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假婚真吻為了繼承爺爺?shù)拿姘?,我跟律師沈聿白簽了為期一年的假結(jié)婚協(xié)議。
他需要婚姻狀態(tài)爭取外孫撫養(yǎng)權(quán),我只需他當(dāng)個安靜的合伙人。
直到那天我烤焦面包觸發(fā)火警,他沖進廚房把我按在料理臺上:“林晚,
協(xié)議里沒寫你會謀殺親夫?!睙熿F中他喉結(jié)滾動:“但寫了配偶有義務(wù)接吻救人。
”后來他打贏官司,我遞上離婚協(xié)議:“恭喜,合約到期?!彼核槲募?/p>
將新擬的“終身合同”拍在蜂蜜吐司旁:“這次條款不同——”“違約要罰一輩子。
”---2 民政局暗流初夏的晨光穿過民政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明晃晃地砸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板上,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紙張混合的氣味。
我捏著那份打印出來還帶著打印機余溫的婚前協(xié)議,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紙張邊緣被卷出細小的褶皺。每一行條款,
每一個冰冷的“甲方”、“乙方”、“責(zé)任”、“義務(wù)”,都像針一樣扎著我的神經(jīng)。
“沈聿白,最后一條,”我清了清發(fā)緊的嗓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公事公辦,
指向協(xié)議末尾特意加粗的那行字,“‘婚姻關(guān)系存續(xù)期間,雙方需嚴(yán)格恪守界限,
不得有任何超出必要社交范圍的肢體接觸或情感干涉?!@條,你確認(rèn)無誤吧?
” 我的目光從紙頁上抬起,銳利地刺向他。沈聿白就站在我對面,
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肩線挺括,身形頎長。
他那張足以去拍律師形象宣傳片的臉龐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只有眉宇間壓著一絲顯而易見的不耐煩。他抬手,瞥了一眼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鉑金表盤,
秒針正不緊不慢地跳動著?!傲滞恚彼_口,聲音低沉,
帶著一點剛開完庭的微啞和此刻被拖延的不悅,“距離預(yù)約的九點還有五分鐘。這份協(xié)議,
我本人親自起草、修改、最終定稿。里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biāo)點符號,我都比你清楚得多。
” 他微微傾身,屬于他的那種清冽的雪松混合著一點點煙草的氣息瞬間逼近,
帶著無形的壓力,“你反復(fù)確認(rèn)的這條,恰恰是我認(rèn)為最不可能出現(xiàn)問題的部分。
”他深邃的眼眸里沒什么溫度,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我對你的面包店經(jīng)營權(quán)沒興趣,
對你這個人……”他頓了頓,目光在我臉上掃過,沒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跡,“更沒興趣。
各取所需,僅此而已?!彼脑捪癖曜樱以谖倚目?,帶來一陣短暫的、尖銳的窒悶。
各取所需。沒錯。我需要這段為期一年的“婚姻”狀態(tài),作為打開爺爺遺囑里那把鎖的鑰匙,
拿到那間承載了我所有童年和夢想的“麥香源”面包店的鑰匙。而他,沈聿白,
這位在律界以冷厲手腕和不敗戰(zhàn)績聞名的金牌律師,需要一個合法的配偶身份,
去爭奪他剛剛失去雙親的、年僅五歲的外甥小宇的撫養(yǎng)權(quán)。
我們是兩條被命運硬生生擰在一起的平行線,除了那張即將到手的紅色證件,
不該有任何交集。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那股莫名的澀意,用力挺直了背脊。“很好。
” 我把協(xié)議塞回隨身的托特包里,金屬搭扣發(fā)出清脆的“咔噠”聲,“那就別浪費時間了,
沈律師。請?!变撚÷湎拢l(fā)出沉悶而權(quán)威的“噗”一聲。兩本嶄新的結(jié)婚證被推到我面前,
那抹鮮紅刺得我眼睛有點發(fā)酸。我?guī)缀跏橇⒖躺斐鍪?,動作快得帶點倉促,
指尖碰到了旁邊沈聿白同樣伸過來的手。微涼,干燥,帶著薄繭。像被微弱的電流蟄了一下,
我猛地縮回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拿起屬于他的那本,看也沒看,徑直放進了西裝內(nèi)袋,
動作流暢得像處理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案卷。然后,他側(cè)過身,極其自然地朝我伸出了手臂,
一個等待挽住的姿勢。我僵在原地,盯著他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諝饽塘藥酌??!傲中〗悖?/p>
”他微微偏頭,聲音壓得極低,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做戲做全套。
門口可能有你那位虎視眈眈、等著抓你把柄的堂兄的眼線。挽住,或者你爺爺?shù)拿姘辏?/p>
現(xiàn)在就可以說再見了?!彼穆曇羝届o無波,卻像淬了冰的針。我猛地抬眼,
果然瞥見民政局旋轉(zhuǎn)門外,一個探頭探腦的熟悉身影一閃而過。心臟瞬間揪緊。不再猶豫,
我伸出手,幾乎是把自己僵硬的手臂“掛”進了他的臂彎。隔著昂貴的西裝面料,
