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玨行完最后一遍針,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這皇宮中不讓帶影衛(wèi),看似防御森嚴,實則漏洞百出,若是有心之人想要對王爺不利,防不勝防。”
他將針包收進藥箱,對著墨羽道:“冥冰砂之毒又有嚴重的跡象了,他今日強行使用內(nèi)力,情況更是糟糕。也不知陛下那邊可聯(lián)系到了李神醫(yī)?”
墨羽搖了搖了頭
肖玨看著此時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的紀冥淵,他周身的寒氣已退
本應該子時發(fā)作的毒,因為媚藥提前了,功力都用來抵御寒毒了,才會讓那女人趁虛而入......
想到此處,肖玨卻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還記得紀冥淵昏倒之前的那副模樣
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也會有那樣憤怒至極的表情,想想就覺得可笑。
“王爺怎么樣了?”一道陰柔的嗓音傳來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來人年歲已高,面容清癯,皮膚因歲月的侵蝕而顯得松弛,布滿了細密的皺紋
他的雙眼深陷,卻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
這公公身著一襲華麗的太監(jiān)服飾,衣料上繡著繁復的圖案,金黃與深紅交織
正是玄貞帝的常侍,張德年
“回常侍,草民已經(jīng)為王爺行完針,此刻性命暫無大礙,但冥冰砂毒發(fā)作得愈發(fā)頻繁且猛烈,越來越不好壓制了”
肖玨躬身回稟,言辭間難掩憂慮。
張德年眼神中露出擔憂之色,“肖公子若是需要什么藥材,盡管開口,陛下定會全力支持,務必保王爺周全?!?/p>
肖玨聞言,心中稍安,他知道玄貞帝對紀冥淵的重視程度,有了這句話,藥材之事便不必太過憂心。
“如此便多謝常侍了,只是這冥冰砂之毒極為棘手,敢問陛下可有張神醫(yī)的消息?”
張德年聞言搖了搖頭,神色間滿是無奈:“張神醫(yī)行蹤不定,陛下已經(jīng)派人四處打聽,至今尚無音訊?!薄?/p>
肖玨聞言,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量:冥冰砂之毒愈發(fā)猛烈,若不能及時找到張神醫(yī),只怕阿淵的情況會愈發(fā)危急。
他抬頭望向張德年,沉聲道:“常侍,不知可否請陛下加派人手,務必盡快找到張神醫(yī)?”
張德年聞言,微微頷首,道:“肖公子放心,陛下對王爺?shù)陌参O為掛心,定會全力以赴。只是這冥冰砂之毒確實棘手,還需肖公子多多費心?!?/p>
肖玨拱手道:“這是草民的職責所在,定當竭盡全力。”
……
夜色漸深,紀冥淵才睜開雙眼,聲音暗啞道
“墨羽,水。”
“你可算是醒了,墨羽在門外跪著呢?!毙かk端了一杯水過來
紀冥淵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因體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肖玨連忙上前將他扶住,道:“你先別急著起身,還是先喝些水吧。”
墨羽聞聲推門而入,跪在紀冥淵面前,一臉自責的道:“都怪屬下,讓王爺遭此劫難。”
紀冥淵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干澀的喉嚨,沉聲道:“此事怪不得你,是那女人太過狡猾。”
他話音剛落,便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肖玨見狀,連忙上前為他順氣,擔憂道:“你先別說話,身體要緊?!?/p>
紀冥淵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礙,沉聲道:“可查到什么了?”
提起此事肖玨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倒先笑出聲了:“先給你講件有意思的事,明月公主如廁時,被人敲暈,將外衣扒走了。依我看八成是你要找的那女人做的?!?/p>
“......”
想到之前那女人的衣服破損程度,想不被人發(fā)現(xiàn)就要找件新衣服換上
這么看倒真是像她干出來的事......
紀冥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女人如此看來,倒真不是皇后派來的。
畢竟明月公主可是皇后的女兒......
肖玨繼續(xù)笑道:“皇后怕張揚出去有損公主的顏面,只讓暗衛(wèi)暗中調(diào)查,沒敢大肆宣揚,可那衣服的料子只要是勛貴人家就都買的起,怕是不好查?!?/p>
“今日可還有別的事發(fā)生?”紀冥淵沉聲問道
“宴會期間太清宮失火,王丞相的小公子遇襲,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宮女還沒說幾句話就被毒針所殺。趙統(tǒng)領帶人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行兇之人”
墨羽一一說道
紀冥淵有些驚詫挑眉,“竟然發(fā)生這么多事?”
肖玨笑著點頭,“可不是,原本好好的一場中秋宮宴,被攪得烏煙瘴氣。陛下因此事大為震怒,以禁衛(wèi)軍統(tǒng)領趙巖辦事不力的罪名,將他貶了一級。又命王崇陽接替了他的職位?!?/p>
紀冥淵沉吟,“趙巖是沈皇后的人,王崇陽是柔妃的娘家,皇上此舉無疑是在敲打沈皇后,同時也是在為柔妃鋪路。看來,這場宮宴背后的風波,遠比表面上看起來的要復雜得多。
肖玨道:“是啊,所以說還是你們鎮(zhèn)北王府好啊,不用參與這些朝堂紛爭,只需鎮(zhèn)守好邊境即可。只是,阿淵你的毒……”
他看向紀冥淵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憂慮。
紀冥淵雖面色依舊蒼白,倒是不見絲毫憂色“我的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急也沒有用?!?/p>
肖玨見他不在意,倒是繼續(xù)調(diào)笑道:“我還聽說一件事,皇后今晚欲讓朝陽縣主與你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你們鎮(zhèn)北王府就不得不站在五皇子那邊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皇后為了他的兒子倒是……”
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可惜那五皇子就是扶不起來的阿斗,沈皇后做再多也沒用
紀冥淵聞言陰沉著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羽
“……”
墨羽一驚,“主子......墨羽保護不力,致使主子差點受辱,懇請主子責罰!””
說罷將頭又垂得更低了,不敢再看紀冥淵的眼神
欲哭無淚......
你肖玨仗著是王爺?shù)谋砀缈梢噪S意調(diào)侃,他可不是?。?/p>
看他一副生怕被遷怒的模樣,肖玨也不再打趣他,轉(zhuǎn)而正色道:“不過話說回來,這皇后的手段還真是狠辣,為了拉攏你們鎮(zhèn)北王府,竟不惜犧牲朝陽縣主的名節(jié)?!?/p>
紀冥淵冷笑一聲,“我鎮(zhèn)北王府豈是她能隨意擺布的?!?/p>
隨即想到那個冒犯他的女子......
他轉(zhuǎn)頭對墨羽問道:“太清宮失火可有牽扯到何人?”
墨羽一驚,滿是佩服的說“王爺你真是神了!最開始那宮女說見到云家二小姐曾去過太清宮,還未等細細盤問就被人暗殺了,線索也斷了。”
紀冥淵聞言,眸光微閃,沉聲道:“云家二小姐?找機會給本王抓過來?!?/p>
墨羽領命,心中卻是暗自嘀咕:這云家二小姐,怎么無端端地就被王爺盯上了?
他雖心中疑惑,卻不敢多問,只得應聲退下,著手安排去了。
紀冥淵眸色深深,若是沒記錯,他與那女子交手的時候好像看到她裙擺處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她穿衣物乃是桑蠶絲所制,沾到火星就會被燒出洞來
那太清宮的火,或許真與她有關也未可知。
只是,她為何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