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許宴池自殺了。
就在沈家墳地上,鮮血傾灑在他挖出來的泥土和墓碑上,駭人無比。
但捅得淺了。
沒死成,陷入了深度昏迷。
整整一個月。
池微一直陪在身側(cè),但是許宴池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秘書試探著看向池微:“池小姐,現(xiàn)在…”
池微掃了她一眼,“把我的電話給我,然后把他送到北山別墅,我在那里照顧他。”
池微對許宴池的重要程度有目共睹。
池微回到了北山別墅,一通電話打給了了無,“找人來給沈青禾做心理疏導?!?/p>
了無是晚上來的。
“貧僧還是要問,穴位扎得準嗎?…能醒吧?!?/p>
池微點頭,“我按照圖扎的,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p>
三個小時后,心理醫(yī)生推門而出,“可以進去了,不過催眠效果還是要看問的事情對患者的意義?!?/p>
這段日子,池微給沈青禾洗了澡,也收拾了屋子。
總算是不再有難聞的腐臭味道。
“沈小姐,我想知道,許宴池是否殺了許青州,有沒有留下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
陷入深度催眠的沈青禾聲音恢復了平靜。
“許宴池殺得,西島,西島梨花樹?!?/p>
西島只有一棵梨花樹。
那就是奶奶墳上的那棵。
西島?
池微等不及,她托精神科醫(yī)生照顧好沈青禾,轉(zhuǎn)頭去了港口,上船去了西島。
再次看見奶奶的墳冢,那一瞬間,她淚如雨下。
在決定離開后,既定的時間軸上她無數(shù)次的輪回,不是為了保存一絲自己的可能,就是為了保存奶奶的死后的尊嚴。
可最后,她還是要打擾奶奶的寧靜。
池微心里對許宴池生出一點點的恨意。
漆黑的夜晚下。
她指尖顫抖的捏不住泥土,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砸下來,嘴里一遍遍念叨著:“奶奶,對不起,我真是個不孝的小丫頭?!?/p>
陶土罐子露出尖尖的剎那,池微趴在地上痛哭。
陶土館子上放著一把手槍,側(cè)面還有這樣一個文件單,四角已經(jīng)開始腐爛。
這個骨灰盒是她取了西島的泥土制作的。
往昔的記憶逐漸浮現(xiàn)。
“微微,奶奶一定希望你幸福的,別哭了?!?/p>
許宴池幫她擦拭眼淚,將她裹在懷里。
奶奶是病死的,可親人的離世說破天,也是心頭的潮濕,她哭到最后甚至沒有辦法親手埋上最后一抔黃土。
是許宴池幫她的。
他那時語氣滿是疼惜,“微微,我就是奶奶留在這世上的禮物,我們以后會很幸福的?!?/p>
往昔散去,像一場是來的凌遲。
許宴池把他犯罪的證據(jù)藏在她最重要的人墓里,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池微咬牙忍著淚拍了張照片,又將土埋了回去。
一路上她精神恍惚,眼前拂過這些年的一幕幕,就像是一場她自以為是的夢。
她以為至少有一點點真心,一點點的愛。
可現(xiàn)在想來,一點都沒有。
全是利用。
眼淚砸下來,她用手背擦干凈。
剛下車,警察將她團團圍住,年紀稍長的警官眼底滿是惋惜。
“許先生醒了,他向京港警方舉報您和僧人了無聯(lián)合沈小姐偷盜許氏關鍵文件,甚至有可能會影響我國的衛(wèi)星開發(fā)和國家安全?!?/p>
池微驚愕地看向門口臉色蒼白的許宴池。
他好像倏然回到了內(nèi)個冰冷的許大少,眼底一沉,薄唇張合卻無聲:“求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