的第一棟別墅用我的名字命名為珍園。
然后他帶回阿云跟阿良，“阿珍，你看看這是誰?！薄鞍⒘?，阿云?！?我震驚的看著他們，
早年的開朗的大男孩變成了郁郁不得志的模樣，阿云也沒有當年高人一等的傲氣。
她拘謹?shù)恼f，“在路邊吃飯被霍總看到，實在是打擾你們了。
”原來才知道我們走后阿云也考上了大學，畢業(yè)后分到棉紡廠財務科上班，但廠子黃了，
他們只好南下找工作，阿良沒有文憑只能在工地搬磚維持生計。
看見略顯蒼老的阿云我感覺到僅存的一顆珍珠在重重敲錘心璧，不安伴隨疼感密密麻麻襲來。
如果沒有她偷撈老蚌，我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但也不會嫁給阿生，她也不會因為嫁給阿良，
而為生計奔波?？赡苁呛镁脹]人跟我們聊起瑤水村的往事了，至少那時候我們很開心。
阿生被外人欺騙怕了，很想有同鄉(xiāng)來幫他，他很嚴謹?shù)臏y試了阿云的專業(yè)技能，
聘任她到財務室當會計，阿良不懂公司的事，只好讓他先當司機，慢慢學，阿生很有原則，
“個人情感跟公司要分開的，如果他們不合適我會幫他們開個小店。
”他們夫妻二人也不負眾望，很快阿云就成了財務總監(jiān)，阿良則升職為副總。
可是失去四顆珍珠的我，身體早已破敗不堪，就連夫妻間的歡愛也難以承受。
但蚌母神奇的體質(zhì)，又能延緩我身體衰老，讓我得以茍延殘喘至今。28歲的我，
看起來就跟22歲一樣年輕。再一次，我用手釋放了他，看見他正值壯年，
卻一直隱忍壓迫欲望的樣子，我顫抖著跟他說，“我們離婚吧，
”他一向斯文的面孔瞬間兇狠，“我不，阿珍，別想離開我，我說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這是他給我的承諾，但我不知道他對我好，到底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責任，我，不敢問。
過了一年，他醉酒后有了第一個女人，那晚，聽到消息的我胸口痛徹難忍，一度昏厥。
第二日清晨，他回來后默默不語，只是抱著我痛哭，我安慰自己，雖無法掙脫厄運的牢籠，
但阿生對我的情意一如往初。后來我們似乎有了默契，他去找別的女人過夜，
第二天總是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凈凈，一同陪我用早餐。而董事長夫人這個身份，
我做的穩(wěn)穩(wěn)的，無論內(nèi)外，曾經(jīng)有個助理仗著與我?guī)追窒嗨疲郎狭税⑸拇玻?/p>
被阿生直接開除，并通告所有關(guān)聯(lián)公司，合作企業(yè)終身不能錄用。在我身體好轉(zhuǎn)時，
也會參加一些宴會。“珍園那位，是不是命不久矣了，”“別瞎說，上個這么傳的，
被霍先生直接打壓破產(chǎn)?！薄暗腔粝壬磉呌袆e的女人啊，可不止一個。
”“是男人就有欲望，他老婆病歪歪的，只能看不能用誰能受的了。
”“而且霍先生沒讓外面的女人懷孕，前面有個傻子以為能上位，還想鬧到珍園那位面前，
被霍先生下令填海?！薄捌鋵嵪裎覀冞@樣的家族，我丈夫能像霍先生一樣，對外拎的清，
我也知足了?！逼渌具€在調(diào)笑的女人，都沉默了，在這個紙醉金迷的時代，
愛情早已成為了奢靡。04我也常因為健康的阿云能陪伴阿生身邊跟他鬧，但是阿生允諾，
公司上市成功就把阿云調(diào)到外地，他說，他更看重喬良的能力，阿云不過是順帶。
后來公司上市成功，阿云第一時間調(diào)任，但不知為何，她選擇了辭職，阿云幫我披上毯子，
“喬良一人辛苦打拼就好了，我要跟你一樣，學會享受?！薄罢f起來還要謝謝阿生，因為他，
我才能過上現(xiàn)在的好日子?！薄霸诂幩宓娜兆樱瑢δ銈冋f可能是甜蜜的回憶，
對我卻猶如噩夢般?！彼跣踹哆兜恼f著在瑤水村的苦難，“如果讓你重新選擇，
你還會嫁給喬良嗎？”我輕聲打斷她。她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然后岔開話題，“前幾年忙事業(yè)，現(xiàn)在閑在家該考慮要個孩子了?！薄爱吘梗?/p>
哪個女人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呢。”無非是在向我炫耀罷了，
她已經(jīng)猜到我是一個不能做母親的女人。我努力控制情緒，但仍被她刺激犯了病。“阿珍，
你不要有事，”我隱約聽見阿云被匆忙趕回來的阿生大罵，并把她攆出珍園，
不允許在踏入珍園一步?？砂⒃颇翘斓脑捔钗胰珲喸诤?，“阿生，我們領養(yǎng)個孩子吧。
但一向以我為重的他，難得的婉拒了這個要求?！鞍⒃疲闵眢w不好，
有小孩子在難免牽扯精力，我怕你吃不消?！卑⑸酝粯樱p撫我細細安慰。
