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醫(yī)女藏鋒我是蘇瑾,在這深宮的泥沼里掙扎求生,每一步都似踏在腐爛的枝葉上,
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我是醫(yī)女,是頂替嫡姐入宮的影子,是這華麗牢籠里的一縷游魂。
那日,我照舊在靜園的角落,指尖輕捻著剛挖出的鬼箭羽。葉片邊緣細小的鋸齒劃過指尖,
帶來一絲細微的刺痛,那股熟悉的麻癢感瞬間竄上,讓我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這鬼箭羽,
分量恰到好處,足以調制三份“弱柳散”,讓我脈象虛弱無力,
完美避開內務府每月的驗身與可能的侍寢召喚。我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攏進粗麻布帕子,系緊,
塞入袖中。靜園的暮色如一襲破舊的灰藍袍子,裹住了這方被遺忘的角落。池子對面,
太湖石假山后,一道暗影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是謝錚。他靠在怪石上,身形挺拔如松,
又似石頭的一部分,寂靜無聲。玄色勁裝裹著利落線條,腰間佩刀古樸無華。
暮色模糊了他的五官,只剩下一個冷硬的側影。他微微垂頭,專注地擦拭著橫刀,
素白棉布沿著霜雪般的刃口緩緩移動。這已是這個月第四次“偶遇”??謶秩绫涮俾?,
瞬間纏繞住心臟。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收拾起地上的小藥鋤和散落的工具,
動作盡量放得平緩自然。不能慌,不能慌……我低著頭,抱著藥筐,
沿著池邊那條幾乎被荒草淹沒的小徑,快步朝靜園那扇歪斜的木門走去。每一步,
都感覺背后那道目光如芒刺在背,冰冷地釘在我的脊梁骨上。
就在我即將跨出那道腐朽門框的剎那——“咳!”一聲壓抑的悶咳自身后傳來,
帶著一種強行遏制的痛苦。我腳步猛地一滯,幾乎是本能地側過頭。暮色更深了些,
但足夠我看清:謝錚依舊靠著假山石,擦拭刀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他一手緊握著刀柄,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死死捂在胸口下方肋骨的位置。他的頭垂得更低,
寬闊的肩膀微微向內蜷縮,身體繃緊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那聲悶咳之后,是死寂,
只有他壓抑到極限的、粗重的喘息,破碎地撕扯著園子里沉滯的空氣。傷?很重的內傷。
這個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腦海。內察司的人,受傷是家常便飯,但能讓他流露出如此痛苦,
甚至在執(zhí)行監(jiān)視任務時失控……絕非尋常。我袖中那包鬼箭羽,此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但那念頭只存在了一瞬,便被更深的警惕壓下。內察司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和陷阱。
示弱,未嘗不是一種捕獵的姿態(tài)。我迅速轉回頭,不再多看一秒,加快腳步,
幾乎是逃離了那片被暮色和痛苦籠罩的角落。心,卻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不止。
回到太醫(yī)院下院,我坐在耳房的角落,手中把玩著那顆解毒丸。這顆藥丸,
是我從謝錚那里得到的,它救了我一命。我至今仍記得那一刻的絕望,
斷腸草的毒液在我的血管中蔓延,仿佛有無數只冰冷的手在撕扯著我的肌膚,而謝錚的出現,
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黑暗。“咽下去!”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咽下了解毒丸,那苦澀的味道如同一把燒紅的刀子,所過之處,
那瘋狂蔓延的麻痹感和窒息感竟被硬生生地阻了一阻。他按住我的肩膀,
那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穩(wěn)定得可怕,仿佛能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我從未想過,
我會對一個內察司的密探產生依賴。他救了我,這個事實如同一粒種子,在我心里生根發(fā)芽,
讓我對他產生了復雜的情感。我想要接近他,想要了解他,想要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靜園,
為何會在關鍵時刻救我。宮廷的夜,總是帶著一絲寒意。我坐在床邊,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板上,勾勒出一片斑駁的光影。我回想起謝錚的身影,他的冷峻,
他的神秘,以及他眼中不時閃過的那絲溫暖。我該如何接近他?
