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天藍(lán)色襯衣林茜第一次意識到程敘有點不同，是在那個尋常的周二傍晚。
兩個人十年婚姻，足以讓任何激情沉淀為家長里短的煙火氣。
林茜早已習(xí)慣了程敘的樣子：他做事一本正經(jīng)，不善言辭，上班永遠(yuǎn)的白色襯衣，
手腕上的手表總是分秒不差。不過他對照顧家庭確實也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在努力，
這點林茜還是承認(rèn)的，當(dāng)然，千萬不要期待他能有什么浪漫或者驚喜。
林茜有時會笑他活得像本百科全書，刻板，卻也讓人安心。但是今天，
當(dāng)她打開衣柜準(zhǔn)備取出他次日要穿的襯衣時，指尖觸碰到了一塊完全陌生的布料。
這塊布料質(zhì)地柔軟，帶著輕微的光澤，顏色是明亮得近乎刺眼的天藍(lán)色，像初夏暴雨初晴后，
洗得發(fā)白的天空。款式也迥異于程敘的任何一件衣服：袖口設(shè)計了精致的袖扣孔，
帶著一種林茜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略帶張揚的時尚感?！高@件衣服沒見過，啥時候買的？」
林茜拿著襯衣，走出臥室，看向窩在沙發(fā)里看財經(jīng)新聞的程敘。
電視屏幕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出他一貫平靜的側(cè)臉。聽到林茜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
目光落在襯衣上時，有那么一瞬間的閃爍，快得就像錯覺。隨即，
他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哦，那個啊，同事推薦的，說這個顏色顯年輕，
我就買了一件試試?！顾恼Z氣很平常，甚至帶著點刻意營造的輕松，
但林茜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笑容下的不自然。程敘不是一個會突然改變穿衣風(fēng)格的人，
尤其是如此「大膽」的顏色。他總是說：「人到中年，沉穩(wěn)最重要?！?/p>
林茜回想起這個男人十多年來近乎固執(zhí)的性格和不解風(fēng)情的木訥，
瞬間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陌生?！竿每吹?，那明天就穿這件吧?！沽周鐚⒁r衣遞過去，
指尖無意間劃過那光滑的布料，「就是……不太像你平時的風(fēng)格?！埂溉丝偸且兊穆??！?/p>
程敘接過襯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意很淡，
卻帶著一種林茜從未見過的、近乎癡迷的溫柔，「試試新東西，也挺好?！顾拖骂^，
重新看向電視，可林茜知道，他并沒有看進去——很明顯，他的心思飄到了別處。當(dāng)晚，
林茜躺在床上，無由來地覺得有些煩躁，這讓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身邊的程敘呼吸均勻，
似乎睡得很沉。她側(cè)過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打量著丈夫的側(cè)臉。他眉頭舒展，
嘴角甚至還殘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仿佛在做一個甜美的夢。林茜伸出手，
想輕輕撫平他額角的發(fā)絲，指尖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看著這個和她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這個她以為早已刻進生命里的丈夫，突然之間，她又想起了那件天藍(lán)色的襯衣，
這讓她感到了一種陌生的隔閡。她撐起身子，
著程敘臉上那多少年沒有見過的、肯定不屬于她的溫柔笑意……這種感覺像一根根細(xì)小的針，
扎在她心上，不疼，卻帶來一陣陣細(xì)密的、令人不安的難受。她重新躺好，
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望著窗簾上模糊的光影?！赶Ｍ俏易约合攵嗔??！顾龑ψ约赫f。
2 第二章：沉默的書房接下來幾天，林茜始終忘不掉那件藍(lán)色的襯衣，
以及程敘那讓人越想越不正常的表情和反應(yīng)，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心里越覺得難受。
她開始下意識地觀察程敘的一舉一動，試圖從那些曾經(jīng)被她忽略的細(xì)節(jié)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林茜發(fā)現(xiàn)，每天早上程敘開始更頻繁地照鏡子。以前只是出門前匆匆一瞥，