但我依舊悶悶不樂，醫(yī)生讓我靜養(yǎng)，珍園便安靜的可怕，連傭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一連幾天我茶飯不思，阿生只好妥協(xié)，“再等等好嗎，國際遠洋貨輪的收購案正是緊要關(guān)頭，
一旦成功，公司股價至少翻10倍，到時我會重新做集團組織架構(gòu)，把自己解放出來，
咱們再一起養(yǎng)育孩子?！蔽议_心極了，迫不及待的布置珍園，打造兒童樂園，玩具房。
我等啊等，這一等就等到阿云懷孕，可孩子是阿生的。他說：“阿珍，喬良當年救過我，
但是受傷不能再人道，阿云是幫我報恩才選擇嫁給喬良，為了喬良免受非議，
她這么多年一直保守秘密，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彼f：“阿珍，
我很謝謝你當年幫我擋住詛咒，但是阿云也是我無法放下的，她為了我吃了太多太多苦。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當年的事，卻讓我如此難堪?！斑@個孩子讓她生下來，
就當是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讓阿云出現(xiàn)在孩子面前?！薄斑@個孩子？”我敏感的抓住字眼，
“你還要讓她懷第二個孩子是嗎？”我悲痛欲絕。阿生沉默不語，“霍夫人的位置是你，
只會是你，阿珍，這一點永遠不會變?！蔽医K于懂了，我之于阿生，只是責任。我趕走了他。
但是孩子懷相不好，阿生求我把最后一顆珍珠給阿云的孩子，
可阿生不知道的是最后一顆珍珠拿走，我活不過半年，這句話是不能說出口的詛咒，
是老蚌對我替阿生擋難的懲罰?！鞍⒄洌蚁肓魝€后代?！卑⑸蛑笪遥沂冀K未松口，
我不想看著阿生跟阿云雙宿雙飛，我不想給阿云挪位置。但是阿生那天帶了醫(yī)生過來，
我用力抵抗不可說的咒怨，試圖向阿生傳達信息，
“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好心安理得的跟阿云在一起？”“阿珍，不要鬧了，有蚌母庇佑，
你怎么會死呢，我只想我們有個孩子。”多可笑，老蚌的詛咒，我半生的痛苦不堪，
最終成了庇佑。05他對醫(yī)生詳細交代后，便隱在門后，而我手腳被束縛住，
猶如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醫(yī)生顫抖著手，“先生，真的不能打麻醉嗎，這可是剖心啊。
”“不能打，打了麻醉珍珠會消失不見。”我聽見阿生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卻淡漠。
醫(yī)生慢慢的劃開胸口，刀尖懸在心臟處遲遲下不去手，然后他閉上眼睛。屋外暴雨如注，
屋內(nèi)尖銳的刀鋒在我心臟處不斷翻攪，我痛的癲狂，
嘴里不斷詛咒阿生、阿云、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跋壬瑳]有看見珍珠。
”醫(yī)生急的滿頭大汗。“怎么可能?！笨赡苁俏以{咒孩子終于激怒了他，
他一把奪過手術(shù)刀親自動手，“就在這，可是怎么會有血絲？”他試圖清洗，卻一直洗不掉。
珍珠取后我容貌一下蒼老了20歲，阿生不敢看我，“阿珍，你終于解脫了，以后安心養(yǎng)病，
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變?！彼粝乱痪湓捊淮t(yī)生好好照顧我，便匆匆離開，
隨著最后一顆珍珠取出，我多年的心疾不藥而愈，但身體迅速落敗。那之后，
阿良被公司開除。再后來，公司的秘書處傳出我命不久矣的消息。而我坐上輪椅，
在珍園孤寂等死。劉云依然進不來珍園，卻讓人帶來一句話，
“當年是喬良拿救命之恩逼阿生娶的你?！蔽胰缭饫讚?，萬萬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我知道霍生是因為對我的愧疚才娶我，但沒想到喬良還在背后推了一把。
望著鏡中猶如50歲的面孔，我壓抑不住的嗚咽，到最后變成癲狂的笑?；羯?/p>
欠我的你拿什么還。我知道喬良的能力跟手段，霍生善謀，但是不夠果斷，喬良善勇，
公司幾次關(guān)鍵時刻都是喬良轉(zhuǎn)虧為安，他在集團方向把控上更是高于霍生。
我找上喬良做交易，“我跟他離婚后，所獲得的財產(chǎn)全部給你，但你要答應我鏟除霍氏。
”喬良手指動了動，眼底滿是怒火，
“所以霍生現(xiàn)在的成就用你的珍珠換來的?”我好像明白他為什么會逼霍生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