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間繃緊的線條,以及那不容忽視的力量感。
他身上的雪松冷香混合著極淡的煙草味,瞬間將我包裹?!氨砬椋中〗?。”他目視前方,
下頜線條繃緊,薄唇幾乎沒動,“微笑。想象你剛嫁給了畢生所愛。
” 那語氣里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我努力調(diào)動臉部肌肉,擠出一個自認(rèn)為還算得體的弧度,
挽著他,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旋轉(zhuǎn)門。每走一步,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都像是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陽光從門外涌進來,明亮得有些刺眼。
踏出門檻的瞬間,初夏微暖的風(fēng)拂過面頰,我清晰地感覺到他臂彎的力量驟然消失,
我的手臂被不著痕跡地卸了下來,空落落地懸在半空?!暗刂钒l(fā)你了。今晚搬過來。
”他沒有看我,徑直走向路邊停著的一輛線條冷硬的黑色賓利,語氣是通知,不是商量,
“小宇需要盡快適應(yīng)‘穩(wěn)定’的家庭環(huán)境。鑰匙在物業(yè)?!?說完,拉開車門,
彎腰坐了進去。引擎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車子絕塵而去,
只留下淡淡的尾氣和原地有些茫然的我。手里那本小小的紅冊子,此刻沉甸甸的,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3 烤箱驚魂沈聿白的公寓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頂級江景樓盤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燈火如同被打翻的星河,無聲流淌。
室內(nèi)是徹頭徹尾的精英冷淡風(fēng):高級灰的基調(diào),線條冷硬的意大利家具,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巨大的抽象派油畫占據(jù)了一整面墻。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皮革、消毒水和一種近乎真空的潔凈氣息,一絲煙火氣也無。
我的兩個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玄關(guān),像兩個突兀闖入的不速之客?!澳愕姆块g在走廊盡頭。
”沈聿白甚至沒幫我提一下箱子,他邊走邊解著領(lǐng)帶,修長的手指在深色真絲面料間穿梭,
動作利落,“公共區(qū)域保持整潔,書房是我的禁地,不要打擾。
廚房……”他腳步頓在開放式廚房的入口,
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里面一應(yīng)俱全卻嶄新得發(fā)亮、顯然從未被認(rèn)真使用過的嵌入式廚具,
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下瞥了一下,“隨意。但希望你的‘隨意’,不會觸發(fā)火警。
”最后那句話帶著他特有的、刻薄的精準(zhǔn)。我抿緊唇,沒應(yīng)聲,
只是沉默地推著箱子走向?qū)儆谖业哪莻€房間。門在身后關(guān)上,
隔絕了外面那個冰冷奢華的世界。房間里同樣一絲不茍,巨大的衣帽間空蕩得能聽見回聲,
浴室里擺放著未拆封的高端洗護用品。我把自己摔在柔軟得過分的大床上,
盯著天花板上簡約卻昂貴的吊燈,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年,只需要熬過這一年。
日子就在這種微妙的、刻意維持的疏離中滑過。沈聿白的工作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深夜帶著一身疲憊和淡淡的煙草味回來是常態(tài)。
我則一頭扎進了“麥香源”的重新開業(yè)準(zhǔn)備中,每天早出晚歸,
身上總帶著面粉、黃油和發(fā)酵面團的溫暖甜香。我們像兩顆運行在不同軌道上的行星,
偶爾在廚房島臺倒水時擦肩而過,或者在玄關(guān)換鞋時短暫共處一室,空氣中除了沉默,
只剩下他身上的冷冽雪松和我身上的甜暖麥香無聲地碰撞、交融,又各自飄散。
唯一的交集點,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小宇。
他有著一雙和沈聿白相似的、過于沉靜的大眼睛,常常抱著膝蓋蜷在客廳巨大的沙發(fā)一角,
像一只受驚后躲進殼里的小動物。沈聿白對著他時,那種工作時的冷硬會稍微融化一些,
但依舊顯得笨拙而緊張。而我,或許是身上殘留的、屬于面包房的安心氣息,
小宇對我并不太排斥。某個周末的下午,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斑。
我難得在家,心血來潮,想試試爺爺秘方改良版的黑麥酸面包。沈聿白難得也在家,
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fā)上,膝上攤著一本厚重的硬殼法律專著,
金絲邊眼鏡反射著屏幕的微光,手指偶爾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上敲擊幾下,
處理著似乎永無止境的郵件。
廚房里漸漸彌漫開酵母菌活躍的微酸氣息和烤制谷物的醇厚焦香。
我沉浸在揉捏面團、感受它在掌心下微妙變化的專注里,
暫時忘記了客廳里那個巨大的、沉默的存在。時間在烤箱的“嗡嗡”低鳴中流逝。突然,
一陣刺鼻的、蛋白質(zhì)過度焦糊的嗆人味道猛地沖進鼻腔!我心頭一跳,暗叫不好!
