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了癱瘓丈夫王建國四十年,可他靠著我娘家的錢治好腿后,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將我推進(jìn)疾馳的車流里。被貨車碾壓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我見他摟著曾經(jīng)愛而不得的白月光,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梅梅,
我終于能丟掉我那根用了十年的惡心拐杖,光明正大地去愛你了。
”“當(dāng)年我為了救白甜甜出車禍傷了雙腿,如今我好了,也該讓她嘗嘗坐輪椅的滋味!
”這一刻我才知道,相濡以沫四十年的丈夫,恨毒了我,他只是把我當(dāng)成免費(fèi)的保姆。
我四十年如一日對他的照顧,不過是一場笑話!再睜眼,回到了王建國來向我提親的這天。
他買了一臺電視機(jī),路過我家時,卻轉(zhuǎn)向隔壁田梅梅家。我爸氣得夠嗆,要幫我去搶婚。
我卻一臉平靜:“爸,我不嫁王建國了,我要嫁之前向我提親的萬元戶,李振邦!
”1“好你個王建國,敢向別人提親,真當(dāng)我白家是吃素的嗎?”父親氣急敗壞的聲音,
讓我猛地驚醒。再睜眼,是熟悉的娘家,還有父親還未兩鬢斑白的模樣,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前一刻,我被愛了一輩子的丈夫王建國,親手推進(jìn)疾馳的車輪下。他充滿恨意的控訴我,
“白甜甜,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怎么會殘疾!”“如果當(dāng)初我選田梅梅,
早就過上好日子了!何必在輪椅上蹉跎這么多年!”他摟著田梅梅,面容扭曲,
但那雙曾被我日夜按摩的腿,此刻充滿了力量,能正常走路了。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后,
我的身體被撞飛……可沒想到,我重生了,回到了王建國向我提親的這一天。但不同的是,
這一世王建國沒有向我提親,而是轉(zhuǎn)頭向紡織廠田主任家的千金田梅梅提親了。
難道他也重生了?“甜甜,我的乖女兒,你別難過?!薄八痪褪钦讨约菏青]遞員,
吃了幾天公家飯嗎?”“你放心,我就算去搶婚,也要幫你把他搶回來!”父親眼圈通紅,
大手帶著顫抖拍了拍我的肩膀后,撈起墻角的扁擔(dān)就要往外沖。
我趕緊伸手拉住了父親的胳膊,“爸,這門親事,我不要了?!备赣H猛地頓住腳步,
滿臉錯愕地回頭看我?!八踅▏热豢床簧衔?,覺得田梅梅的家世更能幫襯他,
那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我不稀罕一個為了前程就能隨意拋棄感情的男人。”父親愣住了,
舉著扁擔(dān)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眼神里充滿了疑惑和探究。“甜甜,你是不是被氣糊涂了?
”“以前你不總說,非王建國不嫁嗎?”我心中泛起苦澀,前世我一門心思都在王建國身上,
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可經(jīng)歷了一世的磋磨和慘死,
才知道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早已面目全非。我垂下眼瞼,輕聲道:“爸,
可能我以前是沒想明白吧?,F(xiàn)在長大了,想為自己選個更好的。
”“之前李家那個萬元戶李振邦,不是托媒人來說過親嗎?”“您去回個話,
就說我還是覺得父母的眼光好,愿意嫁給他?!备赣H聽我這么說,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
但聽到李振邦后,眼睛瞪得溜圓。畢竟李振邦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不安分”,
仗著自己的靈光腦子,下海做生意成了村里第一個的萬元戶,看起來確實(shí)不像好好過日子的。
其實(shí)上一世,李家也來提過親,彩禮給得相當(dāng)豐厚。但那時我只愛王建國,
覺得李振邦就是個俗氣的土財主。可后來,在我照顧王建國的四十年里,
這個“紈绔子弟”李振邦卻成了第一批吃到下海經(jīng)商紅利的人,
成為了我們當(dāng)?shù)睾蘸沼忻钠髽I(yè)家。重生一回,我算是看透了,情天恨海哪比得上金山銀山。
父親顯然還在消化我的話,半晌才遲疑地開口:“甜甜,你可想好了?
