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劉冬梅做的,一大家子人整整齊齊,唯獨(dú)不見林老太太身影。
“老二,你去給娘認(rèn)個錯,畢竟娘也是為了寶歌好?!?/p>
林老大苦口婆心,站在道德最高點(diǎn)。
“我沒有錯?!?/p>
林老二擲地有聲,事關(guān)寶歌,他不想做任何退讓。
“你......”
林老大一噎,狠拍了一下桌子:
“娘年紀(jì)大了,難道你想氣死她不成?自從咱爹沒了以后,是娘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咱們拉扯大的,你難道都忘記了?”
林老二沉默了一下,站起身往林老太太的屋里走去。
林老大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林老二這個牛脾氣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回。
“嘩啦”,林老太太屋里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林老大等人急急忙忙向老太太屋里跑去。
推開門,就被屋內(nèi)的一幕震驚了。
只見林老二跪在那里,額頭上的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孩兒他爹,你沒事吧?”
劉冬梅眼里只有受傷的林老二,一臉心疼,上前就要扶起自家男人:
“走,我?guī)闳ゴ孱^的李大夫那里包扎一下。”
“林有才,你要是敢跨出這個房門半步,咱們分家,也別想我認(rèn)你這個兒子!”
林老太太連名帶姓的喊了一句,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現(xiàn)在更是為了一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頂撞她,還真是要反了天了!
林有才的腳步一頓,劉冬梅的眼眶一紅,老太太心真狠,她男人額頭都流血了,還這么逼人。
正準(zhǔn)備開口抱不平,林有才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轉(zhuǎn)過身,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坐在那里的老太太:
“那就分家吧?!?/p>
“你,你個不孝子?。?!”
林老太太本來就是威脅的話語,見林有才非但沒害怕,反而還繼續(xù)和她叫板,摸了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
“老二,快給娘認(rèn)錯,你就這么為了一個賤丫頭和娘置氣?”
林老大站在一旁,一邊給林老太太順氣,一邊開口斥責(zé)。
“大哥,你口中的賤丫頭是我的閨女,若是我連自己的妻女都護(hù)不住,那我還算個什么男人?。俊?/p>
“好好好,分家是吧?老大,你去把大隊(duì)長叫來,咱們立刻分家!”
林老太太要被氣死了,再多看林老二一眼,都覺的呼吸不上來。
分家!
必須分家!
“娘,老二就是在說氣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老大心里一喜,但表面功夫還是很到位。
他早就想分家了,林老二是能干,但擋不住他的老大閨女還帶了兩個拖油瓶。
這個年代離婚的女人很少見,尤其是還住在娘家,多了幾張嘴,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雪上加霜。
“我沒說氣話?!?/p>
林老二語不驚人死不休,大概是流的血有點(diǎn)多,現(xiàn)在頭陣陣發(fā)暈,可腦袋卻比任何時(shí)候清醒。
這次是寶歌,下次呢?
既然老太太不喜歡他閨女,那他也不勉強(qiáng)。
為了不讓自己的妻女再受委屈,單獨(dú)分出來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林老太太氣的要爆炸,黑沉著一張臉:
“老大,還不快去找大隊(duì)長!”
西屋。
林寶歌躺在床上仔細(xì)看了一眼手鐲,和上輩子她外婆留給她的一模一樣,難道就是那只?
不管是不是,確認(rèn)一下就知道了。
咬破手指,林寶歌把血滴到手鐲上,頃刻間,她的身形就出現(xiàn)在了一個現(xiàn)代化醫(yī)院里。
亮著燈光的手術(shù)室,以及還處于灰色頭像的藥庫,商店,食堂。
唇角弧度放大,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流程,這就是上輩子自己的金手指!
沒想到自己魂穿過來,鐲子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xiàn),真是太好了!
目前只有手術(shù)室可以用,其他灰色的圖標(biāo),需要她滿足一定的條件,隨機(jī)開放。
上輩子是她做了一場又一場的手術(shù),點(diǎn)亮了那些圖標(biāo),想來現(xiàn)在也是。
現(xiàn)在是1963年,又是在農(nóng)村,也不知道她做手術(shù)的機(jī)緣會在哪里。
正想著,突然聽到外面嘈雜的動靜,林寶歌閃身出現(xiàn)在床上。
原主身子有些虛,加上剛掉過河,爹娘心疼,就讓她躺在屋里休息,至于午飯,則是小妹端進(jìn)來的。
李軍的事不是暫時(shí)解決了嗎?
家里怎么還吵吵嚷嚷的?
踢踏著鞋子,林寶歌走出房間,就看到大隊(duì)長和林大伯一起走了進(jìn)來,心里疑惑更甚,大隊(duì)長怎么又來了?
大隊(duì)長臉拉得老長,原因無他,剛處理完林家的事情,也就在家吃個飯的功夫,林家又來人找他了,晌午的休息是要泡湯了。
“大隊(duì)長,我家老二要和我分家,請你做個公證?!?/p>
林老太太先聲奪人,說出的話直接讓林老二當(dāng)了背鍋俠。
“好好的,怎么就鬧到分家了?”
