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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學(xué)校這一出,他們對我更加警惕了。
我房間里所有的窗戶,都被他們用鐵片徹底焊死,密不透風。
門鎖也換了,是那種從外面才能打開的死鎖。
他們倆二十四小時輪班,寸步不離地監(jiān)視著我。
吃飯、上廁所、睡覺,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嚴密監(jiān)視下。
我?guī)锥缺罎?,根本靜不下心來學(xué)習(xí)。
沒想到他們再次跟上輩子一樣,竟拿奶奶來威脅我。
小時候,母親和表舅常年在外打工,對我不管不問。
奶奶每天天沒亮就出去撿廢品,省吃儉用,幾度累得昏倒才給我湊齊學(xué)費。
為了報答奶奶的養(yǎng)育之恩,我一直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
我以為只要考上狀元,就能改變命運,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可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十幾年都沒怎么見過面的母親,竟會在我高考時突然出現(xiàn)。
然后不由分說地囚禁我,逼迫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復(fù)高考。
母親見我眼神空洞,面色陰毒的從手機翻出一段視頻,懟到我面前。
瘦弱的奶奶躺在病床上,身上滿是青紫的傷痕,眼神渙散。
視頻里傳來陌生男人粗暴的喝罵聲,一拳拳往奶奶身上狂砸,奶奶抑制不住的痛喊。
我的心被狠狠揪住,疼得無法呼吸。
“看見了嗎?”
“要不是我花錢給你奶奶吊著一口氣,她早就沒命了!”
母親欣賞著我痛苦的表情,繼續(xù)警告:
“你如果不想讓她現(xiàn)在就去死,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學(xué)習(xí)!”
“明年再給我考個狀元回來!否則,你就等著給她收尸吧!”
我看著視頻里奶奶無助痛苦的樣子,眼淚決堤而下。
所有的反抗和不甘,在這一刻全部化為了烏有。
我徹底認命了。
只要奶奶能活著,只要她平安。
哪怕要我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我也心甘情愿。
突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傳來。
我沒有動,心中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母親和表舅警惕地對視了一眼。
門鈴還在響,表舅有些不耐煩,起身去開門。
母親則像看管牲畜一樣,死死的盯著我。
客廳里傳來模糊的交談聲。
腳步漸近,我的房門被推開。
門口站著的除了表舅,還有兩個陌生人。
一個年輕女人,手里拿著采訪本和錄音筆。
旁邊是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男人。
記者?他們來這里做什么?
女記者看見我,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但很快被職業(yè)性的微笑掩蓋。
“你好,夏青青同學(xué)。”
她的聲音溫和,但我沒有回應(yīng),只是漠然地看著她。
“我是啟明報社的記者,是你同桌周凱的姐姐?!?/p>
聽見同桌的名字,我的心顫了一下。
曾經(jīng)美好的校園生活,已經(jīng)恍如隔世。
“我弟弟常常跟我提起你,他說你從小就是留守兒童,是奶奶撿廢品把你養(yǎng)大的?!?/p>
“學(xué)習(xí)特別刻苦,拼了命地努力?!?/p>
她每說一句,我的心就像被針扎了一下。
“這次你考上了狀元,是我們省的光榮,是貧困生逆襲的典范?!?/p>
“我們想對你進行一次專訪,把你的勵志故事報道出去,激勵更多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