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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回到家里,她望著和鄧佑年親手布置的家,耳邊卻還在不斷回響剛才的對話,心口像被剜出一個血洞,疼到她幾乎崩潰。
她抖著手給遠在新加坡的小姨打了電話:“小姨,我同意去新加坡?!?/p>
“太好了,你終于想通了。”
小姨非常欣喜,“我這幾天回去接你?!?/p>
“不麻煩您特意回來,我已經(jīng)裝了假肢了,給我一點時間,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會自己過去。”
小姨遲疑了下,“你爸生日快到了......”
“我會等他生日宴結(jié)束后再離開?!?/p>
“你男朋友也一起過來嗎?聽說你們感情很好,都要訂婚了。”
方知意心口一疼,按照原計劃確實如此,她還打算邀請小姨回來參加訂婚宴。
可現(xiàn)在......
她扯了扯嘴角,“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小姨和她提過很多次,以前她想緩和與方父之間的關(guān)系,后來出了事,她對父女情分死心,留下來是為了鄧佑年。
如今,她沒有任何留下的理由了。
掛斷電話后,她開始整理個人物品,將這兩年鄧佑年送給她的所有禮物都放在箱子里,只收拾了屬于自己的那部分。
收拾到深夜,照例收到鄧佑年的晚安微信,滿屏都是對她的思念和關(guān)心,囑咐她多喝水,睡覺時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以防半夜蹬被子感冒。
從前她為有這么細心的男朋友感到高興,但現(xiàn)在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覺得異常諷刺。
他是真的喜歡方如愿,喜歡到可以為了她,心甘情愿照顧自己這個殘廢。
臨睡前,她收到了方如愿發(fā)來的照片,潔白的酒店床單上,是曖昧糾纏在一起兩個人,旁邊地上放著情侶鞋。
即使沒有露臉,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鄧佑年。
【姐姐現(xiàn)在一定很難過,這是佑年哥買的情侶鞋哦,可惜姐姐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只能我勉強代替姐姐陪佑年哥一起穿啦~】
看來,是她用鄧佑年的手機給她發(fā)的信息,目的是為了讓她親耳聽到真相嗎?
給她發(fā)那條短信的時候,他正在和方如愿開房?
想到那個場景,方知意一陣反胃。
也許是對她的冷淡不滿,方如愿很快再次發(fā)來幾張照片,配文道:【姐姐,雖然住院很痛苦,但也要管理好自己的形象呢,否則會被佑年哥吐槽的~】
【佑年哥可是親口跟我說過,每次看你的斷肢都很惡心,天氣熱的時候,還會散發(fā)陣陣異味,姐姐要注意個人衛(wèi)生哦~】
方知意只看了一眼,呼吸一窒,心口泛起細密的疼。
這些都是她住院時期的照片,頭發(fā)很亂,眼眶通紅,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毫無形象可言,卻還是對著鏡頭扯出僵硬的笑臉。
斷肢的傷口就這么袒露在鏡頭下,猙獰而可怖。
她不喜歡這些照片,更不喜歡在那個時候拍照,之所以努力配合,沖著鏡頭露出笑臉,只因為那是鄧佑年拍的。
這些照片也同樣保存在家里的相冊中。
她當時情緒很差,是鄧佑年不厭其煩的安慰開導(dǎo),努力逗她笑拍下合照,明明那些照片都很丑,他卻笑著說,這全都是他們相愛過程最珍貴的紀念。
她問他,不會覺得她的斷肢惡心嗎?
他說,怎么會呢,你是我的寶貝,你所有的樣子我都喜歡,未來的日子里,我就是你的腿。
那段讓她無比痛苦崩潰的過去,卻變成鄧佑年為討好方如愿的惡意嘲笑,變成刺向她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