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題記。
“我的陛下，您...”
勞拉欲言又止。
國王瞥了一眼勞拉，“有話就說?！?/p>
“是，陛下，您這樣縱容她，真的好嗎？”
國王依舊穿著那副頗有格調(diào)的白金鎧甲，但此時的他正百無聊賴的躺在一座由長滿膿包的觸手堆砌而成的“王座”。
而“王座”之下，一只雙瞳中間連著線的沙包大的獨眼滿懷不悅的瞪向勞拉。
“獨眼龍，收起你那不該有的心思。”國王一腳踹的那只眼睛凹陷下去。
腫脹眼魔吃痛的閉上那只卡姿蘭大眼睛，卻并不敢對國王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這并非縱容?！眹趼N起二郎腿，晃了晃，“有個免費車夫不用白不用。”
“......這樣啊。”勞拉一巴掌糊在臉上，表示沒眼看。
“吼————！”
便在此時，一聲粗狂的吼叫響徹了整個樹屋。
“陛下，是看守者，或許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勞拉連忙看向國王。
“卡斯坦你個蠢貨...”國王無奈的笑了笑，“罷了，來多少殺多少便是?！庇质且荒_踹在腫脹眼魔的身上，“接著往前走！”
腫脹眼魔手腳并用的向前方爬去，勞拉緊隨其后。
沒過多久，他們便聞到了一股強烈的燒焦氣味，向前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了看守者卡斯坦和他腳下那堆燒的半黑不黑的殘尸斷肢。
顯然，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一場戰(zhàn)斗。
還未等國王說些什么，卡斯坦便伸出自己臃腫的雙臂向上指去。
勞拉一抬頭，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說不出話：
無數(shù)的鐵鏈懸掛在天花板上，鐵鏈的另一端連接著鋼鐵牢籠，牢籠之中擺放著與卡斯坦腳下的那些殘尸相似的服飾裝扮的完整尸體。
但這些尸體無一不是干癟至極，面無血色，蒼蠅亂飛，發(fā)出腐爛的臭氣。
“哦？你很驚訝嗎？”國王看了眼說不出話的勞拉，嚇唬道，“這鬼地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p>
“怎么會有這樣人間煉獄的一幕？”勞拉喃喃道。
“怎么，藏骨堂的骨灰你都入過肺，看到這些被棄者的儲備糧你反而受不了了嗎？”國王嘴角一歪。
“儲...儲備糧？”
“你看那里?！眹蹼S手指向一旁的告示。
“肉只能存放三到四天，再久就臭...了？”勞拉念了出來，又看了看牢籠之中的尸體，止不住的干嘔起來。
“打起精神來，我的小隨從?！眹鯊哪[脹眼魔身上跳了下來，拍了拍勞拉的后背，“這就是這片沼澤的生存規(guī)則，人人都是那流放地女神的食物，或早或晚罷了?！?/p>
“流放地女神？那又是誰？”勞拉抹去嘴角的酸水，好奇道。
“嘛，不要著急，你會知道的?！眹跖牧伺膭诶募绨?，轉(zhuǎn)身一腳踹飛了腫脹眼魔。
“敞開了吃，什么都不要剩下。”
得到了國王的命令，早已按耐不住的腫脹眼魔一溜煙便竄上了天花板，大快朵頤起來。
“卡斯坦，你剛剛的聲音太吵了，我要你去解決你帶來的麻煩?！?/p>
看守者“失落”的點了點頭，腳底像是抹了油一般迅速離開了這里。
“狗改不了吃屎。”國王看了眼看守者遺落在地的一行金牙，心累的嘆了口氣。
隨后他隨手拿出一瓶從釀酒廠帶來的葡萄酒，遞給勞拉。
“陛下，需要我給您開瓶塞嗎？”
“喝了，在這里。”
“......您是在開玩笑的，對吧，在這么惡心的地方——”
“你喝不喝？”
“......您的意志?！?/p>
一個小時不到，腫脹眼魔心滿意足的填飽了肚子，接下來一個月都不用再進食了。
而看守者背著一口沉甸甸的大袋子走了回來，滿含期待的看向國王。
“你留著吧，蠢貨?！眹跻谎劭闯瞿谴永锒际强ㄋ固剐量喟鞘占降慕鹧缹毷惖呢斘?。