現(xiàn)在卻會在鏡子前停留許久，調(diào)整領(lǐng)帶的角度，或是撫摸下巴，仿佛在審視一件藝術(shù)品。
有一次，林茜路過玄關(guān)，看到他對著鏡子微笑，那笑容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眼神里的光芒是她從未見過的熾熱，仿佛鏡子里站著一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可當(dāng)他扭頭發(fā)現(xiàn)林茜站在一旁時，那笑容居然瞬間收斂，只剩下尷尬的掩飾：「看我這領(lǐng)帶，
是不是歪了？」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也變得更加神秘。以前手機隨便放在桌上，
現(xiàn)在卻總是不離身，就連去洗手間也要帶著。哪怕是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
程敘用手機好像也會有意無意把屏幕側(cè)過去，躲避著林茜的視線。有一次趁他睡著了，
林茜下床轉(zhuǎn)到另一側(cè)偷偷拿起他的手機，雖然不知道密碼無法解鎖，但是當(dāng)屏幕亮起，
顯示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壁紙——那是一幅手繪的側(cè)臉，線條柔和，長發(fā)披肩，
雖然只有輪廓，卻透著一股溫婉的氣質(zhì)。林茜盯著看了許久，輕輕放下手機，
自己卻是一夜無眠。然而，最讓她不安的是，她發(fā)現(xiàn)程敘在書房里有些奇怪。
程敘以前也會在書房處理工作，但通常不會超過九點。可現(xiàn)在，他常常在書房待到深夜，
門緊緊關(guān)閉著，里面偶爾會傳來低語聲。林茜湊在門口聽過幾次，只能聽到模糊的片段，
像是在打電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今天，她回臥室前，準(zhǔn)備叫程敘早點休息，
卻在門外清楚地聽到程敘在書房里不知道對誰說：「別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的……」當(dāng)然，
這個片段聽上去并沒有什么太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不正常的卻是程敘說話的口氣。是的，
就是語氣，那種輕輕的，帶著點傾訴，帶著點喜悅的口吻。
如果說林茜之前也聽到過程敘這樣子說話，那也是十多年前兩個人戀愛的時候。
林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是誰？誰會讓他如此溫柔地說話？程敘說的「會處理好的」
又是什么？她抬起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敲了兩下，推門進去，程敘正坐在書桌前，
面前放著電腦，屏幕上是一個打開的空白文檔。聽到開門聲，他猛地回頭，
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迅速關(guān)掉了某個窗口?！杠畿纾趺戳耍俊埂高@么晚了，
還在忙工作?。空l這么晚還打電話??？真是討厭?！沽周鐢D出一個笑容，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一點?！赴?？」程敘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概?，
我在跟客戶打電話呢?！顾露鷻C，晃了晃，「沒辦法，對方一定要我今天把方案發(fā)過去。
」林茜看著他，他的眼神有些閃躲，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這是他緊張時的習(xí)慣。
婚禮前，他們在后臺等待著上臺的時候，程敘就是這樣無意識地用手指頭敲著一旁的臺面，
當(dāng)時林茜還拿這個事笑過他。只不過現(xiàn)在她再也沒有了心情開玩笑，于是沒有再追問，
點了點頭退了出來。林茜最近有些恍惚，在公司時常會出錯。
今天部門主任都忍不住把她叫過去點醒了幾句。林茜連連認(rèn)錯，好不容易才被領(lǐng)導(dǎo)放了回來，
她如釋重負(f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發(fā)呆，總算是挨到了下班，她慌忙離開了公司。她不想開車，
也不想坐地鐵，于是就這么一個人心神不寧地朝著家中的方向走去。
么、孩子的學(xué)習(xí)要如何輔導(dǎo)、這個周末要帶家中老人去一趟醫(yī)院檢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她覺得有些煩躁，她想要程敘多幫幫忙，尤其是孩子的學(xué)習(xí)，最近下滑太厲害了，
他這個當(dāng)爸爸真的應(yīng)該多管一管。但是當(dāng)她想到程敘的時候，
