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戰(zhàn)重逢殘陽如血,浸染了漁郡城外的沙場。魏劭勒住戰(zhàn)馬,
槍尖滴落的血珠在塵埃里暈開細小的花。身后是歡呼的魏軍,
前方潰敗的劉琰殘部正倉皇逃往豫州方向。小喬提著裙擺,不顧侍女阻攔,
踩著帶血的泥土跑到他馬前?!拔痕?!”她仰頭看他,鬢邊的珠花因奔跑而歪斜,
發(fā)絲黏在汗?jié)竦哪橆a,眼中卻亮得驚人。魏劭翻身下馬,長槍“哐當”一聲插在地上,
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鎧甲的金屬涼意隔著衣料傳來,卻掩不住他身上濃烈的血腥氣。
小喬埋首在他肩窩,聽著他胸腔里沉穩(wěn)的心跳,連日來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沒事了。
”魏劭的聲音帶著戰(zhàn)后的沙啞,卻格外溫柔,“都結(jié)束了。”“嗯?!毙滩淞瞬渌募纂校?/p>
忽然想起什么,忙推開他檢查,“你有沒有受傷?”“皮肉傷,不妨事。
”魏劭按住她微涼的手,目光掃過她身后臨時搭建的醫(yī)護營帳,“你呢?今日前線箭矢紛飛,
可有嚇到?”“我在后方指揮傷兵救治,不曾靠近。”小喬理了理他凌亂的衣領(lǐng),
指尖觸到他頸側(cè)一道新添的血痕,心疼得蹙眉,“快隨我去上藥。
”此時大喬與比彘率領(lǐng)的博崖援軍也已趕到陣前。大喬一身戎裝,卻難掩眉宇間的關(guān)切,
遠遠便朝小喬招手。比彘則拍著魏劭的肩膀大笑:“好小子!這場仗打得漂亮!
若不是我來得及時,怕你還要跟那劉琰耗上幾日!”魏劭回以一拳,
看向比彘身后的博崖騎兵,沉聲道:“此次多虧兄長與嫂嫂相助,魏某銘記于心。
”“說這些作甚!”大喬牽著比彘的手走近,看向小喬時眼中滿是欣慰,
“妹妹與妹夫同心同德,方能退敵。如今大局已定,當盡早回城安撫百姓?!蹦荷暮蠒r,
大軍開始班師。魏劭與小喬并肩而行,身后是載著傷兵的馬車,以及收繳的糧草軍械。
夜風拂過,吹散了戰(zhàn)場上的血腥,帶來了遠處村落的炊煙氣息?!澳懵牎!毙毯鋈焕振R,
側(cè)耳細聽。遠處隱約傳來孩童的嬉鬧聲,還有婦人呼喚歸家的嗓音。魏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只見零星燈火在暮色中明明滅滅,像撒在人間的星辰?!按蜈A了,他們就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小喬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魏劭握住她的手,指尖相扣:“以后,
這樣的安穩(wěn)日子會越來越長。”2 慶功之夜回城那日,百姓夾道相迎,獻上瓜果酒水。
魏劭與小喬騎在馬上,不斷向兩側(cè)揮手致意。小喬看著一張張淳樸而喜悅的臉龐,
忽然眼眶發(fā)熱。這些年顛沛流離,她終于親眼見到了魏劭口中“讓百姓安居樂業(yè)”的景象。
府中早已備好慶功宴。魏梁、宋瑾等謀士將領(lǐng)齊聚一堂,觥籌交錯間,談?wù)撝藨?zhàn)的得失。
魏劭坐在主位,聽著眾人笑談,目光卻不時飄向身旁的小喬。她今日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
卸去了戰(zhàn)時的干練,更顯溫婉。燭光下,她正低頭給大喬布菜,
側(cè)臉的線條柔和得像一幅水墨畫?!爸鞴摼磁槐??!彼舞χe杯,
“此次女君在后方調(diào)度有方,傷兵救治及時,實乃大功一件?!北娙思娂姼胶?。
魏劭笑著執(zhí)起酒盞,看向小喬:“夫人,辛苦了?!毙棠橆a微紅,
端起茶盞:“我不過做了些分內(nèi)之事,不及諸位將軍在前線浴血奮戰(zhàn)。”“哎,
女君這話可就見外了?!北儒楣嘞乱槐?,粗聲笑道,“若無女君穩(wěn)住后方,
主公豈能安心殺敵?這杯酒,當敬!”宴席直至深夜才散。送走賓客后,
魏劭帶著幾分酒意回到內(nèi)室,見小喬正坐在鏡前卸釵環(huán)。他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發(fā)頂,
喃喃道:“今日累壞了吧?”“還好?!毙剔D(zhuǎn)身替他寬衣,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無奈道,“又喝了這么多?!薄案吲d?!蔽痕课兆∷氖?,放在唇邊輕吻,“小喬,
你知道嗎?當我在戰(zhàn)場上看到你站在營帳前,有條不紊地指揮那些醫(yī)女時,我忽然覺得,
這天下……真的可以握在手中了?!毙烫ы此瑺T火映得他眼底流光溢彩,
那是一種歷經(jīng)戰(zhàn)火淬煉后的堅定與溫柔。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因為我們在一起。
”這一夜,紅燭燃盡,羅帳低垂。3 安民之策幾日后,魏劭開始著手處理戰(zhàn)后事宜。
劉琰雖敗,但其殘余勢力仍盤踞在豫州邊境,需派重兵鎮(zhèn)守。同時,
此次戰(zhàn)役損耗的糧草軍械也需盡快補充。書房內(nèi),魏劭與宋瑾、魏梁等人商議軍務(wù),
小喬則在一旁研墨,偶爾提出些關(guān)于安撫流民、調(diào)配藥材的建議,往往切中要害。
“女君所言極是?!彼舞畔率种械牡貓D,贊嘆道,“如今各州郡藥材匱乏,
若能從博崖調(diào)運一批,既可救治傷兵,亦可穩(wěn)定藥價。”大喬恰在此時進來,
聞言笑道:“調(diào)運藥材之事,我已與比彘商議過,博崖可支援十萬斤藥材,不日便可送達。
”魏劭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暖意:“有勞嫂嫂與兄長了?!薄耙患胰?,何需言謝。
”大喬走到小喬身邊,看她正在謄寫安民告示,字跡娟秀有力,
“妹妹如今越發(fā)有女君的風范了。”小喬臉頰微熱:“不過是替他分擔些罷了?!闭f著,
門外傳來孩童的笑聲。魏劭皺眉:“是哪個孩子在府中喧嘩?”話音未落,
一個小小的身影便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身后跟著氣喘吁吁的乳母。
那是魏劭已故兄長的遺孤,魏家如今唯一的嫡孫,名叫魏珩,剛滿三歲?!鞍⑹?!