那李振邦的名聲可不咋地啊。”我微微一笑,笑容里帶著一絲釋然,“爸,名聲能當(dāng)飯吃嗎?
”“王建國名聲好,照樣把我當(dāng)踏腳石?!薄袄钫癜钤俨粷?jì)也有錢,
而且我聽說他做生意很有自己的一套。”最關(guān)鍵的是,上一世我偶然聽聞,
李振邦雖然生意做得極大,成了遠(yuǎn)近聞名的企業(yè)家,但一直未娶。有人說,
他心里一直有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父親沉默了。他是個老實(shí)巴交的莊稼人,
也是真心疼愛我這個女兒。如今聽我這么一分析,雖然對李振邦還是有些顧慮,
但比起王建國的涼薄,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父親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只要你以后不后悔,爸就去給你說,我現(xiàn)在就去找李家那小子!”“我閨女這么好,
他李振邦要是敢怠慢,我照樣弄他!”2父親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了門,看著父親的背影,
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至于王建國,最好和田梅梅鎖死!別再來招惹我。否則新仇舊恨,
我一并算!我答應(yīng)嫁給李振邦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白家村。村里頓時炸開了鍋。
那些平日里就愛東家長西家短的三姑六婆們,更是找到了新的談資,說得唾沫橫飛?!鞍ミ?,
聽說了嗎?白家那丫頭甜甜,不要王建國了,要嫁給李振邦!”“真的假的?
這王建國可是郵遞員呢,吃公家飯的,鐵飯碗呢,那李振邦除了家里有幾個臭錢外,還有啥?
”“我看啊,肯定是白甜甜做了什么對不起王建國的事,建國才不要她,
轉(zhuǎn)頭去田主任家提親了!她這是破罐子破摔呢!”這些閑言碎語,
一字不落地傳到了我爸的耳朵里。也傳到了王建國耳朵里。這天我正在院子里晾被單的時候,
王建國找上門來。“白甜甜,你真的要嫁給李振邦那個二流子?”他站在我家院門口,
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眉宇間那股子自負(fù)和得意卻絲毫未減?!澳闱逍岩稽c(diǎn)!
他除了有幾個臭錢,還有什么?他能給你安穩(wěn)日子嗎?”我看著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只覺得一陣反胃?!巴踅▏?,你是不是有???”“我嫁給誰,關(guān)你屁事?
”他被我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是為你好!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里跳!”“甜甜,嫁給李振邦那種人,是不會幸福的。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田梅梅才是我真心愛的人,她父親是紡織廠主任,
能給我更好的前程,這一點(diǎn),你應(yīng)該明白。”他往前走了兩步,聲音壓低了一些,
“你要是現(xiàn)在后悔了,跟我低個頭,等我以后在市里穩(wěn)定下來,也順帶照顧照顧你。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他那張曾經(jīng)讓我癡迷的臉,只覺得無比陌生和可笑。都重生了,
他哪來的自信,讓我再一次選擇他,給他做四十年的保姆?“王建國?!蔽移届o地開口,
“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薄拔壹藿o誰,幸不幸福,都用不著你操心?!薄皠e再來騷擾我!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大概是被我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給震住了,不甘之下,
直接脫口而出:“白甜甜,你別忘了,當(dāng)初是誰救了你!”我心中一凜,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果然,他也重生了!不等我發(fā)作,
屋里突然傳來我爸一聲怒吼:“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在我家門口胡咧咧!
”一盆冰冷的洗腳水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潑了王建國一臉。王建國被澆了個透心涼,
狼狽地尖叫起來。我爸端著空盆,怒氣沖沖地從屋里走出來,
指著王建國的鼻子就罵:“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小王八羔子!”“怎么著?
