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有了厲乾。
望著自己生下的這個軟軟小小的孩子，我放棄了離開的念頭。
為了他，再忍一年又如何？
我想讓他成為我最后的親人，最后的依靠。
卻忘了，他也流著厲家人的血，冷血無情。
就在我出神時，元凌風(fēng)拉著我來到外面。
空地上點(diǎn)起篝火，男男女女圍著火焰載歌載舞，春心萌動。
我望著對面一對男女，眼前又浮現(xiàn)出父子倆的身影。
新婚那天，我穿著一身透明紅紗，找嬤嬤學(xué)了最勾人的床上功夫。厲無明解開我的外衣后卻臉色大變，不是驚喜，而是有些怒氣。
“誰讓你學(xué)這些的？！”
他沒碰我，睡了一夜書房。后來靠下藥我才跟他圓了房。
我從前總覺得厲無明冷淡，卻在生辰宴那天聽到他情動的喘息。
“惜惜，為了你我守身如玉，要不是那賤人下藥......”
特地帶我去聽墻角的厲乾眉眼不屑地對我說：“聽到了吧？父皇不愛你，你要是為我好，就趕緊把我送給宸娘親。只有宸娘親才能幫我當(dāng)父皇最喜歡的兒子?！?/p>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自己誤闖天家，格格不入。
元凌風(fēng)沒有打擾我沉思，只是默默倒上好酒。
“我陪你喝。”
他藏起了心思，我也假裝不知道。
我們還是如從前一樣縱馬放歌，飲酒觀星。
直到十日后，我算出厲無明的壽命不足七日。
也就是同一天，宮里出事的消息再也壓不住了，許多人說身邊的大夫都被召入宮中為貴人治病。
可沒有一人找出醫(yī)治之法。
我不用猜也知道，是厲無明出事了。
掀開帳篷，厲無明背手站在里面，面頰消瘦。
“燕舟月，逃出宮這么久，也該回去了?！?/p>
“乾兒病了想見娘親?！?/p>
草原人游牧為生，帳篷里物件簡陋，還散發(fā)著一股牛羊的膻味。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厲無明嫌惡地蹙眉，離所有東西都遠(yuǎn)遠(yuǎn)的。
可看到我時，他卻好像松了一口氣，隨即便熟練地藏住情緒，高傲地說道：
“這種地方你也呆得下去，趕緊跟我回宮，乾兒吵著要見你。”
“草原上物資缺乏，你想必過得不好，至少跟我回宮你還能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說著，他抬起頭，看著我笑容滿面的樣子眼中劃過一抹詫異。
他生來就是皇族，從來只有別人服軟，沒有他低頭的時候。
如今為了我跑到草原這種不毛之地，已經(jīng)是退讓。
可我卻沒有領(lǐng)情：“陛下真龍之身，我高攀不起。”
“而且我早就不是他娘了，他不是給自己認(rèn)了宸妃當(dāng)親娘嗎？”
厲無明抿了抿唇，從身后抱出厲乾。
不過十天，他就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兩頰凹陷，額頭燒得滾燙。
嘴里還喃喃地喊著“娘親”。
感受到我的氣息，厲乾虛弱地睜開眼，對我伸出手要抱：“娘親，對不起......乾兒好難受，你抱抱我......”
厲無明揮了揮手，一輛掛著紅綢的花轎停在門外。
“月兒，跟我回去吧，你不想做皇后，那我讓你當(dāng)貴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