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養(yǎng)父母掃地出門那天，一個鬼東西鉆進了我的腦子。它叫「圣母系統(tǒng)」，
任務是讓我跪舔那個搶走我一切的真千金。角色讓給她，資源送給她，黑鍋我來背，
稍有不從，就用電擊懲罰我。他們都笑我逆來順受，是個真圣母。只有我知道，
我在等一個機會。1「泠霧，你不是聞家的女兒?！刮野?，不，聞家的男主人聞立州，
坐在長餐桌的主位上。他用通知我今晚有暴雨的語氣，
通知我我過去二十年的人生是一場騙局。餐桌上鋪著鳶尾花刺繡的白桌布，
燈光是溫暖的昏黃色。但我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冰洞。坐在聞立州旁邊的，是我的母親周婉。
她沒看我，視線落在自己精心修剪過的指甲上，仿佛那上面有一部比我的人生更精彩的電影。
「當年在醫(yī)院里抱錯了，你的親生父母……條件不太好，我們給了他們一筆錢，算是補償?！?/p>
聞立州繼續(xù)說，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好像在處理一筆不太劃算的生意。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胡亂地跳。大腦一片空白，手腳冰涼得像尸體。這時，
一個女孩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穿著一條素雅的白色連衣裙，長發(fā)及腰，
眉眼和我母親周婉有七分相似。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聞立州，又看向我，
眼神里是好奇和一絲掩藏不住的優(yōu)越感。「這是聞茉?！孤劻⒅萁榻B道，「我的親生女兒?！?/p>
我的哥哥聞遲，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聞茉身邊，非常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感≤裕?/p>
歡迎回家?！顾麑ξ?，從來沒有這么溫和地笑過。我看著這一家人。聞立州，周婉，聞遲，
還有新來的聞茉。他們四個人站在一起，完美得像一幅油畫。而我，是畫上多出來的一抹，
刺眼又尷尬的敗筆。我懂了。不需要再多說任何一句話。我站起來，拉開椅子，聲音干澀。
「我明白了，我會搬出去?！刮业臇|西不多，一個行李箱就能裝完。
我沒有要聞家給我的任何東西，那些昂貴的衣服首飾，我一件沒碰。
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就在我拖著行李箱走到玄關，
手要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一個冰冷的，不屬于人類的機械音在我腦子里響起?！傅?，
檢測到圣母系統(tǒng)適配宿主?！埂赶到y(tǒng)綁定中……」「綁定成功?！刮覝喩硪唤?，
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杆拗縻鲮F，本系統(tǒng)為圣母系統(tǒng)，
旨在幫助世界女主角聞茉走上人生巔峰?！埂杆拗餍锜o條件滿足聞茉所有要求，
全心全意為她服務，助她成為萬眾矚目的明星?！埂妇芙^任務或任務失敗，將觸發(fā)電擊懲罰。
」什么東西？我還沒反應過來，系統(tǒng)的聲音再次響起。
「發(fā)布新手任務：將即將簽約的電影《國士》女主角角色，讓給聞茉?！?/p>
「任務獎勵：免除一次電擊懲罰。任務失敗：啟動一級電擊懲罰。」《國士》？
那是我跑了七次龍?zhí)?，磨了三年演技，才從導演手里爭取來的角色。是我翻身的唯一希望?/p>
讓給聞茉？一個連鏡頭都沒找準過的新人？「我不。」我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憑什么。
憑什么我二十年的人生是假的，現(xiàn)在還要被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鬼東西支配?！妇?，
宿主有反抗意圖?！埂竼右患夒??懲罰?！乖捯魟偮洹?/p>
一股劇烈的電流瞬間竄過我的四肢百骸。我的神經(jīng)末梢都在尖叫，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
我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行李箱倒在一邊，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聞家人被這動靜驚動了。他們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聞立州的眉頭皺起，
眼神里全是厭惡?！改阍诎l(fā)什么瘋？」周婉捂住了鼻子，仿佛我身上有什么難聞的氣味。
「真是不體面?！孤勥t扶著聞茉，擋在她身前，
像是怕我這個瘋子會傷害到他剛找回來的寶貝妹妹。只有聞茉，她的眼神里除了驚恐，
還有一絲隱秘的興奮。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電擊的余韻還在身體里肆虐，痛得我說不出話。腦子里的系統(tǒng)聲音還在繼續(xù)。
「是否接受任務？」我咬著牙。汗水和淚水糊了滿臉。骨頭很硬，但疼痛是真的。那種感覺，
比死還難受。我的尊嚴，在絕對的痛苦面前，一文不值?！浮医邮?。」
我?guī)缀趼牪灰娮约旱穆曇?。在我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身上的疼痛潮水般退去。
