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許宴池殺害親兄的案子轟動整個京港。
沈青禾出庭作證,野人完善了證詞,在西島的手槍完成了證據(jù)鏈的閉環(huán)。
而這個機(jī)會,是許宴池親手給她的。
了無大師推給她一杯熱牛奶,“十方說,你是個很善良的姑娘?!?/p>
“他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善良又不是坐以待斃?!?/p>
她在雪山上撿到野人的時候,就知道她注定是要回去一趟的。
她愛過許宴池。
她可以原諒,她愛上了一個爛人,甚至可以原諒這個爛人沒那么愛她。
但她有基本的良知。
許青州是個好人,盡管世上不一定好人有好報,但她不能放任許青州無辜枉死。
所以,她讓了無辦了一場古物展覽。
謝十方也傷得不重,只是挫傷,但她還是跟許宴池說,是骨折。
池微看向了無,有些疲累地說,“判決結(jié)果出了嗎?”
“出了,死刑。”
“只有許宴池嗎?”
“不,許宴池,沈青禾,野人死刑,幫助許宴池的林書堂,秘書等人判了五年?!?/p>
池微緊繃的弦才徹底松下來。
窗外的烏云散開,陽光穿過窗戶落在池微的臉上,她松弛地長舒一口氣。
“許宴池,想見你一面?!?/p>
她嘴角的笑意凝固。
半晌,她到:“好。”
京港監(jiān)獄。
隔著厚重的玻璃,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許宴池狼狽極了。
他從前精致儒雅,談吐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此刻卻只剩下了滿身的倉皇和驚恐,脖頸處甚至還有不明以為的紅痕。
她是聽說過,監(jiān)獄里是會有些同性之間…
也想過,上位者墜入塵埃,總是更加令人升起作惡的心思。
他修長的指骨斷了,丑陋地彎曲著,拿起電話時甚至不慎滑落。
“干什么,接電話都不會?”
身后的獄警揮舞著電棍,他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許宴池變成如今的樣子,池微以為自己會開心。
但她心里只有無限的空虛。
她申請能不能面見。
獄警打了個電話,同意了。
“微微。”
他聲音在打顫。
池微點了點頭,“聽說,你想見我?!?/p>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呢?微微,我是錯做什么了?我是那么愛你,我給你錢,給你好的生活,給你非人一樣的尊重,我甚至帶著西島所有人賺錢,讓他們都過得好?!?/p>
“為什么呢?池微?!?/p>
池微嗓子哽咽,說不出話。
眼前的這個人,給過她很多類似愛的感覺。
她的一句,“我不想你用權(quán)勢來幫我,我會感到我是個被人憐憫的廢物?!?。
他穿著昂貴的衣服和她一起勞作,和收果子的小販爭吵。
“這一箱子就4塊錢一斤?!?/p>
“你在長點,就一點行,四塊五,四塊五行嗎?求你了,大哥,農(nóng)民不易啊。”
也曾因為她說:“許先生,這些果樹很脆弱,您踩到他們了?!?/p>
他曬得臉都紅腫,半個人蹲在地上,一點點將樹苗挪到土里,然后笑著看向自己。
也曾在所有人都放棄西島時,沖上來救下她。
可......
少年的臉龐被曬得通紅,身上軍裝洗得發(fā)白。
“你叫我青州哥就好了,你剛來青海,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地方跟我說?!?/p>
是在他們將文物搬到研究所的路上,男人兩個人扛著一個大箱子,她初來乍到一個人拖著箱子怕弄壞了文物,走得又慢又累。
“誒,別動別動,你啊,就是還沒跟大家打成一片,過幾天就好了?!?/p>
“別難過了,干完活,哥帶你去吃青稞面?!?/p>
少年倒在血泊里,還不忘記提醒她:“研究所的人很好相處,你一直做得都很好,不要懷疑自己?!?/p>
回憶淡了顏色。
池微深吸一口氣,“因為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她站起身,伸手握住了許宴池的手。
“一直沒告訴你,我有個奇怪的能力,可以回到過去,我把它送給你吧?!?/p>
“時間軸的每一個點上,你都是一個殘忍的人?!?/p>
掌心一陣溫?zé)帷?/p>
直到掌心溫度消失,她抽出手,在許宴池震驚的目光下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