又該如何在這場宮廷的旋渦中保護自己?2 浣衣局謎影思考良久,我決定去一趟浣衣局。
浣衣局是宮女們日常勞作的地方,也是宮廷中信息流通的一個重要節(jié)點。我換上粗布宮裝,
用一方素色頭巾束起長發(fā),只露出一小截劉海。我對著銅鏡仔細審視自己,
確認沒有露出破綻后,才推門而出。清晨,宮廷里彌漫著淡淡的薄霧,
宮女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我跟在人群后面,盡量低頭,躲避著每一個可能認識我的人。
當經過御花園時,一株開得正盛的牡丹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卻撞上了一個匆匆而過的人。“哎呀!”一聲輕呼,我急忙后退一步?!靶⌒男?。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宮女。“抱歉?!蔽业皖^,連聲道謝。
“你是新來的吧?”她打量著我,眼神中透著好奇。我忙點頭:“是……我是。
”“我是小玉?!彼⑽⒁恍?,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去浣衣局嗎?”我點頭,
和她一起繼續(xù)往前走。小玉很健談,一路上和我說了不少關于宮廷的事情,
尤其是關于謝錚的傳聞。“聽說他是內察司的頭目,冷酷無情,執(zhí)行任務時從不手軟。
”小玉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心中一緊,表面卻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不過,也有人說他曾經救過不少宮女的性命。”小玉又補充道。我心中一動,謝錚救宮女?
這和他內察司密探的身份似乎有些不符。我忍不住問:“真的嗎?”“嗯,
不過這些都只是傳聞,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情況?!毙∮衤柫寺柤?。我們很快到了浣衣局。
這里堆滿了需要清洗的衣物,散發(fā)著淡淡的肥皂味。宮女們各自忙碌著,有的在搓洗衣服,
有的在晾曬被褥。我找到一處相對安靜的角落,開始清洗衣服?!澳憬惺裁疵??
”小玉一邊涮洗衣物,一邊和我聊天?!拔医刑K瑾。”我輕聲回答。“蘇瑾……好名字。
”小玉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我……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做好宮女的工作?!蔽业皖^,聲音有些低沉。
“宮女的日子不好過呢?!毙∮駠@了口氣,“不過,你看起來很聰明,應該能適應的。
”我笑了笑,心中卻是一片迷茫。我究竟該如何在這宮廷中生存下去?
如何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瓷碗破碎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宮女手里的托盤落地,瓷碗碎了一地。她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
不住地磕頭求饒?!澳氵@是在干什么?”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是浣衣局的管事婆子。
“對……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故意的。”宮女顫抖著聲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這瓷碗有多貴?”婆子氣得滿臉通紅,一把扯住宮女的頭發(fā),
“你賠得起嗎?”“我……我賠不起?!睂m女哭出聲來?!澳蔷湍媚愕馁旱搧淼郑?/p>
”婆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離去。宮女癱坐在地上,抽泣著。我看著她,
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同情。這種情景,仿佛讓我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我咬了咬牙,
走到那宮女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塞進她手里?!澳弥伞!蔽逸p聲說道。
宮女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和感激:“謝謝姐姐?!薄皠e客氣?!蔽椅⑽⒁恍Γ?/p>
轉身繼續(xù)清洗衣服。小玉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你心真好。
”我搖頭:“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受苦?!? 刺客驚魂小玉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默默地繼續(xù)手中的活兒。我們繼續(xù)清洗著衣物,但剛才的那一幕卻在我心中掀起了波瀾。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在這宮廷中,善良也是一種力量,
一種能讓人心生溫暖、相互扶持的力量。太陽漸漸升高,浣衣局的喧囂也達到了頂點。
我正專心地搓洗著一件宮裝,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有刺客!
