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3虞婉盯著手中被撕碎的死亡證明，胸口劇烈起伏著?！膀_我？”她冷笑一聲，
眼神陰鷙得嚇人，“到現(xiàn)在還在演戲？”他將死亡證明一寸一寸撕成碎片，
紙片像雪花般從指間飄落。可那些碎片上“李凈恒”三個字卻像烙鐵，燙得她指尖發(fā)顫。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誰都看得出來，虞婉這是要發(fā)瘋了。可奇怪的是，
李家眾人只是沉默地站著，臉上沒有恐懼，只有深深的悲戚。母親甚至輕輕笑了一下，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澳銈冞@些瘋子！”虞婉從牙縫里擠出每一個字，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第二天，虞氏集團高調(diào)宣布了與江霖的訂婚消息。
是李老爺子生前最愛把玩的；那套翡翠首飾是李夫人當(dāng)年的嫁妝；就連李凈恒十八歲生日時，
父親送他的那幅名畫，此刻也安靜地躺在禮盒中。虞婉站在堆滿珍寶的客廳里，
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她伸手撫過那幅名畫的卷軸——右下角有個小小的牙印，
是我當(dāng)年調(diào)皮時咬的?！斑@些......怎么會......”她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一個可怕的猜測逐漸成形，但她不敢往下想。“去查。”她聲音發(fā)緊，
“這些東西怎么會流到他們手里。”助理很快帶回答案：“四年前您心臟病危時，
李家變賣了所有家產(chǎn)?！薄盀榱瞬蛔屇l(fā)現(xiàn)，他們特意通過境外賬戶周轉(zhuǎn)，
分十二批匯入虞氏?！薄白詈笠还P到賬那天，”助理頓了頓，
“正好是李先生公開和鄒清交往的日子。
”“我們還查到一筆資金......”助理猶豫著該說不該說。虞婉冷厲的看著他，“說！
”“還有一筆是以江霖小姐父親的身份轉(zhuǎn)入的?！庇萃衩偷剡o胸口，
那里傳來一陣劇痛——這一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能有這么多商業(yè)伙伴支持虞氏東山再起，
是李家耗盡所有人脈換來的。李家會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
是因為他們把最后的人情都用來為她鋪路。虞婉猛地從辦公椅上站起來，眼前一陣發(fā)黑。
一口鮮血噴在財務(wù)報表上，染紅了那些數(shù)字。等江再次醒來，已經(jīng)躺在訂婚宴的休息室里，
江霖正守在床邊。他卻看都沒看她一眼，踉蹌著沖出門外?！坝菘偅∮菘?！訂婚宴還沒結(jié)束！
”助理的喊聲在走廊回蕩?；仡^又焦急地對江霖說：“蔣總監(jiān)，您怎么不攔著虞總？
”“讓他去吧。”“我比不過李凈恒。”江霖沒有追，他靜靜摘下訂婚戒指，
輕輕放回絲絨盒里。從看到李家送來的死亡證明那一刻，他就明白，
自己永遠贏不了一個死人。他比誰都清楚——最不愿接受這個事實的，恰恰是虞婉自己。
4虞婉踉蹌著闖進李家靈堂時，冰棺的制冷系統(tǒng)正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慘白的燈光下，
我安靜地躺在冰棺里，身上還穿著那件她最喜歡的紅襯衫。四年時光仿佛在我身上靜止，
只有胸口那道換心手術(shù)留下的疤痕，猙獰地昭示著真相?！芭椤庇萃裰刂毓蛟诒浊?，
膝蓋砸在地磚上的聲響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她的手指顫抖著撫上玻璃棺蓋，
卻在即將觸碰到我面容的瞬間蜷縮起來?！鞍⒑?！”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像是從破碎的肺腑里硬擠出來的。李家人都默默退了出去，沒再強硬要將我火化。
只留下她一個人跪在那里。整整七天，她不吃不喝，像尊雕塑般守著冰棺。我飄在她身邊，
看著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凌亂地垂在額前，
昂貴的婚紗皺得不成樣子。心里鈍痛，卻又無能為力。第七天傍晚，
吃過藥的母親被家人攙扶著來到靈堂。
她瘦得幾乎脫相的手輕輕搭在虞婉肩上：“當(dāng)年阿恒為了救你，差點要跟我決裂。
”虞婉僵直地轉(zhuǎn)過頭，瞳孔劇烈收縮——她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滿頭白發(fā)、眼神渙散的女人，
就是當(dāng)年會溫柔叫她“小婉”，會給她做糖醋小排的李阿姨?！拔覜]辦法理解他對你的愛，
要傾盡整個李家來救你。”母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后來我知道他活不長了，
”她布滿針眼的手撫過冰棺，那里映出她扭曲的倒影：“對一個母親來說，
滿足孩子最后時光的心愿比什么都重要?！庇萃竦暮韲禎L動了幾下，突然俯身干嘔起來。
她死死攥著胸口，像是要把那顆跳動的心臟挖出來?！八彼D難地擠出字句，
“什么時候走的？”“在你回京市那天?！蹦赣H的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他等了你四年，
最后那幾天他痛到整個人要蜷縮在一起?！薄笆俏覕嗔怂闹固鬯帲退下?。
”“他走的時候，看著你回京的新聞笑著說很值得。”虞婉猛地抬頭，
四年前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炸開——她蘇醒時床邊放著的匿名花束，
復(fù)健時賬戶里莫名多出的醫(yī)療費，
還有每次病危時總會及時出現(xiàn)的特效藥......“可是！”他搖著頭往后退，
后背撞上供桌，“他明明......和鄒清！”母親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鄒清？那個賭鬼？”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部舊手機扔給虞婉，
“自己看吧?！笔謾C相冊里，全是鄒清毆打我的照片。最后一段視頻里，
我滿臉是血地對著鏡頭說：“媽，別怪虞婉，是我騙了她。”虞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突然一拳砸在地上，指節(jié)頓時血肉模糊：“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薄案嬖V你？
”母親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告訴你他快死了？告訴你他把心臟捐給你了？
”她瘋狂地扯開我的衣領(lǐng)，露出胸口那道疤痕，“你看看！你看看他為你做了什么！
”虞婉像是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下一秒，她整個人撲在冰棺上，額頭抵著冰冷的玻璃，
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我飄在空中，看著她的淚水在棺蓋上匯成一小片水洼。我多希望，
你能好好的不要知道這一切。5母親踉蹌著走到供桌前，
拿起那盒已經(jīng)發(fā)潮的龍須糖：“他走的那天，手里還攥著這個......”糖盒里，
靜靜躺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虞婉，一定要長命百歲。”虞婉顫抖著展開紙條，
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紙條上，暈開了那些字跡。她跪伏在地上，
聲音支離破碎，“阿恒，我回來晚了。”我終究火化，塞進了小小的盒子里。下葬那天，
飄著細雨。虞婉趴在我的墓碑前，衣服被雨水浸透，整個人像一尊石像。
她的手指一遍遍描摹著墓碑上我的名字，指腹磨出了血，混著雨水在青石上洇開淡淡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