她又忍不住想起最近的種種異常，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的時候，
手機震動了一下：「和客戶約了打球，晚點回來?！故浅虜l(fā)來的。
最近程敘的應(yīng)酬似乎多了起來：「今晚公司聚餐」、「周末要去外地開個會」
、「今晚加班趕方案，別等我了」……這些事情其實以前也有，
但現(xiàn)在似乎頻率一下子高了許多，而且他回家時身上偶爾會帶著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林茜又一次裝作無意地問他：「你們公司新來的女同事用的香水挺好聞的，是什么牌子？」
程敘正在脫外套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說：「是嗎？可能是開會時旁邊的人噴的吧，
我沒注意。」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卻讓林茜更加確定，
有什么東西正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然發(fā)生。那件天藍(lán)色的襯衣，那股陌生的香水味，
還有他越來越頻繁的晚歸和竊竊私語的書房……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讓她不敢深想的可能。
回到家里，孩子還沒有回來，林茜一個人站在洗手臺前。結(jié)婚十年，
她以為他們的婚姻是磐石，是港灣，卻沒想到，在她看不見的角落，
肯定已經(jīng)有裂縫在悄然蔓延。林茜感到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看著鏡子里自己略顯憔悴的臉，第一次對這段她曾無比篤定的婚姻，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3 第三章：母親的舊物懷疑一旦生根，便會瘋狂滋長。林茜開始像一個偵探，
搜尋著蛛絲馬跡。她不再相信程敘的解釋，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
在她看來都可能隱藏著謊言。今天是周末，但是程敘說要去公司加班，
林茜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在家好好「整理」一下。
她把目標(biāo)鎖定在那個程敘從不允許她碰的舊木箱上。那是程敘母親留下的東西，據(jù)他說，
里面都是些舊物。以前林茜提出要幫忙整理，都被他以「沒什么用，放著吧」為由拒絕了。
現(xiàn)在，這個神秘的木箱在林茜眼里，成了可能藏著秘密的潘多拉魔盒，
她今天必須要一探究竟。她費了不小的力氣，從書房的角落里把這個木箱子挪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這個木箱子。箱子上了一把老式銅鎖，
林茜找了半天，終于在程敘書房一個抽屜的最里面，摸到了一把陳舊冰冷的鑰匙。
她的手有些顫抖，把鑰匙緊緊捏在手上，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仿佛自己即將打開的不是一個木箱，而是她婚姻的真相?！高菄}」一聲，鎖開了。
林茜大概翻了翻，居然讓她有點失望。箱子里沒有她想象中的「艷照」或「情書」，
只有一些泛黃的舊物：幾件洗得發(fā)白的兒童衣物，一本邊角磨損的《格林童話》，
還有一個小巧的、樣式古老的香水瓶，以及一張泛黃的舊照片。林茜拿起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抱著一個嬰兒，女子穿著一件淺藍(lán)色的連衣裙，笑容溫柔，
眉眼間和程敘有幾分相似，這應(yīng)該就是程敘的母親了。林茜以前只見過她模糊的照片，
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她的樣子。她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裙子上，
心頭猛地一跳——那顏色，怎么看上去和程敘新買的那件藍(lán)襯衣如此相似？林茜靠在衣柜上，
手里緊緊攥著那張照片。她不知道這張照片到底和程敘現(xiàn)在的變化有什么聯(lián)系。
也許只是巧合，當(dāng)然也有可能程敘不是突然喜歡上藍(lán)色，而是他其實是在模仿，
模仿他記憶中母親的樣子?？蛇@又能說明什么呢？是對母親的思念，
還是……他潛意識里在尋找一個類似母親的女人？就在這時，家門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程敘回來了。林茜慌忙將東西放回箱子，鎖好，放回原位，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裝作剛從廚房出來的樣子。「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程敘換了鞋，臉色有些蒼白，
