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終于發(fā)明了時間機器。-我們以為自己是歷史的改寫者。-直到發(fā)現(xiàn)每次修改后,
都有人徹底消失。-真相令人絕望:時間機器來自未來人類。
-我們只是他們“歷史模擬游戲”里的NPC。-玩家通過改變歷史事件獲得積分。
-而消失的人,成了他們的“收集成就”。-祖母悖論被破解:“誰在乎NPC的祖先?
”機器的嗡鳴聲在耳畔震顫,像是某種活物在低吼,每一次脈動都牽扯著我緊繃的神經。
指尖下的啟動按鈕光滑冰冷,像一塊剛從凍土里挖出的金屬。我用力吸了口氣,
狹小時間艙內渾濁的空氣帶著金屬和臭氧的刺鼻味道,灌滿了肺葉。
倒計時猩紅的數(shù)字在視野里跳動:00:00:59… 00:00:58…“林川,
目標確認,西元79年8月24日,維蘇威火山爆發(fā)前72小時。
” 陳默的聲音透過內部通訊器傳來,冷硬得像一塊鐵板,竭力壓制著某種東西,
但尾音里那絲微不可察的顫抖,像冰水滲進我的脊椎縫隙,“坐標點:龐貝城,
維提烏斯宅邸花園。目標人物:蓋烏斯·維提烏斯。行動代號:琥珀?!辩?。凝固時間,
保存生命。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代號。透過時間艙狹窄的觀察窗,
只能看到基地合金墻壁冰冷、毫無特征的反光。外面是公元23世紀,
一個被環(huán)境崩潰和資源戰(zhàn)爭啃噬得千瘡百孔的時代。而幾秒鐘后,
我將站在近兩千年前的陽光之下,試圖從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中,
偷走一個注定被火山灰吞噬的生命。這荒謬的使命,就是我們存在的全部意義?
為了修正那些歷史記錄里微不足道的“遺憾”?“倒計時三十秒。
” 冰冷的電子女聲毫無感情地宣告。我的手指懸在按鈕上方,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掌心一片粘膩的冷汗。每一次啟動,都是一場豪賭。賭注不是金錢,而是我們自身的存在。
“林川,” 另一個聲音切入頻道,是蘇晴,我們小組的“錨點”,
負責在時間湍流中穩(wěn)定我們的坐標。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能量讀數(shù)…有異常脈動。小心?!碑惓??我的心猛地一沉。這個詞在時間行動中,
幾乎等同于“死亡預告”。上一次任務,王工就是在一次“微小異?!焙?,徹底消失。
不是死亡,不是離開,而是如同被一塊巨大的橡皮擦,
從所有人的記憶、照片、甚至基地的排班表里,干干凈凈地抹掉了。
只有我們這些和他一起經歷時間風暴的人,腦中還殘留著一點關于他笑聲的碎片,
像海市蜃樓般模糊、遙遠、且?guī)е环N令人作嘔的虛幻感?!笆盏?。” 我啞聲回應,
喉嚨干澀得像堵滿了沙子。
視野里猩紅的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00:00:05…嗡鳴聲陡然拔高,尖銳得刺穿耳膜。
時間艙猛地一震,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攥住,狠狠拋擲。
視野瞬間被撕裂成無數(shù)瘋狂旋轉、毫無意義的色彩碎片。身體仿佛被分解成億萬粒子,
又被一股無法抗拒的蠻力強行捏合。胃部劇烈翻攪,膽汁的苦味涌上喉嚨。每一次穿越,
都像被投入宇宙的滾筒洗衣機,反復碾磨著靈魂的邊界。色彩風暴驟然停歇。
沉重的眩暈感如同潮水退去,留下濕冷的沙灘。我猛地睜開眼。
熾熱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帶著地中海特有的干燥與芬芳,瞬間刺得我瞇起了眼睛。
空氣灼熱,裹挾著塵土、烤面包、某種甜膩花香,還有隱約的動物糞便氣息,撲面而來。
喧囂的人聲、驢車的吱呀聲、小販的吆喝聲、孩子的嬉鬧聲,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眼前,
是龐貝。一座活生生的,被時間凍結前的城市。我站在一條鋪著不規(guī)則火山巖板的街道上。
兩側是鱗次櫛比、色彩鮮艷的建筑,赭紅、明黃的墻壁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墻壁上布滿了粗糙而充滿生活氣息的涂鴉和選舉廣告。
幾個穿著粗糙短袍的奴隸抬著沉重的陶罐從我身邊匆匆走過,汗珠沿著他們黝黑的脊背滾落。
遠處,維蘇威山那熟悉而此刻顯得異常寧靜的輪廓,在蔚藍的天空下清晰可見。它沉默著,
像一個巨大的、耐心的獵手。任務優(yōu)先。
我迅速壓下心頭的震撼和那絲詭異的、揮之不去的“游客”感。目光掃過街道,
鎖定不遠處一棟氣派的宅邸——維提烏斯之家。精美的馬賽克裝飾著門廊,
庭院里高大的柏樹探出墻頭。就在我抬腳欲行時,
一道刺目的反光猛地從街角一棟房屋的二樓窗口射來。那絕不是古羅馬玻璃該有的光澤!
