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我出現(xiàn)在一棟老式洋樓門前。
紅磚墻、石獅子,門口站著兩個身著黑西裝的保鏢。
“請通報,就說顧念笙求見祁先生?!?/p>
他們對視一眼,很快打開門,“請進(jìn),祁現(xiàn)在在后院。”
穿過回廊,檀香味撲鼻。
后院竹林深處,一位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身旁立著一名年輕男子,面無表情,氣質(zhì)冷峻。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下。
“祁伯伯,請您救救我?!?/p>
祁伯伯上前扶起我。
“念笙,發(fā)生什么事了,和伯伯說。”
“我母親和哥哥的死,不是意外,是謀殺?!?/p>
我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落進(jìn)祁伯伯耳中。
他臉色瞬間嚴(yán)肅下來,原本還溫和的眼神,驟然沉了幾分:“此話當(dāng)真?”
我點頭:“我親耳聽到傅時宴說的。他接近我,和我結(jié)婚,就是為了復(fù)仇?!?/p>
我抿了抿唇,控制住顫抖的語氣。
“那天晚上,傅時宴在打電話,他說,當(dāng)年我父親看中一塊地皮,正是他家的。他父母不同意賣,是我父親找人放火,燒了他們家?!?/p>
“他父母......死在那場大火里。是他母親用身體護(hù)著他,不然他早就死了,他還說,只要顧家還有一個人活著,他就死不瞑目?!?/p>
我緩緩抬眼,直視祁伯伯:“如果這件事真是我父親做的,我愿意替父償命,但如果不是,我也絕不會讓我母親和哥哥死的不明不白。”
祁伯伯看了我好幾秒,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一絲憐憫,“我大概了解了。”
“這段期間,你就先在這住下,在這里沒人敢動你?!?/p>
他說完,轉(zhuǎn)頭喊道:“墨辰。”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從后方走來。
我下意識抬頭,這才看清楚祁墨辰的臉。
一身深色衣衫將他的肩背勾勒得筆直,五官立體,輪廓分明,鼻梁高廷,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是能洞察一切。
“父親?!彼曇舻统劣辛Α?/p>
祁伯伯看著我,又看向他:“墨辰啊,這就是你顧叔叔的女兒,顧念笙。以后,你要多多照顧。
祁墨辰目光淡淡地落在我身上,掃了一眼,沒有多余的情緒。
“我知道?!?/p>
我張了張嘴,本想說“麻煩了”,卻終究沒說出口。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簡短道:“跟我來。”
我跟著他穿過長廊,來到一間客房門前。
他推開門,側(cè)身讓我先進(jìn)去,語氣平淡:“你先在這里休息,有什么事隨時叫我。”
我輕輕點頭。
他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我躺在床上,想起傅時宴那張臉,和他說過的話,頓時感到寒冷刺骨。
相反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卻讓我有一種久違的溫暖。
三天后的一個下午,陽光不燥,微風(fēng)正好,我在祁家的小花園里澆花。
花園不大,種著幾株梔子,月季,還有薔薇,泥土的氣息混著水汽,聞著竟有些安心。
我正彎著腰給一叢綻開的薔薇澆水,絲毫沒察覺到身后有人。
“你要查的事情,查清楚了?!?/p>
這道聲音低沉、干凈,卻像一把鋒利的刀,驟然從我背后刺入耳中。
我猛地轉(zhuǎn)身,整個人一驚,手里的水壺沒拿穩(wěn),直接掉落在地。
“啪”的一聲,水濺了出來,濺了祁墨辰一身,濕了他一半的褲腳和襯衣下擺。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沒聽見你走過來?!?/p>
祁墨辰低頭看著我手忙腳亂的動作,沒動,也沒說話。
我聲音發(fā)緊:“是我父親做的嗎?”
他看了我兩秒,“項目確實是你父親的?!?/p>
我心口狠狠一緊,指尖都微微發(fā)冷。
“是我父親,放的火?”
祁墨辰搖頭,語氣依舊平靜。
“我問過當(dāng)?shù)厝?,也查了些老檔案,當(dāng)時你父親確實在推進(jìn)那個地皮項目,但和傅家并沒有真正達(dá)成協(xié)議。”
“什么意思?”
“他們家當(dāng)時情況特殊,土地是祖業(yè),你父親也就沒強(qiáng)人所難。”
我站在原地,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翻涌,“那火到底是誰放的。”
“趙全?!?/p>
聽到這個名字,我眉頭緊蹙。
祁墨辰緩緩道:“趙全是你父親的死對頭,他那時候想邀功,以為傅家那塊地還能爭,結(jié)果被拒絕,惱羞成怒,買賣不成,直接一把火燒了?!?/p>
“當(dāng)時傅家也沒什么親屬,趙全又花了些錢打點,消息壓了下去,案子不了了之。”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原來,傅時宴口中的仇,是錯位的,是錯認(rèn)的。
而我的母親和哥哥,竟然為了一場根本無關(guān)我父親的血債,成了替死鬼。
我咬著牙,拳頭死死攥緊。
“我想見見這個趙全?!蔽业吐曊f。
祁墨辰點了點頭,語氣沉穩(wěn):“我來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