眼神里帶著一種林茜從未見過的疲憊和茫然，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膏?，
項目出了點問題，暫時處理好了?！顾读顺额I(lǐng)帶，語氣平淡。眼睛左顧右盼，
不知道在看什么。林茜注意到他手里好像緊緊攥著一個東西，隱約露出一張白紙的一角，
只不過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結(jié)合著他緊張的神態(tài)，她覺得這多少有些不正常。
「手上拿著什么……」林茜試探著問，伸出手試圖拉起程敘緊握的那只手。
程敘像是被驚醒了一樣，猛地把東西塞進褲兜，眼神閃爍：「沒什么，工作上的東西……」
然后換了鞋子自個兒往書房走去，把林茜一個人扔在了客廳。又是謊言，肯定的。
只是林茜沒有再追問，她站在客廳里，看著程敘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書房。
他想起那個舊木箱里的東西和照片，試圖把程敘的反常行為和這些東西聯(lián)系起來，
不過她實在想不到，這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冈倏纯窗?，
也許事情本來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復(fù)雜，真的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林茜如此安慰著自己。
那天下午，程敘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林茜幾次想敲門，都忍住了。直到晚飯時，
他才走出來，眼睛紅紅的，嘴唇抿得緊緊的，看樣子情緒不是太好。林茜看著他這個樣子，
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她換了個話題，在吃飯的時候和程敘聊起兒子最近的學(xué)習(xí)情況。
孩子最近依舊不讓人太省心，成績始終不見起色。
林茜試探著問程敘是不是給孩子換一個補習(xí)班。只不過，他一直沉默著，
不停地扒拉著碗里的飯，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茜對他這似乎和自己無關(guān)的樣子，
有些惱火了，忍不住開口：「阿敘，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程敘抬起頭，眼神茫然地看著她，過了好幾秒，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有啊，能有什么事。就是……有點累?！顾拖骂^，
繼續(xù)吃飯，嘴角卻喃喃自語了一句，聲音很小，林茜沒聽清楚，
但她捕捉到了兩個字：「……會好的……」「你說什么？」林茜追問。程敘猛地回過神，
搖了搖頭：「沒什么，吃飯吧?！沽周缈粗?，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樣瘋長。她隱隱覺得，
程敘正隱瞞著什么，這可能和他的母親有關(guān)，也可能和她自己脫不了干系。只是她還不知道，
這件她捉摸不透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又會將他們的婚姻帶向何方。
4 第四章：日記本程敘的異常像一層陰霾，籠罩在這個家的上空。
林茜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和恐慌。她需要真相，無論那真相多么殘酷。這一次，
她把目標(biāo)鎖定在程敘的日記和電腦上。那本上鎖的日記，林茜最近才發(fā)現(xiàn)他有這么個東西。
那天她趁著程敘不在家，在書房里翻來翻去，在書架最頂層的角落里看到一個本子，
本子上了鎖，像是在刻意隱藏什么，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日記本。還有他的電腦，
那個永遠(yuǎn)設(shè)置著復(fù)雜密碼的筆記本電腦，幾乎沒有讓她看到過里面有什么，而且他每次離開，
都會下意識地合上屏幕，仿佛里面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林茜琢磨著想找到個機會一探究竟。今天機會終于來了。程敘接到公司通知，
要去外地出差三天。臨走前，他反復(fù)檢查了門窗，又叮囑林茜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像是在擔(dān)心什么。林茜一一應(yīng)下，看著他拖著行李箱離開，
心里五味雜陳。他走后的第一時間，林茜就搬來梯子，取下了那本日記。
日記本是深棕色的皮革封面，觸手溫潤，看得出有些年頭了。鎖是那種常見的密碼鎖，