它精準地、挑釁般地晃過我的眼睛,隨即消失。一股寒意瞬間攫住了我。時間警察?不可能,
我們行動前做了最徹底的屏蔽。那會是什么?“林川,發(fā)現(xiàn)異常光源!
” 陳默的聲音幾乎在同時響起,帶著一絲緊繃,“目標宅邸附近,方位Beta-7!
”“看到了!” 我低吼一聲,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出反應。沒有猶豫,
我猛地撲向旁邊一個售賣陶器的小攤,沉重的陶罐被我撞翻在地,
嘩啦碎裂聲驚起一片尖叫和怒罵。幾乎就在我撲倒的瞬間,
一道灼熱、凝練、帶著毀滅氣息的光束,無聲無息地擦著我剛才站立位置的后腦勺掠過。嗤!
光束擊中我身后一個巨大的石雕水盆。堅硬的白云石瞬間被洞穿一個光滑的孔洞,
邊緣呈現(xiàn)出熔巖般的暗紅色。水從破洞中汩汩涌出,流到滾燙的地面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蒸騰起一片白霧。死亡擦肩而過。冷汗瞬間浸透了我身上仿制的亞麻短袍。
那不是時間警察的武器。時間警察的裝備,旨在“抹除”而非“破壞”,
更不會留下如此物理性的創(chuàng)傷痕跡。這股力量,陌生、精準、且?guī)е环N…游戲般的隨意。
“遭遇不明攻擊!” 我翻滾起身,利用混亂的人群和街邊的廊柱作為掩護,
朝著維提烏斯宅邸疾沖,“武器類型未知!高度致命!”“蘇晴!報告能量源!
” 陳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無法鎖定!” 蘇晴的聲音夾雜著刺耳的電子噪音,
顯然在全力抵抗某種強大的干擾,“源頭…在變動!像幽靈!等等…龐貝城廣場方向!
異常能量峰值!”廣場?我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那是我們預定的撤離點!
時間錨就設在那里!如果錨點被干擾甚至破壞…后果不堪設想?!瓣惸?!計劃變更!
目標人物交給你!我去錨點!” 我對著通訊器吼道,身體已經朝著龐貝廣場的方向狂奔。
古羅馬街道上堅硬的石板路硌著腳底,兩旁驚愕的市民面孔在我余光中飛速倒退。
陽光依舊燦爛,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和那致命光束留下的焦糊氣息,卻如同不祥的陰云,
籠罩在這座即將毀滅的城市上空。龐貝的中心廣場(Forum)豁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巨大的石板鋪地,四周環(huán)繞著宏偉的神廟、宏偉的巴西利卡(長方形會堂)和公共建筑。
陽光毫無遮擋地傾瀉下來,將朱庇特神廟高大的科林斯石柱染成金色。
這里本該是城市的靈魂,此刻卻彌漫著一種異樣的死寂。
原本聚集的市民和商販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散,只剩下零星幾個倉惶奔逃的身影。
我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廣場中心,預設時間錨點應該懸浮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
是一個“人”。他背對著我,站在朱庇特神廟前的空地上。身形挺拔,
穿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材質制成的貼身衣物,泛著奇特的金屬光澤,卻又極其柔軟,
流暢地貼合著身體的線條。那絕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科技產物,更不可能是古羅馬的服飾。
他微微仰著頭,似乎在欣賞神廟宏偉的浮雕,姿態(tài)悠閑得像個觀光客。
他手里握著一件造型奇特的裝置,像是一根打磨光滑的黑色短棒,
一端閃爍著微弱的幽藍色光芒。就是他!剛才那道致命光束的來源!