大隊(duì)長眼皮一跳,想到上午發(fā)生的事,心里有了一個猜測:
“嬸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問題坐下來說說不就好了?”
“我老了,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孩子也翅膀硬了?!?/p>
林老太太說著揉了揉眼睛,直到泛了紅:
“為了一個破丫頭片子頂撞我,還鬧著要和我分家,這是和我分家嗎?是打算要逼死我這個老太婆!”
“嬸子,你先別氣,有什么話慢慢說?!?/p>
大隊(duì)長見林老太太眼睛都紅了,當(dāng)即有些心軟,立刻看向一旁的林有才:
“林有才,你......”
剩下的話在看到林有才的情況后直接梗在喉嚨里。
蒼了天了,林有才額頭上的傷怎么回事?
還有臉上的血跡,有些干了,看起來頗為滲人:
“怎么回事?頭上砸了那么大窟窿,有才家的,你怎么不帶人去包扎一下?”
話是下意識問的,問完才后知后覺想到了什么,略微復(fù)雜的眼神看了林老太太一眼。
“我沒事兒?!?/p>
林有才倔強(qiáng)的開口:
“大隊(duì)長,既然你已經(jīng)來了,那就給我們做個公證吧。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算是分家了?!?/p>
這么多年,老太太的偏心,他是知道的,以前覺得只要不太過分,忍一忍就過去了,畢竟是一家人。
“行,林有才,既然你鐵了心分家,那就分!”
林老太太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額頭上青筋直突突。
見他們心意已決,大隊(duì)長直接做了公證。
村西頭破敗的茅草屋成了林有才他們一家新的落腳處,三間破草屋搖搖欲墜,好在劉寶芳幾人手腳勤快,沒一會兒就收拾出來一間屋子:
“二妹,你先去屋里躺一會兒,我和小妹把剩下兩間收拾一下?!?/p>
“嗯?!?/p>
林寶歌沒客氣,她這身子干不了一點(diǎn),從老家那邊走到這里,腳步就有些虛浮,頭暈乎乎的,不知道是落水的緣故,還是靈魂和身體不太契合的原因。
“夏夏,月月,和二姨去睡覺?!?/p>
招呼了兩個可愛的小侄女,一手牽一個回了屋。
兩個小可愛爬上床,閉上眼睛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林寶歌也閉起眼睛,腦海里卻想著別的事情。
爹和她奶鬧著分家的時(shí)候,她沒上前摻和,一方面是因?yàn)樗诔燥埖臅r(shí)候已經(jīng)整理了原主的記憶,知道一大家子人的品性,分家是最好的選擇,另一方面,她有了上輩子的金手指手鐲,她堅(jiān)信憑借他們一家人的努力,日子會越過越好。
單靠種地肯定是無法發(fā)家致富的,有機(jī)會她得出去尋找別的門路。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不過這一覺睡的神清氣爽,腦子也不昏沉了。
屋外傳來兩個小可愛的嬉笑聲,林寶歌踢踏著鞋走了出去。
“夏夏,月月?!?/p>
“二姨?!?/p>
小可愛聽到林寶歌的聲音,驚喜跑了過來。
林寶歌抬手就在兩人頭上揉了揉,嗯,發(fā)質(zhì)粗糙,手感不是太好。
“寶歌醒啦?”
林寶芳拿著鏟子在鍋里翻炒,林寶珠則是蹲在那里燒火,柴火噼里啪啦燃燒,映著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
“嗯,大姐,爹娘呢?”
看了一圈沒見到劉冬梅和林有才的身影,林寶歌開口問了一句。
“去山上砍柴了,估計(jì)一會兒就能回來?!?/p>
林寶芳頭也沒抬,手里的動作沒敢停,小妹剛才添的柴火有些多,搞不好就能糊鍋。
“那我去找一下他們。”
林寶歌眼前一亮,靠山吃山,說不定就有了收獲呢?
“哎,寶歌......”
勸阻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林寶歌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林寶芳......
林寶歌腳步走的飛快,就怕大姐阻止,卻沒想到躲過了大姐的阻攔,迎面就和回來的林有山兩人撞上了。
“寶歌?”
劉冬梅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走的近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認(rèn)錯人:
“你這是干什么去?”
“呃?!?/p>
林寶歌腳步一停,就有些心虛,關(guān)于上山這事兒,原主記憶里有,家里人是不允許她們單獨(dú)上山的,尤其還是夜晚。
“我醒來沒看到爹娘,就想著來接你們了。”
腦子轉(zhuǎn)的很快,林寶歌見兩人抬著大木頭,上前就要幫忙:
“爹,娘,我?guī)湍銈??!?/p>
“我們自己來就行,你跟在一旁,小心看路。”
劉冬梅直接拒絕,又臟又沉的,她怎么可能會讓寶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