四位數(shù)字。林茜嘗試了程敘的生日、他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兒子的生日，都不對。她皺著眉頭，
想起程敘最近的種種反常，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是「那個女人」的生日？
可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更不知道她的生日。正當(dāng)林茜陷入沉思時，她突然想到，
或許可以通過程敘的電腦來找到線索。畢竟，如果他真的在隱瞞什么，
那么電腦里很可能藏著更多秘密。于是，她決定先從破解電腦密碼開始。
她打開程敘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
依舊是手機上那個陌生的壁紙——那個手繪的女性側(cè)臉。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嘗試密碼。
的生日、他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兒子的生日、她自己的生日……所有能夠想到的她都試了一遍，
實在是沒辦法打開。她都快要放棄了，有些惱火地把筆記本電腦向前一推，
她的目光落在了筆記本下一張折起來的紙上，看起來有點像上次程敘捏在手中的那個東西。
林茜拿起紙張打開，上面是程敘隨手寫的一個編號：WW2025，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她嘗試著輸入「WW2025」，電腦屏幕瞬間進入了桌面。林茜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她點開程敘的郵箱，在信件的往來中翻找著，眼看著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還加上一些垃圾郵件，實在沒什么好值得注意的內(nèi)容。林茜又在電腦里找來找去，
電腦里的資料并不多，微信和釘釘她沒法去用，
然后就是一些工作的文檔、一些電影、還有一個她無法登陸也沒有什么興趣的網(wǎng)絡(luò)游戲以外，
確實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東西。林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yīng)該高興還是不應(yīng)該高興，
高興的是從電腦里看來，程敘似乎沒有什么出軌的跡象；但是讓她不高興的是，
花了這么久的時間，居然沒有找到什么有意義的東西。一時間，
她自己都不確定到底是想程敘出軌，還是希望程敘沒有出軌了。「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有，
那么他平時為什么要躲著我，不讓我看到電腦里到底有什么？肯定還是有問題的，
只是不在電腦里罷了?！顾淖⒁饬τ只氐搅四潜竟P記本上，
四位數(shù)的密碼……這個「WW2025」有四個數(shù)字，是不是呢？她試了試，不對。
她把筆記本扔在桌子上，氣呼呼地出了書房。到了晚上，林茜一個人睡不著，
她靠在床頭在手機上刷劇，不過劇情是一點也沒有看進去，
她腦子里還是想著那個打不開的日記本。她恨不得把那把鎖弄壞，
只不過又擔(dān)心如果什么內(nèi)容都沒有的話，等程敘回來發(fā)現(xiàn)了又不好交代。第二天晚上，
兒子做作業(yè)拖拖拉拉，十點過了還沒有做完，林茜氣不打一處來，抓著兒子狠狠批評了一頓。
好不容易十一點多，小孩才做完作業(yè)上床睡覺去了。林茜感覺渾身癱軟，毫無力氣，
剛準(zhǔn)備回臥室睡覺，路過書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本日記本還放在書桌上?！笐?yīng)該放回去，
等下程敘發(fā)現(xiàn)了就不好了?！顾D(zhuǎn)身進了書房，把日記本拿在手上，準(zhǔn)備爬樓梯放回去。
她似乎又不太甘心，手指在密碼鎖上 4 個 1、4 個 2……一路試過去?！高菄}。」
鎖開了，數(shù)字停在 4 個 6。林茜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你個老 6。」
然后深吸一口氣，翻開了日記本。里面的字跡是程敘的，工整有力，帶著他一貫的嚴(yán)謹(jǐn)。
日記本有些年頭了，最早的都是幾年前，最開始幾頁，
記錄的都是一些工作上的瑣事和心情感悟，沒什么特別。林茜一頁頁翻過去，看到半年前，
內(nèi)容開始發(fā)生變化?！? 月 10 日，晴。遇到了王阿姨，她說媽在國外過得很好，
很早就結(jié)婚了，還有了一個女兒。我心里很難受，像被掏空了一塊。原來她不是迫不得已，
她只是……不要我了?！埂? 月 3 日，陰。孩子成績又下滑了，茜茜一直在抱怨，
說我不關(guān)心家里。我怎么關(guān)心？我連自己都快關(guān)心不了了。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又回來了?！?/p>