幾乎是同時,尖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消防警報聲毫無預(yù)兆地、瘋狂地響徹了整個公寓!
“嘀嗚——嘀嗚——嘀嗚——!”巨大的噪音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鎮(zhèn)定!
我手忙腳亂地沖向烤箱,透過被熏得有些模糊的玻璃門,
絕望地看到里面那團原本應(yīng)該呈現(xiàn)漂亮深棕色的面團,此刻正冒著滾滾黑煙,
邊緣已經(jīng)焦黑碳化!慌亂!大腦一片空白!
爺爺教過的一切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的知識全被這催命的警鈴嚇跑了!我徒勞地去拉烤箱門,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更多的濃煙洶涌而出!“林晚!!”一聲低吼穿透刺耳的警報,
帶著一種我從未在他身上聽過的、近乎撕裂的急迫。腳步聲如迅雷般逼近!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從側(cè)后方襲來!天旋地轉(zhuǎn)!
后背重重撞上冰涼堅硬的大理石流理臺臺面,撞得我眼前發(fā)黑,悶哼出聲。
灼熱的胸膛和結(jié)實的手臂瞬間將我死死禁錮在他與冰冷的臺面之間,
形成一個無處可逃的牢籠!濃煙還在失控地從烤箱門縫里噴涌,警報聲尖銳地撕扯著耳膜。
視野里一片灰蒙蒙的混亂,只有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異常清晰。
金絲邊眼鏡不知何時滑到了高挺的鼻梁下端,鏡片后的那雙眼睛,不再是平日的深潭寒冰,
里面翻涌著驚怒、后怕,還有一種我完全看不懂的、濃烈到近乎滾燙的情緒,
像被點燃的黑色火焰。額發(fā)因為劇烈的動作垂落了幾縷,凌亂地搭在他緊鎖的眉峰上。
他的呼吸又重又急,灼熱的氣息帶著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和殘留的煙草味,
盡數(shù)噴在我的臉上、頸側(cè),激起皮膚一陣不受控制的細小戰(zhàn)栗?!澳恪?他開口,
聲音沙啞得厲害,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緊貼著我,“林晚,
協(xié)議里……” 他頓住,喉結(jié)極其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像在吞咽某種過于灼燙的東西,
目光死死鎖住我的眼睛,那里面翻騰的情緒幾乎要將我吞噬,“……可沒寫你會謀殺親夫!
”“謀殺親夫”四個字,像帶著電流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的神經(jīng)上。濃煙嗆得我忍不住咳嗽,
眼淚生理性地涌上眼眶,視野更加模糊。他的手臂像鐵箍,胸膛像烙鐵,
燙得我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慌亂、羞窘、還有一絲被這荒唐指控點燃的微弱怒意,在我胸腔里混亂地沖撞。
“我……咳咳……我沒有!” 我徒勞地掙扎了一下,聲音被煙嗆得支離破碎,
“是烤箱……是意外!” 淚水終于控制不住,混合著被煙熏出的生理淚水,
狼狽地滑落臉頰。他盯著我臉上的淚痕,眼神驟然變得更加幽深難測。
刺耳的警報聲還在持續(xù),尖銳地切割著每一寸空氣。濃煙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隔絕在外,只剩下這個被煙霧籠罩的、狹窄而滾燙的角落,
只剩下他幾乎要將我灼穿的目光和沉重滾燙的呼吸。時間在尖銳的噪音和嗆人的煙霧中,
被拉扯得粘稠而漫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然后,他動了。不是放開我,
而是更近地俯身壓下來!