我像一條脫水的魚，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笝z測到宿主接受任務?！?/p>
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像一個勝利者。我撐著地板，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爬起來。我撿起我的手機，
屏幕上還沾著我的汗。我找到《國士》制片人的電話，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肝?，
泠霧啊，合同都準備好了，你明天過來簽……」我打斷了他?！竿踔破瑢Σ黄??！?/p>
我的聲音顫抖，但很清晰?！高@個角色，我演不了了?！埂肝蚁氚阉扑]給我的……妹妹，
聞茉?！闺娫捘穷^沉默了。我能想象到他錯愕的表情。掛了電話，我看向聞茉。她愣住了，
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做。我對著她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附巧o你了。」
然后我看向聞立州。「我可以走了嗎？」聞立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
最終還是揮了揮手。我拖著空了一半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出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
門在我身后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聞茉驚喜地叫了一聲「哥哥」。外面的夜風很涼。
我站在別墅區(qū)的路燈下，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光冷冷的，像所有人的目光。今晚，
我失去了一切。家人，身份，前途。還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纏上了。我的人生，
好像徹底完蛋了。但我心里，卻有一顆種子，在劇痛和屈辱的土壤里，悄悄地發(fā)了芽。
圣母系統(tǒng)？讓我成全聞茉？好啊。我倒要看看，我這個「圣母」，會把你這個「女主角」，
成全成什么樣子。2聞茉進《國士》劇組那天，聲勢浩大。
聞家的公關團隊買通了各大娛樂媒體，標題統(tǒng)一得刺眼?！负篱T真千金逐夢演藝圈，
帶資進組拿下大制作女主?！古鋱D是她穿著高定禮服，在開機儀式上笑得一臉清純。而我，
就站在她身后，穿著劇組統(tǒng)一發(fā)的文化衫，身份是她的「表演指導」。
這是系統(tǒng)的第二個任務?！纲N身指導聞茉的演技，幫助她完美呈現(xiàn)角色。」這個任務一下來，
我就笑了。這系統(tǒng)，還真是貼心。開拍第一場戲，是女主角身負國仇家恨，
在雨中與恩師訣別。這是全片情緒的第一個爆發(fā)點。導演講了三遍戲，聞茉站在鏡頭前，
眼神依舊是木的?！缚ǎ 箤а莸拿碱^皺成了川字?！嘎勡裕榫w，我要的是情緒！」
「你的國家沒了，你的老師要去赴死了，你得是悲痛的，絕望的，不是剛睡醒一臉迷茫！」
聞茉的臉漲得通紅，眼眶里包著兩泡淚，委屈地看著導演。「導演，我……我找不到感覺?！?/p>
導演氣得差點把擴音喇叭給摔了。但他不敢。因為投資人聞立州就坐在不遠處的遮陽傘下，
冷冷地看著這邊。全場氣氛僵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聞茉也看向我，
眼神里帶著求助。我慢悠悠地走過去?！傅危埶拗鞅M心盡力指導聞茉?！?/p>
系統(tǒng)的聲音在我腦子里響起。盡心盡力，好。我走到聞茉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平靜。
「劇本里寫著，你要流淚。你現(xiàn)在，哭一個我看看?！孤勡糟蹲×耍?/p>
大概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她憋了半天，眼淚就是掉不下來。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哭不出來是吧？也行?！刮肄D(zhuǎn)頭對導演說。「導演，麻煩借一瓶芥末油?！箤а菀荒樸?，
但還是讓場務拿來了。我擰開蓋子，遞到聞茉面前?！赶到y(tǒng)讓我教你。最直接的方法，
就是生理刺激?！埂改惆阉吭谘劬ο旅?，保證你哭得比誰都真?！孤勡缘哪標查g白了。
「泠霧！你什么意思？」她聲音尖利，不敢相信我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出丑。
我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我是在幫你啊。」「這是方法派表演里最基礎的技巧，
很多老戲骨都用過。你不是說你找不到感覺嗎？我這是在用最快的方式讓你進入角色。」
「這是系統(tǒng)給我的任務，我要盡全力完成。」我的語氣誠懇無比，仿佛真的是在為她著想。
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聞茉氣得渾身發(fā)抖，眼淚真的被逼出來了。
「我不用！」「好，不用也行?！刮沂栈亟婺┯停钟辛诵轮饕??！改俏覀儊眢w驗派的。
你想想你最傷心的事情是什么？」聞茉咬著嘴唇，不說話?！赶氩怀鰜?？」我善解人意地說，
