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果然,第二天一早村支書就耐不住性子找上門來了。
“秦大媽,昨天你去派出所怎么說的???”
我遞給他一杯水:“也沒什么,就是問了幾個尋常的問題?!?/p>
“問我認不認識之類的?!?/p>
村支書也顧不上喝水:“那你認識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
“我跟你說,這事兒還真邪乎。”
“唐警官說死的那個人叫王凱強,是個人販子。”
“但是你猜怎么著......”
村支書呼吸一滯,手指死死摳住水杯。
“怎么了?”
我聲音又低了一度:“這人,就是我前天晚上給你說的那個?!?/p>
“在我家冰柜里的那個無名男尸。”
村支書手中的水杯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真的?”
我不動聲色撿起水杯:“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騙你干什么!”
“唐警官給我看了照片了,就是那個人!”
“穿著黑色皮夾克,臉色烏紫烏紫的?!?/p>
我話鋒突然一轉:“對了,那天我見到那人的時候不是給你說過嘛。”
“第二天一早你在河邊,唐警官還掀開傘讓你看了?!?/p>
“你就沒想到是同一個人?”
他支吾著:“我哪見過這場面?!?/p>
“當時一看見死尸,嚇得腿都軟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村支書不停抖動著腿,手指也不斷揉搓著衣服的下擺。
“那......那他是怎么死的?”
我撇撇嘴:“失溫?!?/p>
“就是凍死的?!?/p>
村支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眼神雖盯著桌上的水杯,但又似乎從水杯后面看到了更遠的東西。
“大夏天的怎么會凍死人呢?”
我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是啊,你說這氣溫都快40度了,怎么能凍死人?!?/p>
“而且那人還穿著皮夾克?!?/p>
緊接著,我“嘶”了一聲。
“說不定是那人虧心事做太多,被冤魂索命了?!?/p>
村支書的聲音都跟著抖動了起來。
“不......不會吧?!?/p>
我撇撇嘴:“怎么不會,我的苗苗都回來了,還有什么不會的?!?/p>
下一秒,我看著村支書尖叫了起來。
嚇得他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扯起他身旁的空氣開始訓斥:“苗苗!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么淘氣?!?/p>
“老支書平時對你多好啊,你怎么能往他的褲子上潑水呢!”
村支書雙眼驚恐的扒拉著自己的褲腳,果然有一片水漬。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牙齒打顫的聲音就連我這個耳背的老婆子都聽得到。
“秦大媽,苗苗......真的在這?”
我笑了笑:“這還能有假,咱們全村人都看見了。”
我頓了頓,突然貼近他的臉,歪頭扯出一個詭異的笑。
“奇了怪了,怎么全村就你看不見呢?”
村支書此時臉色已經鐵青,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順著臉頰滑落。
緊接著我又說:“支書啊,看來苗苗很喜歡你啊?!?/p>
“你看,一見到你就坐在你懷里,想讓你跟她玩呢?!?/p>
村支書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
猛地后退,雙手朝著面前的空氣胡亂揮舞著。
“走!你走!別在我身上!別纏著我!”
我皺眉生氣:“支書你是長輩,怎么能這樣對一個孩子。苗苗她才六歲!”
村支書驚叫著:“什么六歲!她到現(xiàn)在,怎么也十六了?!?/p>
“就算按她死的時候算,也是七歲,不是六歲!”
我好忙俯身側耳:“苗苗,你說什么?大點聲,姥姥沒聽清?!?/p>
幾秒鐘以后,我把聲調抬得很高。
“哦,你說你要那些把你拐走的人販子都不得好死呀!”
“怎么死?和你一樣被折磨死,被凍死?!?/p>
“會的會的,那個王凱強不就已經被凍死了嗎。”
村支書已經臉色慘白,全身劇烈抖動,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雙腿間還有液體流出。
我忍不住笑了幾聲。
隨后他連滾帶爬地倉皇逃走。
剛才他坐過的那片地上,還有斑斑尿跡。
我忍不住嗤笑。
我還以為他有多大的膽量,不過也是個不經嚇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