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吧?!?/p>
傅宴安一臉復雜的看著我,意識到我是真的想和他離婚,他突然有點生氣。
“這些只是小事,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解決,不至于...”
“至于的。”我直接打斷他的話。
傅宴安惱羞成怒,說話也變得口不擇言。
“離了婚你能去哪?安家的房子早就住進了別人,就算你不在意自己,那小辰呢?你覺得你這樣身無分文的人能帶走小辰嗎?”
突然,他想到什么,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
“還是說你寧愿放棄小辰未來繼承傅氏的資格,也要離婚,帶著小辰離開我?”
我們的爭吵聲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傅母趕緊將我們拉進病房。
我對這些不甚在意,只想趕快離婚。
“是?!?/p>
簡單的一個字讓傅宴安唰的拉下臉,因為生氣,額角有青筋暴起。
“好,好,你繼續(xù)胡鬧!”
他當即打電話叫律師重擬來一份離婚協議,搶先一步簽下名字。
心里松了口氣,迅速簽好字,我折好協議快步離開了病房。
因為走得急,我沒有聽見傅宴安糊在嗓子里的那句,“要是你后悔了,過幾天丁梨出院,我們好好談談?!?/p>
身后的人看見我匆忙又輕松的腳步,心不由得沉了沉。
傅宴安莫名想到已經半個多月沒見的兒子,胸口突然刺痛一下,他蹭的站起身沖出病房。
從醫(yī)院出來,我上了拐角的車往殯儀館去。
半路等紅綠燈時,駕駛座上的男人遞給我一幅簡筆畫。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兒子的畫。
“前兩天你暈倒,我去看你時護士托我轉交給你,說是從小辰病床下面撿到的。”
白色畫紙上黑色線條帶過大片,是我哄兒子睡覺的畫面,沒有爸爸這個角色。
孩童稚嫩的畫筆在我心里狠狠砸了一擊,都說親人的離世是一生的潮濕,更何況小辰是我懷胎十月辛苦剩下的啊。
我先所有人一步跟他產生感情,他的離世,相當于帶走了我的一半生氣。
不知不覺,眼淚潤濕了整張臉。
江岫白停下車,輕柔替我擦去臉上的淚。
“抱歉,是我回來晚了,沒能幫上忙。”
我搖頭,吸了吸鼻子,聲音里還帶著哽咽。
“是我沒用。”
江岫白是兒子去世那天下午回來的,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找到了我。
但當時我太傷心了,再加上五六年沒見面聯系,一下就沒認出他來。
還只以為是陌生人散發(fā)的善意。
那天他送我到家樓下,找我要了聯系方式。
“安安,有任何事都可以聯系我,以后我不會走了?!?/p>
安安,好熟悉又陌生的稱呼,爸媽遇難前,所有人都是這么叫我的。
傅宴安也是,但訂婚后他就改叫老婆了,丁梨出現后,他就只叫我的全名了。
殯儀館的喪葬儀式很簡單,我只需要親自給兒子擦完身體,然后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就好了。
這是個很輕松的活,可我卻出了一身大汗。
或者說,是哭出了一身汗。
遺體火化到一半的時候,傅宴安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