「那我?guī)湍??！刮覝惖剿叄弥挥形覀儍蓚€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
「想想你的親生父母?！埂杆麄兡昧寺劶乙还P錢，就把你賣了。二十年對你不聞不問，
現(xiàn)在你回來了，他們又想從你身上撈一筆。」「你覺得，他們愛你嗎？」
聞茉的瞳孔猛地一縮。這是聞家的秘密，我只在聞立州和周婉的談話里偶然聽到過。
我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身體開始發(fā)抖。我繼續(xù)說?！高€有聞遲，他對你好，
是因為你是他妹妹，還是因為你背后有聞家的財富？」「如果有一天，聞家破產(chǎn)了，
你猜他還會不會對你這么溫柔？」「還有我?！刮抑币曋难劬Γ蛔忠活D。
「你搶了我的角色，搶了我的家人，搶了我的人生。你心安理得嗎？你半夜不會做噩夢嗎？」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捅進她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神從憤怒，到震驚，
再到恐懼，最后是徹底的崩潰?！赴?！」她尖叫一聲，捂著耳朵蹲了下去，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那張漂亮的臉上，全是悲痛和絕望?！负芎??！?/p>
我對旁邊的導演說。「導演，現(xiàn)在這個情緒，可以拍了。」導演愣了半秒，立刻反應過來，
大喊一聲?！搁_機！快！」那天的戲，聞茉一條就過了。導演看著監(jiān)視器里的回放，
贊不絕口，說她簡直是天才。聞茉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被助理扶到一邊，看著我的眼神，
像是淬了毒的冰。晚上收工。聞遲的車停在片場外。他把我堵在了角落里。「泠霧，
你今天對小茉做了什么？」他眼神冰冷，語氣里全是質(zhì)問。我靠在墻上，
看著他英俊但陌生的臉?！肝易隽宋以撟龅氖?。」「我在教她演戲。導演很滿意，不是嗎？」
「你那是教她演戲嗎？你是在折磨她！」「折磨？」我笑了，「聞大少爺，
演戲本來就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吃不了這個苦，就別進這個圈子?！孤勥t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他大概從來沒見過我這個樣子。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放緩了一些?！搞鲮F，我知道你不甘心。
但小茉是無辜的，她吃了二十年的苦。」「你別把氣撒在她身上?！刮铱粗?/p>
覺得無比可笑?！杆粤硕甑目啵晕揖鸵硭鶓?shù)陌岩磺卸甲尳o她？」
「我這二十年的養(yǎng)育之恩，你們聞家回報我的方式，就是讓我給她當墊腳石？」聞遲沉默了。
我推開他，從他身邊走過。「聞遲，收起你那套說辭。別忘了，現(xiàn)在是你們聞家，
求著我來教她。」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微博推送。
#聞茉 天才演技# 的詞條被刷上了熱搜第一。底下是清一色的水軍在控評，
吹噓她演技炸裂，是天降紫微星。偶爾有幾個質(zhì)疑的路人，也被粉絲圍攻得刪了評論。
我點開那段瘋傳的表演片段。視頻里，聞茉哭得撕心裂肺。確實很真。因為我知道，那一刻，
她不是在演戲。她是真的，被我弄哭了。腦子里的系統(tǒng)很滿意?！傅危A段性任務完成。
宿主指導有方，獎勵積分10點?！刮谊P掉手機，走進了夜色里。聞茉，這才只是個開始。
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直到你再也承受不起。3電影《國士》還沒拍完，
聞家又給聞茉接了一檔S+級的野外生存真人秀，《荒野回響》。聞家的算盤打得很精。
演戲需要天賦，但真人秀，只需要賣人設。他們要給聞茉打造一個「堅強樂觀，吃苦耐勞」
的真千金人設，用來吸粉固粉。當然，我也得去。系統(tǒng)的任務是：「在節(jié)目中保護聞茉，
滿足她的一切需求，襯托她的閃光點。」我接到通知的時候，正在啃一塊干巴巴的面包。
「知道了。」我平靜地回答。聞家的公關效率很高，很快，
節(jié)目組就官宣了我和聞茉會一起參加。網(wǎng)上瞬間炸開了鍋。「聞茉和泠霧？
這是什么神仙組合？姐妹情深?。 埂搞鲮F好大度啊，角色被搶了還愿意和妹妹上一個節(jié)目。
」「只有我覺得怪怪的嗎？感覺泠霧像是被綁架了一樣。」
這條評論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水軍的控評里。節(jié)目開播是全程直播。
我們被一架直升機扔在了一座海島上。島上物資匱乏，
我們需要在七天內(nèi)自己尋找食物和水源，搭建庇護所。除了我們，還有另外兩組嘉賓。
一個是肌肉硬漢影帝，一個是唱跳全能的女愛豆。落地后，聞茉顯然有些慌亂。
她穿著一身嶄新的名牌沖鋒衣，站在原地，看著周圍茂密的叢林，不知所措。我放下背包，
從里面拿出工兵鏟和開山刀。這些是我自己準備的。節(jié)目組允許帶三樣個人物品。
聞茉帶的是防曬霜，補水噴霧，還有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滴，
請宿主立刻幫助聞茉適應環(huán)境，為她搭建庇D護所?！瓜到y(tǒng)催促道。我走到聞茉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