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富貴和村支書的見證下,白老太家的小到鍋碗瓢盆,大到鋤頭鐮刀都被分出來單獨的一份放在旁邊。
剩下的就都是大頭了,也就是房子、土地、糧食和錢。
墻外的人已經(jīng)被白富貴給趕了回去。
白老太依依不舍地把糧食拿出來。
因為快要秋收,上一年剩下來的糧食并沒有多少,白老太摳摳搜搜地分出些高粱紅薯,心疼地直哎呦哎呦叫。
糧食也分完,白老太被催促著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摳出來二百多塊錢,苦著臉說
“家里所有的錢就這些,把老二分出去,他還有三個成家的兄弟,
每家還有孩子!我們老兩口也要吃喝?!?/p>
她咬咬牙,從里面拿出些零錢湊一湊,湊了20扔到地上。
“這些就分給老二家吧?!比缓筅s緊把剩下的錢塞到自己貼身的口袋里,生怕誰搶了她的錢。
白長順為難地看了看村長和支書,見他們臉上都是不贊同,他狠狠心走到白老太身邊
“把錢拿出來?!?/p>
白老太裝作沒聽到
白長順干脆自己上手拿,白老太‘哎呦’一聲猝不及防被他搶走了錢,就要去搶回來
白長順在白老太的撕打中數(shù)出了30塊,撿起地上的20塊一起塞到了白富貴手中。
“這些給老二,他不在家,老二媳婦一個女人不容易?!?/p>
白富貴這才點點頭,這兩口子里好歹白老頭還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
他這才問白欣道
“欣丫頭,你看有什么異議嗎?如果沒有的話,現(xiàn)在只差宅基地和房子了。”
白富貴顯然已經(jīng)認(rèn)可了白家老兩口的分配所以才有這一問。
正常農(nóng)家能攢下200塊確實很不錯了,但白老太家可不是。
白黨生的津貼每個季度都往家里寄,每次都有個幾百塊,再怎么樣也不會只剩下這么多。
要是一般人家,做子女的可能就認(rèn)下這個虧了,
但白欣又不是他們親兒子親兒媳,她才不管那個呢
白欣一臉驚訝又關(guān)切道“娘,黨生這個季度的津貼你不是剛?cè)』貋韱??是忘了算進(jìn)去嗎?
呀!不會是被偷了所以才這么點吧?那可是幾百塊呀?”
說著,她擔(dān)心地沖進(jìn)屋里,白老太正被心疼那50塊,猝不及防白欣這突然的動作。
等她反應(yīng)過來跟著沖進(jìn)去,就看白欣面前的木箱大開,白欣手里一沓子的錢票轉(zhuǎn)頭笑道,
“娘,你這錢都擱忘了吧?我替你找出來了,你高興不高興?”
白老太腦袋嗡一下,這下是真的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娘!”白老大正巧剛跑進(jìn)來,趕緊接住白老太就按人中。
“你做了啥?我娘要是有個好歹你也別想活!”白老三就要沖向白欣,卻被白有黨給攔住。
白富貴和村支書見這情形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兩人看向白長順,
白長順老臉通紅,訥訥著說不出話,
白欣笑瞇瞇地把手里的錢票親自交到白長順的手里,自己留下了匯款單子。
“爹,這錢沒被小偷偷走,娘也給忘記了,還好讓我找到了。
要不放箱子底放爛了多可惜啊,里面還有我家黨生的匯款單子呢。”
她倒要看看白長順這次是繼續(xù)裝好人把錢給她,還是撕下這老好人的偽裝。
還好原身覬覦財政大權(quán)已久,對白老太放錢的地方了如指掌,
也還好今天來得突然,白老太來不及換地方藏錢。
更還好,她前世在醫(yī)院無聊,琢磨過怎么開鎖,要不今天還真夠嗆拿到這錢。
白長順臉上都是冷汗,雙手發(fā)抖地拿著那錢,像拿著一塊燙手山芋。
他擦擦汗,屋子里的人都盯著他
緩了好一陣,他終于點清楚了那錢,
一共一千二百塊,
白長順狠狠心,從里面抽出三百塊放在桌子上
“這些加上之前的50,給二房?!?/p>
他也沒力氣維持之前窩囊老實人的人設(shè),整個人氣壓都低了下來。
白富貴利落地把錢一收,和支書對了個眼神,支書三下五除二就把字據(jù)給寫好了。
白欣和白長順簽了字據(jù),就表示雙方對此沒有異議。
白長順的手抖了許久才按下去這個手印,白欣倒是利索。
字據(jù)一式三份,白富貴把大隊這份收起來
“現(xiàn)在東西也分完了,就剩下房子了?!?/p>
“不對。”白欣淡聲道
白富貴挑眉看向白欣“欣丫頭還有什么事?”
白欣微微一笑“分家是分的差不多了,但是白家應(yīng)該給我的補償卻沒有。”
白老三怒指道“白欣你別太過分!我們欠你什么了就要補償?”
“醫(yī)藥費誤工費伙食費精神損失費,這些白家都欠我的啊。
我在醫(yī)院那么久人家可不是免費讓我住的,
再加上我娘去照顧我,耽誤的這些活,花的這些精力,這些都是你們白家造的孽!”
“你……!!”
白欣不理會白二的職責(zé),只問白長順
“我可以不計較娘打傷我,但是這些損失總不能讓我自己買單吧?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沒那么大的能力。”
又轉(zhuǎn)向白富貴道“大爺,我這傷以后不能多勞動,我一個農(nóng)村婦女下輩子不就毀了嗎?”
說著就嗚嗚哭起來。
白富貴點點頭“確實應(yīng)該賠償,欣丫頭你說應(yīng)該要多少?”
他的目光看向白長順,白長順嘴唇發(fā)白下巴顫抖
就聽白欣說了個數(shù)字
“600塊吧”
白長順身影晃了一下,白老三忙扶住自己爹,還想再罵白欣,又被白長順阻止。
“給?!?/p>
白長順咬牙道。
陳秀英登時哭起來,白家大嫂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些錢他們幾房都有份,就算分家,現(xiàn)在給老二家多少以后也要同樣給他們
但是現(xiàn)在要賠出去這么多錢就不一樣了
“不能給……”
‘啪’
她的話剛一起頭就被白長順一個耳光給扇了回去。
陳秀英捂著臉震驚地看向公爹,一下子被他的目光給嚇住,捂著臉不敢說話。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么可怕的眼神,像被惹急了的餓狼。
這眼神只一瞬,白長順馬上又變回了苦著臉的老實人。
“我老伴惹的禍,不管多少,我都給!就是家里這么多張嘴等著吃飯,能不能少一點兒?”
老頭拽著衣角卑微祈求,白富貴掂量著人不能逼太狠,還是出面做了調(diào)和。
最后,白欣拿到了500塊的補償,加上350的分家錢,鐵定是夠媽媽的手術(shù)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