「3 月 15 日，多云。買了那件藍(lán)襯衣，穿上它，感覺就很舒服。同事說我變了，
他們不懂，我只是……想找到一點慰藉。」日記上的日期斷斷續(xù)續(xù)并不連貫，
林茜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她知道程敘的母親早年離開了他們父子，
程敘一直是說他母親因為什么原因不得不離開，原來程敘的母親已經(jīng)再婚了，而且過得很好。
原來那段時間他的低落，不是因為工作，而是因為這個。
林茜心里有些責(zé)怪程敘不和自己說一說這些，把事情都悶在肚子里，
讓自己好為他擔(dān)心了一陣子。她繼續(xù)往下翻，日記的內(nèi)容越來越奇怪，
開始出現(xiàn)一些沒有日期的、破碎的句子：「她告訴我，別害怕，她會一直陪著我?！?/p>
「她說她懂我的痛苦，沒有人比她更懂?！埂竿裢?，這個名字真好，真的好溫柔?！雇裢?！
林茜的手指緊緊攥住日記本，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原來「那個女人」真的存在，
而且似乎是在程敘最痛苦的時候出現(xiàn)的?？伤钦l？她繼續(xù)往后翻，
字跡突然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筆畫間似乎多了一絲柔和與婉轉(zhuǎn)?！赴?，別難過，
我在這里?！埂改愕耐纯?，我都知道?！埂杆麄儾焕斫饽?，但我理解?！?/p>
「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對嗎？」這是那個女人寫的嗎？
那個女人居然可以在程敘的日記本上寫東西？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這個程度？
難道程敘還把這個女人帶回家，兩個人一起在書房寫日記？她合上日記本，心臟狂跳不止。
她腦海里想到程敘趁著自己不在家，帶著「那個女人」偷偷摸摸來到家里，
程敘拿出自己的日記本給這個女人看，兩個人親密地靠在一起翻動著紙頁，
最后那個女人還拿出筆在程敘的日記本上寫下這些不知廉恥的內(nèi)容！她有些狂怒卻無處發(fā)泄，
那個女人居然進入了自己的家中，這是她的家，是她花了十年時間建立起來的城堡，
那個女人居然膽敢就這樣入侵進來？！她恨不得把手中的本子撕得粉碎，
讓這對狗男女見鬼去吧！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程敘提前回來了！
林茜被嚇到了，她趕緊爬上去將日記本放回原處，然后收起樓梯，一轉(zhuǎn)頭，
程敘已經(jīng)站在了書房門口，臉色蒼白，
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一種林茜從未見過的、近乎瘋狂的恐懼。他看著林茜，嘴唇顫抖著，
說不出話來?！改恪阍趺椿貋砹?？」林茜的聲音也在發(fā)抖。程敘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越過林茜，看向書架的上方，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一種奇怪的守護。
「你……你……在干什么？」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哀求。林茜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從小到大的教育讓她下意識覺得這樣偷窺別人的隱私是不對的，這也就讓她忘記了反擊，
而有的情緒、有的話，一旦被堵住了，一時半會兒又沒辦法說出來了。她用力換了一口氣，
盡可能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沒……沒什么啊，我收拾一下，擦擦灰……」
說完眼睛瞟向了別處，她又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這么心虛，于是把目光又轉(zhuǎn)向了程敘。
程敘根本就沒有看她，不過他的眼神也從書架上方收回來了，就盯著書架的某處，
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晚上，兩個人背對背睡著，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睡著了。
林茜睜著眼睛，回想起程敘痛苦的表情，和他眼中那復(fù)雜的情緒，林茜突然下定決心，
一定要找到那個叫「婉婉」的女人。5 第五章：閨蜜李雪程敘提前回來，
以及他那驚恐的眼神，讓林茜意識到，她不能再單打獨斗了。她需要一個幫手，
一個能幫她分析，給她勇氣的人。這個人，只能是李雪。李雪是林茜的大學(xué)同學(xué)，
也是她最好的閨蜜。她性格潑辣，思維敏捷，是個典型的行動派。接到林茜的電話時，