一股冰冷的憤怒瞬間壓倒了恐懼。
地拔出藏在短袍下的能量手槍——我們僅有的、用于極端情況的自衛(wèi)武器——指向那個背影,
厲聲喝道:“不許動!你是什么人?”那個身影的動作頓住了。他沒有立刻轉身,
只是緩緩地、極其從容地放下了原本指向神廟浮雕的短棒裝置。然后,他轉了過來。
一張年輕得過分的臉。皮膚光潔,沒有任何風霜或緊張的痕跡。他的眼神很奇特,
沒有面對致命武器時該有的驚懼或凝重,反而充滿了…一種純粹的、孩子般的好奇和探究。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掠過我的仿古短袍,我手中的能量槍,
最后停留在我因為奔跑和緊張而布滿汗水的臉上。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
“哦?” 他開口了,聲音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屬于任何時代任何地域的標準口音,
語調輕松得像是在和朋友閑聊,“新事件觸發(fā)?還是…隱藏NPC?” 他歪了歪頭,
那好奇的眼神在我身上逡巡,“你這身‘皮膚’做得還挺逼真嘛,
情緒反應模塊也調校得不錯?!逼つw?模塊?NPC?這幾個詞像冰冷的子彈,
狠狠擊中我的意識。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的憤怒。
我握著槍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咯咯作響,但槍口卻微微顫抖起來。他不是時間警察。
他看待我的眼神,就像…就像我們在實驗室里觀察小白鼠,
或者孩子們盯著游戲屏幕里的虛擬角色?!盎卮鹞?!” 我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緊繃而嘶啞,
“你從哪里來?你想干什么?!”年輕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寬容,
仿佛在包容一個不懂事孩童的無理取鬧?!皬哪睦飦??” 他聳聳肩,動作隨意而優(yōu)雅,
“當然是‘外面’?!?他抬起手指,隨意地向上指了指那片蔚藍得刺眼的天空,
仿佛在指點一個無關緊要的方向?!爸劣诟墒裁??” 他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短棒,
那幽藍的光芒隨之閃爍,“刷點積分唄。‘龐貝末日’這個副本場景評價一直不高,
通關率太低,玩家抱怨難度曲線太陡。上面要求優(yōu)化,增加一些‘可玩性’和‘變數(shù)’。
”副本?場景?優(yōu)化?可玩性?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在我構筑了數(shù)十年的認知基石上。我喉嚨發(fā)緊,幾乎無法呼吸。
眼前宏偉的羅馬廣場、灼熱的陽光、空氣中飄散的塵土氣息…這一切無比真實的觸感,
在他輕描淡寫的話語中,瞬間褪色,變得如同舞臺上虛假的布景。
“那…那道光束…” 我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你想殺我?”“殺你?
” 年輕人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笑話,嗤笑出聲,“別逗了。
只是測試一下新道具的‘環(huán)境交互效果’而已?!?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短棒,
“‘高能粒子流模擬器’,剛上架的商城新品,
號稱能完美模擬超古代能量武器對‘場景材質’的破壞效果。
” 他指了指遠處那個還在冒著微弱蒸汽、被洞穿的石雕水盆,“效果還行吧?
材質反饋挺真實的?!彼D了頓,目光掃過我依舊指著他的能量槍,補充道:“至于你?
NPC的‘敵對行為’是預設程序的一部分,增加點緊張感罷了。系統(tǒng)有保護機制,
不會讓玩家真的‘破壞’核心任務NPC的,那會影響劇情推進。” 他說得那么理所當然,
仿佛在解釋游戲規(guī)則?!安贿^,你剛才那個閃避動作挺帥的,是預設的還是即時演算的?
AI行為樹做得不錯嘛?!鳖A設。程序。NPC。系統(tǒng)保護。冰冷的絕望,
如同維蘇威山頂終年不化的積雪,開始在我心底蔓延、凍結。
我想起王工消失前那驚恐扭曲的臉,想起那些被干凈抹去、仿佛從未存在過的同伴。
原來那不是什么時間悖論的懲罰,也不是什么神秘力量的吞噬。
那只是…“系統(tǒng)”在進行“優(yōu)化”?為了增加“可玩性”?為了滿足“玩家”的體驗?
“那些人…消失的人…” 我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顫抖,
“也是因為…‘優(yōu)化’?”年輕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那抹輕松的笑意淡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審視和評估的冷漠,如同科學家在觀察實驗樣本的異常反應。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我的皮肉,
看到內部的代碼結構?!芭??” 他拖長了尾音,帶著一絲玩味,“你是指…‘角色回收’?
” 他輕輕摩挲著下巴,“這倒是個有趣的點。通常,
底層NPC的‘角色回收’是后臺自動完成的,用于釋放系統(tǒng)資源或者重置場景,
不會在‘前臺’留下任何痕跡,
也不會觸發(fā)其他NPC的‘記憶殘留’…除非…” 他向前微微傾身,
那雙充滿探究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除非是‘精英怪’或者特殊劇情NPC被回收,
才會在特定觸發(fā)條件下,
讓關聯(lián)NPC產生‘邏輯錯誤’或‘數(shù)據(jù)碎片殘留’…這是新加的設定?還是…一個Bug?