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俊薄斑€敢吹牛說你救過我家甜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趕緊給我滾!再敢來我家門口放屁,我打斷你的狗腿!”王建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狼狽到了極點(diǎn)。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爸,你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
他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腳,撂下一句就落荒而逃:“你們給我等著!我王建國一定會飛黃騰達(dá)!
到時候有你們后悔的!”我看著他濕漉漉的背影,再看看我爸那副護(hù)犢子模樣,
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爸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閨女,有爸在,
誰也別想欺負(fù)你!”我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眶有些發(fā)熱。3很快,
李振邦帶著媒人上門提親了。那排場,可真是把整個白家村都給震動了。
村里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把我家院子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幾輛嶄新的自行車上坐著四個穿著的確良襯衫的小伙子,兩人抬著一個大紅木箱子,
里面據(jù)說是給我的四季衣裳和布料。另外兩人,拿出煙酒糖茶,還有兩只肥碩的大紅公雞。
李振邦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手里還提著一個用紅紙包著的盒子。
他臉上帶著點(diǎn)痞帥的笑容,眼神認(rèn)真,直勾勾地看著我,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那些前幾天還在背后議論我“破罐子破摔”的三姑六婆們,此刻都伸長了脖子,
眼神里充滿了羨慕和嫉妒。我爸看著這滿院子的聘禮,老淚縱橫,卻又難掩驕傲,
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騷動。是王建國和田梅梅。
他們“恰巧”路過。田梅梅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著一件時髦的碎花連衣裙,
頭發(fā)燙成了大波浪,她親昵地挽著穿著半新白襯衫的王建國,做出幾分成功人士的派頭。
看著李振邦以及院子里的聘禮,她眼里不屑,嘴里嘖嘖出聲:“嘖嘖,就這些?
還好意思顯擺?建國哥前幾天可是給我買了一臺一百多塊的黑白電視機(jī)呢!
以后我們在市里分了房子,就能天天看電視了。
”田梅梅故意把“市里分房子”幾個字咬得很重,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王建國則始終用一種“看你怎么收場”的得意眼神看著我。我爸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李振邦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臉上的痞笑收斂了幾分,上前一步:“王同志,田同志,
今天是我和甜甜提親的好日子,多謝二位‘路過’關(guān)心?!比缓螅D(zhuǎn)過身,
從兄弟手里接過那個紅紙包著的東西,雙手捧著,鄭重地遞到我父親面前。“伯父,
這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备赣H狐疑地接過,打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盒子里面,
是一沓厚厚的“大團(tuán)結(jié)”!“俺滴娘嘞,兩千塊??!振邦,這也太多了,
我不能收……”“什么?!兩千塊!咱們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四十塊錢,
李振邦出手這么闊綽,白家丫頭這回是撿了個寶啊,以后就是闊太太了!
”“可不是嘛分一套算什么啊,白家丫頭真的太幸福了!咱只有羨慕嫉妒的份兒啊!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也發(fā)出一陣陣驚呼。李振邦只是看著我,眼神溫柔而堅定?!疤鹛?,
我知道我以前名聲不太好,讓你和伯父擔(dān)心了。”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是我這些年做生意攢下的所有積蓄,還有城里的一套小院子,
房契也帶來了?!闭f著,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里面赫然是一張蓋著紅章的房契。
這下,圍觀的鄰居更是沸騰了!王建國更是雙眼猩紅,死死盯著那個紅紙信封,
滿臉不可置信地嘶吼著:“不,不可能,白甜甜你怎么可能找到這么好的男人?!
”4在王建國看來,被他拋棄的我,只能一輩子仰仗他的鼻息過活。重生之后,
他就是天子驕子,是話本里的主角,只有他把我踩在腳下的時候,我怎么可能有翻身的機(jī)會?
我應(yīng)該一輩子仰望著他,看著他和白月光和和美美,嫉妒到死才對!
