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一個人去了醫(yī)院,剛縫合好胳膊的傷,就接到了裴奶奶的電話,裴奶奶讓她和裴君赫明天回老宅吃飯。
楚晚澄沒有拒絕,裴奶奶對她一直很好,她要離開,應(yīng)該跟裴奶奶道別。
在醫(yī)院掛了一晚上水,第二天中午,楚晚澄換了衣服去裴家老宅。
裴君赫牽著軒軒在路口等她,“別亂說話。”
楚晚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軒軒上前,乖巧地拉著楚晚澄。楚晚澄皺眉,掙開他的手,一個人走在前面。
“媽媽等等我。”軒軒追過來,楚晚澄沒有放慢腳步。
不想再跟他演母慈子孝的戲碼。
裴奶奶親自在門口等楚晚澄,看到她臉色不好看,心疼地擰眉,“晚澄,你病了?”
“奶奶我沒事,不小心被狗咬了?!背沓未鬼?。
裴奶奶狠狠瞪了裴君赫一眼,“你是怎么照顧晚澄的?”
裴君赫沉了沉眸子,沒有說話。
裴奶奶一如既往地關(guān)心她,就連軒軒都不能分走裴奶奶對她的疼愛。
“過幾日就是你的生日,告訴奶奶,想要什么禮物?”
楚晚澄靠在裴奶奶身邊,微微一笑說道,“君赫說要送我百分之二的股份,還答應(yīng)了幫我找一個人,這兩個禮物足夠了?!?/p>
“算這小子有良心,現(xiàn)在當(dāng)著我的面就把東西晚澄?!迸崮棠绦牢浚?dāng)年老宅火災(zāi),是楚晚澄不顧生命將她救出來的。
她有些迷信,覺得楚晚澄的八字跟裴君赫特別合,就一直撮合兩人。
裴君赫眼眸微瞇,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楚晚澄最近帶給他不少驚喜。
裴氏百分之二的股份,什么不用做也能衣食無憂。
這是他在結(jié)婚前就答應(yīng)她的事情,一直沒有兌現(xiàn)。
楚晚澄只是拿回自己該得的東西。
律師很快就送來了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雙方簽了字。
“君赫,她的下落你還沒告訴我?!背沓芜诉?,下定決定追問。
“你想找的人在西郊孤兒院?!迸峋彰嫔幊岭y看,一肚子火,礙于裴奶奶在身邊,又不好發(fā)作。
“謝謝?!背沓螇阂种榫w,強扯一抹微笑。
裴奶奶見兩個人互動,心里歡喜,拉著軒軒去一旁玩,讓他們增進感情。
裴奶奶一離開,裴君赫就抓住楚晚澄的手腕,狠狠將她帶到懷里。
“手段越來越高明,知道利用奶奶來威脅我了?!?/p>
楚晚澄胸口起伏,手腕快要被他捏斷,“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有什么可驚訝的?倒是你變得卑鄙了,為什么要換走我的孩子?”
裴君赫目光閃了閃,“我沒興趣替別人養(yǎng)孩子?!?/p>
“什么意思?”楚晚澄一怔,“她是我們的孩子......”
“夠了!”裴君赫甩開她,不愿跟她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放開她,不再理她。
吃完飯就拉著她和軒軒離開。
車子剛開出別墅區(qū),裴君赫就停了下來,“下去。”
“媽媽快下去,小姨在等我們,我和爸爸不能遲到。”在老宅老老實實的軒軒,此時又變回了囂張蠻橫的模樣。他將楚晚澄的包從窗外丟出去,推搡著楚晚澄下車。
楚晚澄眸色沉靜如水,默默下車,撿起地上的皮包,沒有看他們一眼。
裴君赫看著她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心里有些怪異。
最近她的表現(xiàn)似乎與以往不同,她怎么會突然知道孩子掉包的事情?
這段時間他的心思都在楚月紓身上,是時候該多注意楚晚澄,他有一種她要脫離掌控的錯覺。
看著裴君赫的車子走遠,楚晚澄打車去了西郊孤兒院。
根據(jù)院長給的信息,她的女兒三歲的時候病死了,骨灰就在西郊公募。
楚晚澄如遭雷擊,她看著資料上的出生日期和醫(yī)院,還有那熟悉的裴君赫的簽名,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眼淚不受控制流出,她抱著資料,摸索著資料上的照片,心如刀絞。
“原來我的女兒長得這么可愛。”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沒能保護你?!?/p>
“若有來生,你再給媽媽當(dāng)女兒好不好......”
楚晚澄渾身顫抖,哭到昏厥。
清醒過后,她求院長帶她去看一眼女兒。
墓園的管理人彎腰打掃著女兒的墓碑,墓碑前一堆碎石和泥土,“造孽啊,對個孩子的墓做出這么缺德的事情。”
“怎么回事?”院長跟管理員認(rèn)識,管理員一見她就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這些人太過分了,搞成這樣,一個孩子也不會得罪人。這孩子沒有爹媽,沒人給她做主?!?/p>
楚晚澄上前一步,搶過管理員的手機。
視頻里,楚月紓帶著裴君赫的保鏢,砸碎了楚晚澄女兒的墓碑。挖開墳?zāi)?,將骨灰盒狠狠摔在地上,骨灰散落一地,很快就被風(fēng)吹走。
楚月紓笑得陰狠,“楚晚澄,你還想找到你女兒?做夢!我把你女兒挫骨揚灰,讓你連渣都看不見,哈哈?!?/p>
“找條野狗的尸體放進去,給楚晚澄當(dāng)孩子?!?/p>
......
楚晚澄頃刻間淚流滿面,她渾身顫抖,死死攥著拳頭。
她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壓著,疼得她快要窒息。
一道響雷劃過,大雨瞬間落下。
楚晚澄跪在雨中,看著管理員打開墓地,野狗尸體出現(xiàn)的那一瞬,她哭得撕心裂肺。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她坐在地上,用手砸著地面,仿佛不知道疼一般,“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用”
“楚小姐,報警吧,把這些人抓起來?!痹洪L勸說。
楚晚澄搖搖頭,裴君赫護著楚月紓,警察也不好動她。
“謝謝院長對她的照顧,我能把她的照片帶走嗎?”楚晚澄哭紅了雙眼,身子在雨中搖搖欲墜。
院長點點頭,楚晚澄對著她深深鞠躬,轉(zhuǎn)身離開了墓園。
大雨落在她身上,浸透了沒愈合的傷口,鮮血混著雨水流淌,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