“陛下，謝謝您，我的胃舒服多了?！眲诶瓌e過頭去，有些羞澀道。
“是么，看樣子那些儲備糧你也能下得去嘴了吧？”
“............”勞拉的面色頓時變得煞白。
“哈哈哈，走吧。”國王擺了擺手。
“陛下，還請您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勞拉漲紅著臉尖叫道。
“好吧，那我就當(dāng)成命令——”
“陛下我錯了！”勞拉光速滑跪。
————
很快，國王與他的隨從便來到了被棄者沼澤的深處，擋在他們眼前的，是一處祭壇。
祭壇背后的墻壁上是一副壁畫：一只渾身上下長滿眼睛、擁有無數(shù)節(jié)肢步足的巨大蜱蟲。
而祭壇本身則是以紅色的顏料（或許就是血液）繪制了各種各樣的詭異符號，尤以獨眼居多。
而祭壇的一旁，則是站著一個手持木杖、披著破舊斗篷看不清面容的奇怪家伙。
“歡迎你來到我們卑微的教堂！如果你真的虔誠的話，那就證明你的忠誠吧！”這個披著斗篷的牧師直勾勾的盯著國王，狂熱十足道。
“陛下，他是什么人？”勞拉死死的盯著斗篷人。
“早晚要死的廢物，不必理他。”國王頭也不回的走向祭壇。
他揮了揮手，一只鮮嫩多汁的蘑菇醬便出現(xiàn)在國王的身旁。
剛剛醒來的蘑菇君想說些什么，便被身旁的混球一把抓住，丟向那祭壇。
蘑菇君瞬間爆炸，綻放的鮮血鋪滿了整座祭壇，濺了那斗篷人與國王一臉。
“祭品啊啊啊??！”斗篷人高聲嘶吼道。
國王頭也不回的離開祭壇，向通往某處巢穴的大門走去。
勞拉，看守者與腫脹眼魔默默跟上了國王的步伐。
心有疑惑的勞拉不動聲色的回頭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祭壇上的鮮血以十分詭異的速度消失不見，而墻壁上那只蜱蟲的壁畫似乎活了過來，它的眼睛四處亂轉(zhuǎn)。
勞拉不敢與其對視，生怕發(fā)生不好的事情，連忙跟上了國王的腳步。
————
國王又一次來到了某只遠(yuǎn)古遺種的巢穴。
只不過這次他并非孤身一人。
腳下的廢水依舊臭不可聞，混雜著尸體與血液的腐爛味道。
遠(yuǎn)處的沼澤之上林林總總的立著些許木制十字架，這些十字架上捆綁著不少被棄者的尸體，或是向耶穌受難一樣呈十字型捆綁，或者單純的用鐵鏈捆在脖子上在掛到十字架上。
這些尸體與貯藏室的尸體的干癟程度一般無二，甚至風(fēng)干了很久都不再有更換的痕跡。
更遠(yuǎn)處的場景便是密密麻麻無數(shù)蟲絲堆徹而成的巢穴，幾乎包圍了這片沼澤，那定然是密集恐懼癥的噩夢，更可怕的是那些巢穴之中還存在著數(shù)不清的吸血蜱蟲，甚至是長了翅膀的在嗡嗡亂叫，吵的國王心煩不已。
而在國王的前方，從這片沼澤之中，一只紫色的眼睛從水中探了出來，靜靜地盯著國王看。
國王從那只眼睛里看到了名為滿足的情緒。
“呵呵，很快你就樂不出來了。”
國王拍了拍腫脹眼魔的腦袋，“看到那只眼睛了嗎，把你的觸手種下去，然后找到她的本體，那足夠你一年不吃不喝?！?/p>
聽了這話，腫脹眼魔的大眼之中綻放著貪婪的目光，她毫不猶豫的遵從著國王的命令，數(shù)不清的觸手在這一刻盡數(shù)潛入沼澤之下。
“注意躲避！”國王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一只長若藤蔓、鋒利如鐮刀的爪子突然從沼澤之下爆發(fā)出來。
緊接著第二只，第三只，就像是DJ打碟一般，那些爪子以某種節(jié)奏頻繁的從沼澤之中彈出。
沒過多久，伴隨著一聲巨響，一只渾身漆黑、五層樓高度、渾身長滿血紅瞳孔眼睛的巨大怪物從沼澤之中咆哮而出，她痛苦的嘶吼著。
若細(xì)細(xì)看去，你們便會發(fā)現(xiàn)，這只蜱蟲之母的渾身上下都爬滿了腫脹眼魔的觸手，甚至從她的眼睛里爬出一只都不奇怪...
而蜱蟲之母的爪子則是因為劇烈的痛苦而不斷撲騰著。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哈哈哈哈哈——”國王獰笑著，拔出腰間的詛咒之刃，一步一步走向陷入癲狂的蜱蟲之母......