可如今我卻嫁了一個比他厲害的人,那么輕易就獲得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巴踅▏?/p>
我要嫁給什么人,不關(guān)你的事吧?”“你!”王建國還想說什么,可我根本沒看他,
倒是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數(shù)落:“我說建國啊,你不能看著人家甜甜有好的歸宿,
就眼紅吧,難道不是你自己主動丟下白家丫頭,去向紡織廠田主任女兒提親的嗎?
如今可不興后悔啊,人家田家可是收了你聘禮了?!薄翱刹皇牵?/p>
你自己不要白家丫頭現(xiàn)在眼紅個什么勁?要我說李振邦這小伙子真是越看越不錯,
我要是年輕幾歲,都想嫁給李振邦了,多好一小伙??!
”“之前你們還說是白家丫頭對不起王建國,如今看來,只怕是王建國有眼無珠吧!
”“就是,白家丫頭可是我們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美人,我看她和李振邦正好相配呢!
”王建國和田梅梅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我沒錯過田梅梅眼神中閃過一絲嫉妒和不甘,
她死死朝王建國胳膊上掐了一把。而王建國卻繼續(x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臉色又青轉(zhuǎn)白,
再轉(zhuǎn)黑,最后只是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在我欣賞著王建國這副表情的時候,
李振邦突然單膝跪在我面前?!拔依钫癜罱裉飚?dāng)著全村父老鄉(xiāng)親的面表態(tài),
只要甜甜愿意嫁給我,以后我賺的每一分錢,也都交給甜甜保管!”“我會一生一世待她好,
永遠(yuǎn)不會有二志!”他的聲音擲地有聲,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我看著李振邦,
心中百感交集。前世我省吃儉用伺候王建國,最后卻被他當(dāng)成下堂妻,棄如敝履。現(xiàn)在,
有這么一個愿意把全部身家都交給我,只求我嫁給他的男人擺在面前,我怎么能跟錢過不去。
我深吸一口氣,迎上李振邦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拔以敢?。
”李振邦臉上的緊張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所取代,激動得差點(diǎn)跳起來。眾人的驚嘆和議論聲中,
王建國和田梅梅灰溜溜地走了。田梅梅走的時候,眼神里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狠狠地剜了我一眼。5我和李振邦的婚禮如期舉行。
李振邦把婚宴定在了市里唯一一家涉外大酒店——友誼飯店。這在當(dāng)時,
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排場。他還特意租了兩輛解放牌大卡車,
把村里想去參加婚宴的親戚鄰居都拉了過去,風(fēng)光無限?;槎Y當(dāng)天,他站在我身邊,
眼里的愛意和滿足幾乎要溢出來。宴席擺了足足二十桌,山珍海味應(yīng)有盡有。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無不嘖嘖稱奇。我爸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覺得倍有面子。
就在婚禮敬酒時,王建國卻不請自來。他梳了個大油頭,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
趁著李振邦與其他賓客寒暄的間隙,他來到我面前,壓低了聲音,“甜甜,
這是你最后的機(jī)會?!薄爸灰悻F(xiàn)在跟我走,我可以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他眼神灼灼地看著我,仿佛篤定我會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
選擇他這個更有“前途”的男人。我看著王建國自信滿滿的臉,笑得前仰后合。
他大概還以為,我白甜甜離開了他,就會活不下去吧?真是可笑至極!我輕聲喊了李振邦,
只一眼,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來到我身邊緊緊握住我的手,
對著王建國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巴跬荆裉焓俏业暮萌兆?,你這話說的,
是想搶親嗎?”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壓迫感?!安贿^嘛,我媳婦兒眼光好得很,
可看不上你這種貨色?!蓖踅▏哪樕查g變得鐵青。他氣得渾身發(fā)抖,
手里的酒杯“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酒水四濺,引來周圍賓客一陣側(cè)目。“王建國,
你又在做什么?”田梅梅從門外沖進(jìn)來,看到王建國這幅樣子,瞬間氣得連形象都顧不上了。
“我找了你一上午,你跟我說去送快遞,結(jié)果跑來人人家婚禮上,你是不是后悔向我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