李雪正在家里敷面膜，一聽林茜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就炸了：「茜茜，你別哭，
到底怎么了？程敘那小子是不是欺負(fù)你了？」兩個人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見面。
當(dāng)她把程敘最近的異常、那本日記，以及程敘提前回來時的反應(yīng)，斷斷續(xù)續(xù)地告訴李雪時，
李雪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柑焖{(lán)色襯衣？叫婉婉的女人？上鎖的日記？」
李雪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眉頭越皺越緊，「茜茜，不是我說你，這擱誰身上，都得懷疑?。?/p>
這簡直就是出軌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可是……」林茜猶豫了一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p>
「不對勁？」李雪挑眉，「那怎么不對勁了？別人都跑到你家里來了！茜茜，
你可別自己騙自己了！男人要是變心了，什么怪事做不出來？」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嚴(yán)肅，
「你想啊，他日記為什么要上鎖？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那個婉婉，絕對是個狐貍精！」
李雪的話像一把火，點燃了林茜心中的焦慮和憤怒。是啊，她為什么要懷疑自己的判斷呢？
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出軌，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改乾F(xiàn)在怎么辦？」林茜無助地看著李雪。
李雪放下咖啡杯，眼神銳利：「怎么辦？抓奸??！沒有證據(jù)，他怎么會承認(rèn)？
必須讓他無話可說！」「可怎么抓??？他太謹(jǐn)慎了，除了日記本里那幾句話，
其他什么都沒有。他如果打死不承認(rèn)，我還真沒有辦法了?！埂覆椴坏骄透?！」
李雪斬釘截鐵地說，「這種事，跟蹤最有效！你一個人不方便，我陪你！咱們就盯著他，
看他到底去哪里，見什么人！」李雪的話給了林茜莫大的勇氣。是啊，她不能再被動等待了，
她要主動出擊，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接下來的幾天，林茜和李雪制定了詳細(xì)的「跟蹤計劃」
。她們準(zhǔn)備了長焦鏡頭的相機，李雪甚至還從家里翻出了一頂寬檐帽和墨鏡，說是便于偽裝。
看著李雪興奮又嚴(yán)肅的樣子，林茜心里五味雜陳，既希望能盡快找到證據(jù)，
又害怕真的找到什么。第一次跟蹤，選在了周五的傍晚。程敘說要去公司加班。
林茜和李雪提前開車等在程敘公司樓下的隱蔽處。六點半，程敘準(zhǔn)時走出大樓，
但他沒有開車，而是徑直走向了地鐵站。「跟上！」李雪低聲說，拉著林茜下了車。
她們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程敘，看著他刷卡進站，上了地鐵。因為怕被發(fā)現(xiàn)，她們不敢跟得太近，
只能在不同的車廂里遠(yuǎn)遠(yuǎn)觀察。程敘一路上都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
嘴角偶爾會露出一絲微笑，那笑容溫柔而專注，看得林茜心里一陣刺痛。
「你看他發(fā)消息的那個表情，如果沒猜錯的話，肯定是跟那個女的去見面?！?/p>
林茜遠(yuǎn)遠(yuǎn)盯著程敘，咬著嘴唇?jīng)]有說話，眼睛里有些濕潤。地鐵在市中心的一個站停下，
程敘下了車。林茜和李雪也趕緊跟上。程敘七拐八繞，最后走進了一家裝修雅致的咖啡館。
林茜和李雪進了對面的一家冷飲店坐下，拿出相機，對準(zhǔn)了咖啡館的窗戶。
冷飲店的服務(wù)員看著他們奇怪，走過來剛準(zhǔn)備開口，被李雪一個眼神給瞪走了。透過玻璃窗，
她們看到程敘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然后就一直望著窗外，偶爾拿出手機，
像是在打字，又像是在看什么。他的表情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安詳，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人。
「他在等人？」李雪低聲問，鏡頭對準(zhǔn)了程敘，「我們就在這里等這個狐貍精出來，
然后拍了照就去抓現(xiàn)場。」林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咖啡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程敘面前的咖啡喝完了，他又點了一杯，