”他的眼神越來越亮,充滿了發(fā)現(xiàn)新奇玩具般的興奮?!坝幸馑迹幸馑剂?!
一個產生了‘存在性疑問’的NPC!這可比單純刷分有趣多了!我得記錄下來,
上報給…”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在我腦中炸響!尖銳、高頻,
如同無數(shù)根鋼針扎進太陽穴!是時間艙的強制召回信號!同時,
蘇晴帶著哭腔的嘶喊聲撕裂了通訊頻道:“林川!快回來!錨點…錨點不穩(wěn)定!干擾太強了!
陳默…陳默他…他帶回目標了!
但是…但是…”她的聲音被一陣劇烈的、仿佛空間本身在哀嚎的撕裂聲淹沒!轟?。?!
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猛地攫住了我!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
粗暴地攥住了我的身體和靈魂,要將我硬生生地從當前的時間點撕扯出去!
那穿著未來服飾的年輕人帶著興奮探究的臉、那灼熱的陽光——瞬間開始扭曲、拉伸、碎裂!
如同被打碎的彩色玻璃,旋轉著墜入無邊的黑暗深淵。
年輕人臉上那發(fā)現(xiàn)“有趣樣本”的興奮表情,是我意識沉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冰冷堅硬的合金觸感從后背傳來。時間艙熟悉的、帶著臭氧和金屬氣息的空氣重新灌入鼻腔。
劇烈的眩暈和惡心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我蜷縮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控制不住地干嘔,
冷汗瞬間浸透了全身的衣物?!傲执?!林川!你怎么樣?
” 蘇晴焦急的臉龐出現(xiàn)在開啟的艙門外,她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住地顫抖,
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驚恐。我掙扎著抬起頭,視線模糊,大口喘著粗氣。“陳默…陳默呢?
” 我嘶啞地問,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撞擊著肋骨,帶來陣陣鈍痛。
蘇晴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她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
指向時間艙主控臺旁邊巨大的數(shù)據(jù)投影屏幕。
那通常是用來顯示任務簡報、時空坐標和隊員生命體征的地方。屏幕亮著。但此刻,
上面沒有任何坐標,沒有任何任務報告。只有一行冰冷、巨大、散發(fā)著幽藍色光芒的文字,
如同墓碑上的銘文,清晰地烙印在屏幕中央:【玩家“Kraken_47” 達成新成就!
“羅馬之影”】【成就描述:成功引導關鍵歷史人物“蓋烏斯·維提烏斯”脫離原生時間線!
Epic)】【獲得積分:+50,000】【解鎖稀有稱號:“時空牧羊人”】文字下方,
是一個動態(tài)的、不斷旋轉的3D全息影像。那是一個古羅馬貴族男子的半身像,
穿著潔白的托加袍,面容栩栩如生,
帶著一種脫離塵世的茫然——正是我們費盡心機從火山灰中“救”出來的蓋烏斯·維提烏斯。
他的影像旁邊,
(Collection Status: Archived)】我的血液瞬間凍結了。
目光艱難地移開那刺眼的成就提示,轉向屏幕的右側。那里,
原本應該并列顯示著我們三名隊員——林川、陳默、蘇晴——實時狀態(tài)和定位信息的區(qū)域。
屬于陳默的那一欄??樟恕]有任何名字,沒有任何生命體征信號,沒有任何定位坐標。
那個位置,只剩下冰冷的、毫無意義的空白。仿佛那里從來不曾存在過一個叫陳默的人。
就像之前的王工,像其他所有在“任務成功”后無聲消失的同伴一樣。他不是犧牲了。
不是迷失在時間里了。他是被“收集”了。像一枚珍貴的郵票,一件稀有的古董,
被那個叫做“Kraken_47”的玩家,納入了他的“成就”列表。
成了“史詩”收藏品的一部分?!安弧弧?蘇晴癱軟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雙手死死捂住嘴巴,壓抑不住的嗚咽聲從指縫里漏出來,淚水洶涌而出,
在她慘白的臉上肆意流淌。她看著那塊代表陳默的空白區(qū)域,眼神空洞,
充滿了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和難以置信的恐懼。我僵硬地撐著艙壁站起來,
雙腿如同灌滿了鉛,每一步都異常沉重。胃里翻江倒海,
剛才在龐貝街頭感受到的那種荒謬的“游客感”,此刻化作了蝕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
我踉蹌地走到主控臺前,手指顫抖著,卻異常堅定地按下了幾個鍵。
屏幕上那刺眼的成就提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更令人窒息的界面。
它的設計風格與我們基地任何系統(tǒng)都截然不同,充滿了未來感的流線型線條和炫目的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