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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的傷口泛起細密的疼,像無數(shù)冰錐刺穿她的心臟。
她在廚房忙碌,圈內(nèi)沒人知道許大少嗜甜。
這些甜點,她常常給許宴池做。
那時,許宴池總愛在一旁幫她剝水果,嘴里銜著喂給他,“老婆嘗嘗,老公親手剝的。”
她說他幼稚,胡鬧。
許宴池抱著她,喂一口親一口,笑得滿足。
蒸爐叮一聲,香甜軟糯的蛋糕出爐。
她低頭擦干眼淚,分好盤端上了樓。
剛推門進去,就看見許宴池盯著沈青禾眼神發(fā)直。
他眼底滿是欣賞。
這樣的眼神她太熟悉,從前他看自己種果子就是這樣。
他不是恨她嗎?
他的演技如此真切嗎?
池微手一抖,整盤蛋糕砸在地上,狼藉一片。
許宴池眼底布滿冷意,“我讓你做點伺候人的小事,都做不好嗎?”
伺候人的小事。
她一怔,她們相戀的第一年,他的朋友聚會的時候常差遣她。
許宴池摔了筷子,“這是我未來老婆,不是你們家里伺候人的傭人,再有下一次,全都滾蛋!”
他演技真好,不愛她也能演得爐火純青。
她死死咬著舌尖,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對不起?!?/p>
沈青禾蹲下幫她一起收拾。
她新做的指甲華美晶瑩,和著一地的狼藉格格不入。
池微頭更低了。
沈青禾送她下樓,她溫柔地擦干凈池微臉上的蛋糕,抿了一口。
“哇,好甜,你手藝真好,不用聽阿池的,其實大家都不是很餓,不用為此抱歉?!?/p>
“我跟阿池說了,你做幾杯手沖咖啡送上來就行。”
身后的門輕輕地關(guān)上,卻在池微的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她咖啡過敏。
這件事許宴池比誰都清楚。
想到剛才沈青禾女主人般熟稔的語氣,她心酸到幾乎要窒息,死死掐著自己的胳膊才能喘氣。
做好咖啡,她已經(jīng)頭暈?zāi)垦?,身上滿是紅疹。
剛敲開辦公室的門,還沒等進門,一個玻璃瓶瞬間砸過來。
剛剛結(jié)痂的傷口再次破裂。
血流了滿臉,沈青禾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她站都站不穩(wěn),被許宴池一腳踹開,后背撞上墻,疼得她眼前一黑。
“你是故意的嗎?做咖啡討好我?。俊?/p>
池微張口解釋?!笆巧蛐〗阏f——”
許宴池聽都不聽,像是丟垃圾一樣將她丟在一旁,“是個屁,這是開會,不是家宴,要不是你自作主張進來,青禾會被你嚇到嗎?”
他抱起沈青禾急匆匆地出門了,留下她無措地跌坐在地上。
當(dāng)初她只是不小心被燙傷,許宴池心疼得整夜睡不好覺。
抱著她一遍遍叮囑:“我好疼,微微,你受傷我好疼?!?/p>
如今她被他砸得頭破血流,她渾身都是紅疹,他卻只怪她嚇到了沈青禾。
只是演戲嗎?
下一秒,她暈了過去。
林書堂見狀,急忙抱著人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看了眼沒好氣道:“嚴重過敏是會死人的?!?/p>
折騰了一路池微早醒了,她起身就走,連藥都沒拿。
林書堂取了藥追上來,“池哥出車禍腦子壞了,沈青禾是個屁啊?!?/p>
池微腳步一頓,她冷眼望著林書堂,“腦子壞了嗎?你確定嗎?”
當(dāng)夜,她睡得很輕,感覺到有人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是許宴池。
眼淚倏然落下。
她猛地睜開眼睛,入目卻是許宴池滿是吻痕的脖頸。
許宴池也被嚇了一跳。
他當(dāng)即轉(zhuǎn)身背對,扯了扯衣領(lǐng),“你收拾一下,青禾在樓下等著,她今晚住這里?!?/p>
池微看了眼表,半夜三點。
她啞著嗓子試探著問:“明天可以嗎?今天——”
“不能,客房是客人的房間,她是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p>
記憶拼了命從縫隙鉆進來。
她第一次住進老宅,許母不許她住在主臥,許宴池就是這樣。
“媽,微微未來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我說她住哪里,她就住哪里?!?/p>
池微盯著他的背影良久,終是起身收拾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