依舊是望著窗外，時不時地對著手機屏幕微笑?！溉四兀俊估钛┯行┎荒蜔┝?，
「是不是約好了沒來？還是故意耍我們？」林茜也很疑惑。如果是約會，
對方怎么會遲到這么久？難道是放了程敘鴿子？可看程敘的樣子，并不像是被放鴿子的焦急，
反而更像是……在享受這種等待的過程。又過了半個小時，程敘終于站起身，付了錢，
離開了咖啡館。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走進了地鐵站，原路返回了家。
林茜和李雪面面相覷，一臉茫然?！高@算什么？」李雪收起相機，一臉不爽，「白跟了一趟？
」林茜也很失望，但更多的是困惑。程敘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不是約會，
他為什么要去咖啡館坐那么久？還對著手機笑？難道是在和「婉婉」聊天？可「婉婉」
在哪里？第一次跟蹤，一無所獲，卻讓林茜更加堅定了要查下去的決心。她覺得，
程敘的秘密，就像一個隱藏在迷霧中的城堡，她必須撥開迷霧，才能看到真相。她很慶幸，
還有李雪這個閨蜜陪在自己身邊。6 第六章：跟蹤第一次跟蹤無果，
并沒有打消林茜和李雪的念頭，反而激起了她們的斗志。李雪說，這種事不能急，得有耐心，
說不定程敘是在試探，或者有固定的約會時間。又一個周五，程敘依舊是說要加班。
林茜無意間看到他訂了上次那家咖啡館的座位，于是她們再次出動。這一次，
她們準(zhǔn)備得更加充分，甚至提前在咖啡館對面的冷飲店訂了靠窗的位置，這樣既能觀察程敘，
又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只不過那個服務(wù)員又看到她們兩個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程敘果然又來了，還是那個時間，還是那個座位，還是點了一杯咖啡。他坐下后，
先是拿出手機，屏幕亮了很久，他似乎在打字，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然后，他放下手機，
開始望著窗外，眼神放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和什么人對話。「你看他那樣子，
肯定是在跟那個女人聊天！」李雪指著程敘，憤憤不平，「你看他笑得多開心，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有這么笑過嗎？」林茜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
她看著程敘臉上那陌生的、溫柔的笑容，想起了他們剛結(jié)婚時，他看她的眼神，
也曾有過這樣的光芒?？刹恢獜暮螘r起，那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和疲憊。
「他在跟誰聊呢？」林茜喃喃自語，「為什么每次都見不到人？」「誰知道呢，
也許是那個女人不方便出來，或者他們有什么暗號？」李雪猜測著，
「要不下次咱們直接進去，看他到底在跟誰聊！」「不行，」林茜立刻否決，
「這樣太打草驚蛇了，他肯定不會承認(rèn)的。」
她們就這樣看著程敘在咖啡館里坐了一個多小時，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望著窗外，
偶爾喝一口咖啡，或者拿起手機看一眼。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接近他的桌子，
也沒有看到他和任何人有過眼神交流?！刚媸腔钜姽砹?！」李雪忍不住罵了一句，
「難不成他約會的對象是空氣？」李雪的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林茜的腦海?？諝?？
難道……她甩了甩頭，把這個荒謬的念頭拋開。怎么可能？一定是她想多了。就在這時，
程敘站起身，離開了咖啡館。林茜和李雪趕緊跟上。這一次，程敘沒有直接去地鐵站，
而是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小巷里有一家小小的花店，門面樸素，卻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程敘走進花店，林茜和李雪躲在街角，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透過花店的玻璃窗，
她們看到程敘和店主說了些什么，然后店主拿出一束白色的小雛菊，遞給了他。程敘接過花，
仔細(xì)地看了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后付了錢，小心翼翼地捧著花，走出了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