”一個宮女的尖叫聲劃破了清晨的霧氣。我猛地抬頭,只見不遠處的宮殿門口,
一群侍衛(wèi)正圍住了一個黑衣人影。那身影在侍衛(wèi)中左沖右突,動作矯健如豹,
手中的長劍寒光閃爍,每一次揮動都帶走一片血色。
侍衛(wèi)們的尸體如同被割倒的麥穗般紛紛倒下,鮮血在石板路上迅速蔓延,
形成了一條令人膽寒的血路?!翱於汩_!”一個宮女驚恐地尖叫著,拖著我躲到了一旁。
黑衣人影如入無人之境,轉瞬間便來到了我們面前。侍衛(wèi)們畏縮不前,
顯然是被他的氣勢所震懾。黑衣人影的目光如兩道冷電般掃過人群,最終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與他四目相對,剎那間,一絲復雜的情緒在黑衣人影的眼底一閃而過,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掙扎,仿佛在冰冷的規(guī)則與內心深處的某種情感之間被強行撕裂。
他的眼神,像是沾染了霜雪的寒星,清冷中帶著一絲深藏不露的銳利。就在這時,
謝錚出現在現場,他的到來如同一股凜冽的寒風,瞬間讓整個局面發(fā)生了改變。
“封鎖所有出口!刺客就在附近!”謝錚的聲音沉穩(wěn)而冷靜,宛如黑暗中的燈塔,
為慌亂的人群指引著方向。侍衛(wèi)們迅速行動起來,開始在宮廷內四處搜尋刺客的蹤跡。
我趁機混在宮女們中間,盡量不引起注意。然而,謝錚的目光如影隨形,
仿佛能穿透我的偽裝,直視我的內心。我心中一驚,加快了腳步,試圖逃離他的視線。
宮女們在侍衛(wèi)的帶領下被聚集到一處空地,內務府的人開始清點人數,確保無人逃脫。
我緊緊地跟隨著隊伍,心中默默祈禱著自己不會被發(fā)現。“蘇瑾。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抬頭,對上了謝錚那深邃的目光。
他的眼神復雜而深邃,像是能看透我的偽裝。我心中一慌,正要開口,謝錚卻已經伸出手,
一把將我拽到了他的身后?!案襾??!敝x錚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我心中大驚,
正要掙扎,謝錚卻已經帶著我走進了一處偏殿。侍衛(wèi)們在殿外守衛(wèi),而我們則被留在了殿內。
“你為什么要救我?”我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謝錚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轉身關上了殿門。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耙驗槟闶顷P鍵。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愣住了,心中涌起無數的疑問。
我是關鍵?關鍵什么?“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嗎?”他走近我,
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我搖頭,心中感到一絲迷茫和恐懼。“你會知道的。
”他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向殿外。“你要帶我去哪?
”我驚恐地問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謝錚卻沒有回答我,只是繼續(xù)拉著我向前走。
我被他拽著,心中滿是疑惑和不安。我知道,從這一刻起,
我的命運已經和這個神秘的內察司侍衛(wèi)緊密相連,而宮廷的黑暗也將徹底吞噬我。
謝錚帶著我穿過重重宮門,來到一處偏僻的宮殿。這里鮮少有人來,顯得格外寂靜。
他將我推進宮殿,隨后轉身關上了殿門?!澳銥槭裁匆獛襾磉@里?”我問道,
心中滿是疑惑。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我。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是一潭死水,
讓人看不透。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蘇瑾,你可知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之處?