”魏珩張開雙臂,搖搖晃晃地撲向魏劭。魏劭下意識地伸手抱起他,小身子軟乎乎的,
還帶著奶香。魏珩摟住他的脖子,肉嘟嘟的小手指著他案上的虎符:“阿叔,這是什么?
能玩嗎?”“這是虎符,不能玩?!蔽痕侩y得放柔了聲音,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小喬走過來,
從魏劭懷里接過魏珩,替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珩兒怎么跑來了?不是該在院子里玩嗎?
”“想阿娘,想阿叔。”魏珩摟住小喬的脖子,把小腦袋埋在她懷里。小喬心中一軟,
輕輕拍著他的背。魏劭看著妻兒(雖非親生,但視如己出)相依的畫面,
眼中的疲憊盡數(sh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日子在忙碌而安穩(wěn)中流逝。
轉(zhuǎn)眼已是初夏,庭院里的石榴花開得正艷,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小喬有了身孕,
孕吐反應(yīng)讓她清減了不少,但眉宇間卻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魏劭推掉了許多不必要的應(yīng)酬,
每日處理完公務(wù)便早早回府陪她。這日傍晚,他提著一個食盒走進內(nèi)室,
見小喬正靠在軟榻上看書,腹中已微微隆起。“今日感覺如何?”魏劭放下食盒,
坐在榻邊替她揉著小腿?!昂枚嗔?,孕吐沒那么厲害了?!毙毯仙蠒?,看向食盒,
“這是什么?”“你前日說想吃城南那家的桂花糕,我讓廚房學著做了些?!蔽痕看蜷_食盒,
里面是幾枚晶瑩剔透的糕點,散發(fā)著淡淡的桂花香。小喬拿起一塊放入口中,軟糯香甜,
正是記憶中的味道。她滿足地瞇起眼:“好吃,比城南那家還好吃?!蔽痕靠粗缘瞄_心,
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忽然,魏梁匆匆走進來,神色有些凝重:“主公,女君,豫州傳來急報。
”魏劭接過密報,展開一看,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小喬見狀,忙放下糕點:“怎么了?
”“劉琰殘部聯(lián)合了豫州刺史,正在招兵買馬,意圖卷土重來?!蔽痕繉⒚軋筮f給宋瑾,
“更棘手的是,他們似乎得到了袁紹舊部的支持?!彼舞赐昝軋螅?/p>
眉頭緊鎖:“袁紹舊部若插手,局勢將更為復雜。如今我軍剛經(jīng)歷大戰(zhàn),需休整一段時間,
不宜立刻再戰(zhàn)?!薄翱扇舨患皶r遏制,等他們羽翼豐滿,再想剿滅就難了。”魏梁沉聲道。
小喬默默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小腹。她知道,安穩(wěn)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皞魑覍⒘?,
”魏劭沉吟片刻,沉聲道,“命鎮(zhèn)守邊境的將士加強戒備,密切監(jiān)視劉琰動向。宋先生,
你速擬幾封密信,送往各州郡,穩(wěn)住地方勢力。魏梁,你去清點糧草軍械,
做好隨時出征的準備?!薄笆?!”二人領(lǐng)命而去。室內(nèi)只剩下魏劭與小喬。
窗外的石榴花被晚風吹得簌簌作響,光影在地上搖曳不定?!坝忠蛘塘藛??”小喬輕聲問,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魏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別怕,
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這一次,我會速戰(zhàn)速決,絕不讓戰(zhàn)火蔓延到漁郡。
”小喬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我信你。只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我答應(yīng)你。”魏劭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等這場仗打完,
我陪你去城外的莊子住些日子,那里空氣好,適合養(yǎng)胎?!毙炭吭谒麘牙?,
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她知道,身為魏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