///
被棄者沼澤，自古以來便是整個島嶼地勢低洼的一片區(qū)域，曾經(jīng)是傳染病患者、麻風(fēng)病人和許多因為只是貧窮而無法維生的平民們被流放之處，在這里，幸存者只能在樹上找到喘息之地。
這些幸存者統(tǒng)稱為被棄者。
而在這片沼澤之中存在著一只自遠(yuǎn)古眾神時期存活至今的巨型蜱蟲，它是這座島嶼一切蜱蟲的源頭，蜱蟲之母。
而信仰蜱蟲之母的信眾們則是稱呼她為“流放地女神”。
每天破曉之前，她的子嗣們便會傾巢而出，為他們的母親進行狩獵，尋找新鮮血液。
這些后代蜱蟲的體型十足的渾圓，那是他們吸足了血液的模樣，足有兩層樓的高度。
被棄者們?yōu)榱说钟缦x的入侵，不得已將自己的居住場所全部建立在樹上，以遠(yuǎn)離蜱蟲的侵?jǐn)_。
但長久的相處之中，部分被棄者似乎與蜱蟲之母達(dá)成了某種微妙的契約。
《圣樹皮之書》有言：任何祈禱、言語甚至行動都無法給予我們的守護女神應(yīng)得的敬意，唯有犧牲能代表真正的付出，也唯有真正的付出能代表真正的信仰。
這些被棄者自發(fā)的組建祭壇，定期在祭壇為蜱蟲之母獻(xiàn)祭食物（同類的鮮血），為她達(dá)到飽腹的目的。
祭壇下方連接的地方便是蜱蟲之母的巢穴。
作為交換，而蜱蟲之母與她的子嗣將世世代代的守護這些為她提供食物的人們，幫助人們抵御外敵的入侵。
而這樣的利益交換也“和平”的持續(xù)了很久，哪怕是諸神的隕落，巨劍王朝的興衰榮辱，月神一族的消亡，殖民者的入侵乃至某個屑人的統(tǒng)治前期，都很難影響到被棄者沼澤這份特有的契約。
而這些被棄者以及他們的后代甚至成為了蜱蟲之母的狂熱信徒。
但，由于蜱蟲的本能注定了它們只吸血不吃肉，那些被榨干的尸體也就成了被棄者們的主要食物來源之一。
沒病沒災(zāi)還有錢的誰會來到沼澤這破地方艱難度日呢？
這樣單調(diào)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疫病的出現(xiàn)。
王宮與牢房的廢水順著下水道流淌到舊下水道，而舊下水道的排放口便被設(shè)置在被棄者沼澤。
但下水道的污水里被人為的丟棄了大量難以處理的尸體，而舊下水道里也誕生了不少惡心的帶毒怪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順著管道來到了沼澤。
原本的被棄者只需要應(yīng)付蜱蟲這個大麻煩，這樣脆弱的平衡就這樣因為疫病的到來，打破了。
雖然藏身于樹上讓被棄者們遠(yuǎn)離蜱蟲的侵襲，但這并不能保護他們免受疫病。
要知道疫病可是連最堅硬的磐巖都可以感染。
盡管被棄者的草藥技術(shù)與某個被貶之人的到來讓他們減緩了疫病的感染，但始終有人因為疫病變成了難以自控的怪物。
沼澤終于迎來了末日。
越來越多的被棄者喪失理智，變成怪物，為蜱蟲之母獻(xiàn)祭食物的人也愈發(fā)的少了。
蜱蟲之母的情緒從平靜逐漸不爽，然后煩躁，終于生氣，最終暴怒。
她命令自己的子嗣去狩獵活人的鮮血，然而被棄者最后，只剩下了依舊守在祭壇旁邊的牧師一人。
到哪里去吸什么鮮血呢？
直到那鮮嫩多汁的某種血液從蜱蟲之母的頭頂落下，她再一次品嘗到了那名為極品的味道。
或許有人需要她的庇護。
她好奇的探出一只眼睛，只見一個沒有腦袋的尸體向她走來。
或許是為了感謝這個奇怪的家伙暫時平息了她的怒火，她丟下一張圖紙，看著那無頭的身體揚長而去......
///
“不是，姐妹兒，你這是要鬧哪樣？”
國王與他的隨從們看著眼前身材高挑、曲線優(yōu)美、然而雙臂似螳螂、渾身披著漆黑外骨骼的“女人”，驚訝不已。
最奇怪的是，這“女人”的臉居然相當(dāng)符合男性審美，只是那雙血紅的瞳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她死死的盯著國王的臉，勾了勾鐮刀般的手臂，開口道：
“......餓，血?！?/p>
國王滿臉黑線的摸了摸左手食指處的睜著猩紅瞳孔的漆黑戒指。
——這應(yīng)該算是征服了吧？
他試探著召喚出一只蘑菇君。
那可憐的蘑菇君還未說話，就已經(jīng)被蜱蟲之母的鐮刀撕的粉碎——然而她一口血都沒喝上，全撒在沼澤里了。
她再一次死死的盯著國王。
“餓，我要血！”
“NMLGBD到底誰是隨從誰是主子??？”氣不打一處來的國王一腳踹飛了旁邊的看守者。
卡斯坦：？
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