”我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他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指輕輕觸碰我的臉龐,他的手很冷,
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輕聲說道:“你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息,這種氣息與蛇后有關。
”我心中一驚,蛇后是我宮中一個極具權勢且殘忍無情的人,她掌控著后宮,手段狠辣,
無人能敵。我怎么會與她有關?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
他繼續(xù)解釋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下了一種能對抗蛇后力量的藥物。
這藥物本應由我收回,卻不想讓你意外服下了?!蔽一叵肫鹱约涸`服過一顆藥丸,
難道那就是他所說的藥物?見我陷入沉思,他又說道:“蘇瑾,你身上的這股力量,
或許是我們對抗蛇后的關鍵?!蔽姨ь^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和迷茫。他卻不再多說,
只是讓我暫時留在這里,等他回來。他離開后,我一個人在宮殿里,心中滿是疑惑。
我對著銅鏡,仔細打量著自己,試圖找出自己與蛇后到底有何關聯??社R中的我,依舊是我,
沒有絲毫改變。就在我陷入沉思之時,宮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我心中一驚,
趕忙躲到屏風后。透過縫隙,我看到一群侍衛(wèi)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
“這里沒有人?!蹦腥谁h(huán)顧四周,冷聲說道。侍衛(wèi)們開始在宮殿里四處搜查,我屏住呼吸,
大氣不敢出。他們翻動著桌椅,檢查著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沒有發(fā)現我。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其中一個侍衛(wèi)突然注意到了屏風。他快步走來,一把掀開了屏風。
我心中一緊,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的裁決??沙龊跻饬系氖牵鞘绦l(wèi)在看到我后,
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只是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便放下了屏風。男人見狀,皺了皺眉,
卻沒有多問,只是帶著侍衛(wèi)們離開了。我松了一口氣,從屏風后走出來。就在這時,
謝錚突然回到了宮殿。他看到我安然無恙,似乎也松了一口氣?!澳愣氵^了這一劫。
”他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我看著他,心中滿是疑問:“他們?yōu)槭裁匆ノ遥?/p>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因為蛇后不想讓你活著。你現在擁有能對抗她的力量,
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威脅?!蔽倚闹幸粍C,原來我已經成為了蛇后的眼中釘。
那我接下來該怎么辦?4 噬心蠱謎他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跟我走,
我?guī)汶x開這宮廷?!蔽毅蹲×恕kx開宮廷?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難以置信卻又令人向往的提議?!澳銥槭裁匆獛臀??”我問道,
心中滿是疑惑。他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輕輕握住我的手:“你跟我來?!彼氖趾軠嘏?,
讓我有種安心的感覺。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著他走了出去。我們穿過重重宮門,
來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那里有一匹馬,正靜靜地等著我們。他幫我上了馬,
隨后自己也跨上馬背。馬兒開始奔跑,我緊緊抱住他,心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我們離開了宮廷,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帶我來到了一個簡陋的小屋,這里雖然簡樸,
但卻是個自由之地。在那簡陋的小屋中,我與謝錚相對而坐,沉默籠罩著整個空間。
屋外的風聲呼嘯而過,仿佛在訴說著世間不公?!疤K瑾,
你可知自己如今已成為了蛇后的眼中釘?”謝錚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你身上那股能對抗她的力量,讓她寢食難安?!蔽业皖^不語,心中滿是迷茫。
那個誤服的藥丸,竟將我卷入了宮廷的權力斗爭之中。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
但我知道,我已經無法回頭?!吧吆蟛粫p易放過你。”謝錚繼續(xù)說道,
“她會派更多的人來追捕你,直到將你置于死地。”我抬頭看向他,
眼中滿是堅定:“那我們該如何應對?”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我們得先弄清楚你身上的藥物到底是何來歷。只有這樣,
我們才能找到對抗蛇后的辦法。”于是,謝錚開始講述他在內察司的經歷。他告訴我,
內察司是專門負責調查宮廷中各種陰謀的機構,而他一直在暗中收集蛇后的罪證。這次,
他救我不僅是因為那顆藥丸,更是因為他相信我身上的力量能夠幫助他徹底扳倒蛇后。
“但你需要時間來掌控這股力量。”他握住我的手,眼神中滿是鼓勵,“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