那股雪松混合著煙草、此刻又沾染了焦糊氣息的男性氣息瞬間將我完全淹沒。鏡片后的眼睛,
死死鎖住我的唇瓣,那目光幽深得如同暗夜下的漩渦,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令人心驚的掠奪感。他低啞的聲音,如同砂紙磨過粗糙的巖石,
每一個字都滾燙地砸進我混亂的意識里:“但協(xié)議里……” 他滾燙的呼吸拂過我的唇角,
激起一片燎原般的戰(zhàn)栗,“……白紙黑字,明確寫了——”他的聲音陡然頓住,
像是蓄滿了力量的弓弦繃到了極致。下一秒,那滾燙的、帶著不容抗拒力道的唇,
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兇狠,重重地碾壓了下來!“……配偶有義務(wù),在緊急情況下,
進行必要的人工呼吸和救援措施?!弊詈髱讉€字,
被他徹底吞噬在了這個充滿煙熏火燎氣息的、霸道而混亂的吻里。
---4 煙霧中的吻世界轟然倒塌,又在尖銳的警報聲中扭曲重組。
聲、烤箱里黑煙逃逸的“嘶嘶”聲、甚至我自己狂亂的心跳聲——都在他唇瓣壓下來的瞬間,
被抽成了真空。只有感官被無限放大。他的唇滾燙,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力道,
重重地碾過我的。那不是溫柔的試探,更像是一種宣告,一種懲罰,
一種在混亂和恐懼邊緣孤注一擲的占有。濃烈的雪松冷香混合著淡淡的煙草氣息,
還有那股揮之不去的焦糊味,以一種極具侵略性的方式,攻城掠地,
瞬間剝奪了我所有的氧氣和思考能力。我的身體僵直得像一塊被釘在料理臺上的木頭。
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唇上那陌生而灼熱的觸感在瘋狂叫囂,像通了高壓電,
沿著脊椎一路炸開細密的火花,直沖頭頂。血液奔涌的聲音在耳膜里轟鳴。
他的一只手臂依舊死死箍著我的腰,將我牢牢釘在原地。另一只手不知何時移到了我的后頸,
寬大灼熱的手掌帶著一種近乎無法掌控的力道,托住我的頭,
指腹粗糙的薄繭擦過敏感的頸側(cè)皮膚,激起一陣更劇烈的戰(zhàn)栗。這個吻毫無章法,
帶著一種發(fā)泄般的兇狠和……某種深藏的、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恐慌。
濃煙嗆得我肺部生疼,生理性的淚水混合著被強吻的驚惶委屈,不斷地從眼角溢出。
就在我?guī)缀踔舷?、本能地想要推開他汲取一點空氣時,箍在我腰上的鐵臂驟然一松!緊接著,
是“嘩啦——”一聲巨響!一大桶冰涼的礦泉水,被他以驚人的臂力和速度,
從旁邊的料理臺上抄起,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潑進了還在冒煙的烤箱里!“滋啦——?。?!
”水火相遇,發(fā)出劇烈的、令人牙酸的爆響!一大團刺鼻的白汽混合著殘余的黑煙猛地騰起,
瞬間充滿了整個廚房空間!冰涼的細小水珠四散飛濺,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冷雨,
劈頭蓋臉地淋在我們身上、臉上。這突如其來的冰冷刺激,像一盆真正的冰水,
瞬間澆熄了唇上那幾乎要將人熔化的灼熱,也澆醒了我混沌的意識。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氣,
冰水順著發(fā)梢滴落,冷得我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抬手用力抹去臉上的水漬和淚水,
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混合了焦糊、水汽和冰冷空氣的復(fù)雜味道。
濃煙和白汽還在彌漫,視線一片模糊。隔著這片迷蒙,我驚魂未定地看向他。
沈聿白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昂貴的西裝外套早已在剛才的混亂中不知去向,
只穿著被水浸濕了肩頭和胸口的白襯衫,布料濕漉漉地貼在緊實的肌肉輪廓上。
額前的黑發(fā)被水打濕,凌亂地貼在額角,幾縷發(fā)絲還在往下滴水。
他臉上也沾著黑色的煙灰和水痕,金絲邊眼鏡歪斜地架在鼻梁上,
鏡片上蒙著一層白霧和水珠。他微微喘著氣,胸膛起伏,
眼神卻穿透了狼狽的水霧和歪斜的鏡片,直直地落在我臉上。
那目光復(fù)雜得像一團糾纏不清的亂麻,里面翻騰著未散的驚悸,一絲懊惱,更深處,
還有一種連他自己也未曾解讀清楚的、近乎赤裸的灼熱余燼,像剛剛被強行撲滅的火山口,
依舊有滾燙的巖漿在暗涌。警報聲不知何時終于停了。
廚房里只剩下水滴從烤箱縫隙滴落到地面的“嘀嗒”聲,以及我們兩人粗重而混亂的喘息聲,
在彌漫著焦糊和水汽的寂靜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沉默,像粘稠的膠水,裹住了整個空間。
“我……” 我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剛吐出一個字,就被他打斷了?!伴]嘴。
”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和揮之不去的煩躁。他抬手,
有些粗暴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和煙灰,然后徑直繞過我,
走向那臺還在“滋滋”作響、冒著可憐兮兮白汽的烤箱。他用力拉開烤箱門,
一股更濃烈的焦糊味和水汽混合著撲面而來。他皺著眉,動作帶著發(fā)泄般的力道,
用隔熱手套將里面那塊烏漆嘛黑、冒著熱氣的不明物體掏了出來,看也沒看,“砰”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