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桉退開的一瞬,鼻尖的幽香也盡數(shù)消失。
就像是姜念初這個人。
明明在他眼前,明明感覺得到,但只要他不緊緊抓住討好,就不會多看他一眼。
摔碎尊嚴的次次討好,換不來姜念初的一次回眸。
他累了。
今天這一巴掌,像是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宋澤桉轉(zhuǎn)身,拉開門的時候回頭:“離婚協(xié)議書在玄關(guān)處,你記得看?!?/p>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姜念初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急匆匆對鏡子里整理儀容,生怕出去被容時宴察覺到什么。
她走出去時,才后知后覺。
剛才宋澤桉說什么來著?
哦,離婚。
姜念初輕嗤,杏眸劃過一抹不屑。
在這個世界上,她見過最忠誠最趕不走的,就是宋澤桉。
只不過是在跟她鬧脾氣,故意吸引她注意力罷了。
姜念初毫不在意,轉(zhuǎn)身回去。
宋澤桉也來到和沈魚兒的餐桌邊。
“呀,你的臉怎么了?被誰打了嗎?”沈魚兒大吃一驚,急忙起身遞去手帕。
宋澤桉垂眸,看著她手中柔軟的絲質(zhì)手帕,沒有接。
“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半個字,我送你回去?!?/p>
沈魚兒愣了愣,望著他俊美卻不近人情的面容,愈發(fā)覺得他神秘,有魅力。
她并未被宋澤桉冷淡的樣子打擊到,笑吟吟跟上。
“那,我可以問你別的嗎?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呀?”
“你覺得我怎么樣?”
沈魚兒在宋澤桉身后跟著問,和她的名字似的,像一條小尾巴魚。
奇怪的是,宋澤桉并沒有很反感。
反而,被沈魚兒這些無聊的問題纏著,能夠分散他的注意力,不去想著姜念初。
他拉開車門,紳士又優(yōu)雅,對沈魚兒點頭示意。
沈魚兒臉一紅,眉眼彎彎地坐進去。
豪車揚長而去。
……
不過兩分鐘,姜念初同容時宴也從里面出來了。
到家后,她依依不舍,目送容時宴的車消失在不遠處,才轉(zhuǎn)身推開門進去。
傭人正在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看到桌上有一張紙,還以為是廢紙,拿起來和其他廢紙一起隨手扔進了碎紙機里,轉(zhuǎn)身又去拖地。
碎紙機中,離婚協(xié)議緩緩地吞沒進去。
等姜念初回來的時候,桌上空空如也,被傭人打掃的很干凈,連垃圾桶里的碎紙屑也沒了。
姜念初進門,莫名就想到了宋澤桉說的話。
她問:“你有沒有看到家里有份離婚協(xié)議?”
傭人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搖搖頭。
“沒有啊,什么離婚協(xié)議?”
姜念初眼底劃過一抹不屑的光芒。
她就知道宋澤桉只不過是在找存在感,故意嚇唬她。
還離婚協(xié)議呢。
“那個……小姐,宋先生的生活用品似乎不見了?!?/p>
呵,還挺硬氣,鬧起離家出走了。
“不用管他,過幾天,肯定乖乖回家?!?/p>
姜念初輕嗤,只當(dāng)宋澤桉是賭氣找存在感,演一出離家出走的戲碼。
她清楚宋澤桉有多離不開她,就算是鬧脾氣,也不會持續(xù)多久。
只是沒一會兒,姜念初又從浴室沖出來,捧著手機給宋澤桉打電話。
與此同時。
宋公館。
宋澤桉站在豪華寬敞的露臺上,手中捏著高腳杯,價值幾十萬的卡帝紅酒閃爍著耀眼光澤。
手邊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響。
是姜念初打來的。
備注上一個愛心符號,刺痛宋澤桉的眼睛。
原來號碼還沒來得及刪。
他自嘲勾唇,掛斷電話,將姜念初的電話號碼從通訊錄刪除。
隨后,姜念初的消息又接連不斷發(fā)來。
“洗澡水怎么是涼的?你今天沒設(shè)置溫度嗎?”
“我晚上要用的護膚品是哪些?牙膏不給我擠就跑得不歸家,你真是長本事了啊!”
所有話不近人情,又索取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宋澤桉面容平靜地盯著手機屏幕,越看,越是心寒。
結(jié)婚這幾年,姜念初把他當(dāng)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仆人,對他別說是感情了,連一絲尊重也沒有。
他堂堂宋家少爺,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貴公子,為姜念初的公司當(dāng)牛做馬,回到家伺候姜念初,到頭來被當(dāng)成垃圾一樣嫌棄。
上趕著被糟踏。
以前可真是蠢透了。
宋澤桉指尖一點,直接將姜念初拉黑。
手機終于安靜了。
身后,宋夫人的笑聲響起。
“兒子,這么晚了還不睡,是不是見過沈家小姐,念念不忘啦?”
宋澤桉回頭,帶著指印的側(cè)臉隱藏在陰影處,看不出絲毫異樣。
他淡淡一笑:“不是,回復(fù)工作消息而已?!?/p>
“那你覺得沈小姐怎么樣?是不是可愛漂亮,很適合做咱們宋家的兒媳婦?”宋夫人的語氣很期待。很滿意。
宋澤桉被姜念初傷得心力全無,實在沒辦法立刻投入一段感情。
他知道,找借口拒絕,母親只會以為他不喜歡這一款,介紹更多類型的白富美給他認識。
宋澤桉只能含糊:“剛見一面剛認識而已,再多相處看看吧。”
他起身,想回去。
宋夫人隨即起身,神色肅然地攔住他。
“這個不著急,既然你回來了,我想跟你說說集團那邊的事?!?/p>
宋澤桉停下腳步:“集團怎么了?我培養(yǎng)的人,不是代替我把集團打理的很好?”
宋家坐擁千億資產(chǎn)與頂級財團,要不是為了姜念初,他早就繼承這些產(chǎn)業(yè)了。
這些年,都是他家簽了死契的精英員工在幫忙打理,絕對的忠心。
宋夫人輕哼一聲:“集團內(nèi)部沒出問題,就是容家……你知道的,咱們和容家一直不對付,產(chǎn)業(yè)上也在互相競爭?!?/p>
宋澤桉一頓。
宋夫人繼續(xù):“這三年也不知容家請了什么高人,把房地產(chǎn)的商機全部搶走,我們沒了市場,這件事我膈應(yīng)得厲害?!?/p>
迎著她納悶的表情,宋澤桉苦笑。
哪有什么高人。
是他糊涂。
把自己家的商機都搶了,盡心盡力為姜念初的公司添磚加瓦。
哪怕知道容家和自己家一直不對付,也掏心掏肺的付出。
“兒子,你有沒有什么辦法搶到西關(guān)的地皮?正好,也證明一下你出去歷練你能力。”
宋夫人拍拍他的胳膊,眼帶期待。
宋家產(chǎn)業(yè)無數(shù),幾乎每個領(lǐng)域都有涉獵。
但宋夫人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么偏偏房地產(chǎn)的好處,都被容家給占了?
他們宋家竟然分不到一杯羹。
宋澤桉頓了頓。
西關(guān)那塊地,在他決定離婚之前,就已經(jīng)幫姜念初做了競標方案。
甲方提前透露過,很有傾向賣給姜念初。
宋澤桉瞇了瞇眸,毫不猶豫道:“好,明天我會拿到這塊地?!?/p>
他能幫姜念初做出完美的競標方案,也能打敗自己的這個方案,做出更完美的。
明天開始,他不會再讓出宋家利益,給姜念初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