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災區(qū)后,太子親自指揮賑災工作,安撫災民情緒,宣慰朝廷政令。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受災的百姓得到了妥善安置,糧食和物資也陸續(xù)發(fā)放到位,賑災工作終于取得階段性成果。
這時候,太子下達了回京的命令,一行人踏上了歸途。
一路上,大家時刻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fā)狀況。
畢竟儲君之位是個香餑餑,幾個有實力的皇子都覬覦已久。
三皇子暗中豢養(yǎng)死士,五皇子勾結邊疆將領。
表面上他們兄友弟恭,暗地里都恨不得將太子拉下馬,甚至不惜動用一切手段搞暗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路竟平安無事。
當隊伍行至離上京僅剩不到百里的驛館時,眾人停下來休息,同時都暗暗松了口氣。
后面的路程,地勢平坦,與那些險峻的峽谷相比,危險系數(shù)降低了不少。
翌日,晨霧未散,官道兩旁的草木上還凝著露珠。
車隊正緩緩穿過一片密林,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馬蹄踏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還有半日就到上京了?!碧拥慕硎绦l(wèi)徐達摩挲著劍柄,對同行的另一個侍衛(wèi)說道,“這一路上倒是罕見的風平浪靜?!?/p>
話音剛落,嗖的一聲。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射太子馬車!
緊接著,更多的箭矢密密麻麻射了過來。
“有刺客!”徐達一聲厲喝,長劍出鞘,劃出銀虹將飛來的箭矢擊飛。
剎那間,數(shù)十名黑衣人從林中殺出,刀光劍影中,太子身邊的護衛(wèi)立刻結成陣型。
“保護殿下!”與徐達方才說話的另一個侍衛(wèi)足尖點地疾沖而出,瞬間將一個黑衣人斬成兩半。
在骨骼碎裂的脆響中,鮮血噴濺而出。
賀寶兒見狀瞪大眼睛,看著那些明晃晃的刀刃,雙腿發(fā)軟——她雖然頂著暗衛(wèi)的名頭,可實際上連只雞都沒殺過?。?/p>
這些黑衣人一看都是精心培養(yǎng)的死士,悍不畏死,招式盡是同歸于盡的搏命打法。
都是不要命的狠人。
賀寶兒心中一緊,自知自己絕對不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
何況此刻她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得連劍都拿不穩(wěn),哪還敢正面迎敵。
情急之下,她趁亂閃身躲到一棵樹冠里,然后屏氣凝神,盡量讓自己不被發(fā)現(xiàn)。
那些刺客的目標是太子,只要她不暴露自己,小命或許還能保住。
賀寶兒小心翼翼地藏好,透過樹葉的縫隙,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遠處是一片混亂的戰(zhàn)場,雙方激烈地廝殺在一起,血腥之氣彌漫開來,讓人幾乎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兵刃相接的錚鳴聲終于停止。
四周一片狼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敵我雙方的尸體,鮮血染紅了泥土。
確認四周安全后,徐達單膝跪地:“殿下,刺客已經(jīng)被全部就地誅殺?!?/p>
晨霧漸漸散去,李承澤掀開金絲繡邊的車簾,安然無恙地下了馬車。
玄色錦袍纖塵不染,連衣角都未沾染上半分血腥氣。
他站在原地,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突然開口:“十七。”
無人應聲。
李承澤不免有些緊張,環(huán)顧四周。
眾人見他陰沉著臉,大氣都不敢出,林間寂靜得能聽見枯葉落地的輕響。
賀寶兒自然聽到了呼喊聲,可眼下活著的人大多循著太子的聲音東張西望,人多眼雜,并不適合現(xiàn)身。
她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入東宮以來,太子從未在人前喚過她的名字,此刻這聲傳喚,倒像是催命符。
“十七?!本o接著又是一聲。
風掠過樹梢,掀起賀寶兒額前的幾縷發(fā)絲。
她皺著眉觀察四周,很快就尋到無人注意的合適時機。
原主自小被當做暗探培養(yǎng),自是具備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能力。
賀寶兒先扒拉了幾下頭發(fā),接著縱身掠到一具尸體旁,硬著頭皮將手按在他的傷口上。
最后將沾了血的手胡亂抹在自己的前襟上,營造出自己剛才也參加戰(zhàn)斗的樣子。
“十七?!?/p>
太子的聲音再次響起,賀寶兒一個激靈,腳尖輕點地面,幾個起落便掠至他身前。
她半跪下行禮,故作鎮(zhèn)定道:“殿下?!?/p>
李承澤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襟上,眸中墨色翻滾:“受傷了?”
“沒、沒有,是刺客的血。”賀寶兒干笑兩聲。
李承澤伸手的動作停在半空,袖口金線繡的蟠龍隨著微顫的手腕若隱若現(xiàn)。
他神色一松,突然開口道:“以后再遇到此類危險,不要亂跑,到孤的身邊來。”
賀寶兒抬頭,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昨夜這雙眼睛染著情欲時像濃墨,此刻卻清亮如寒潭,似乎還帶著幾分隱忍的怒氣。
賀寶兒眨了眨眼,脆聲道:“屬下遵命?!?/p>
但愿沒有下次。
那些刺客擺明了是沖著太子來的,誰會傻到待在他身邊,當箭靶子嗎。
她才沒那么覺悟高呢!
什么效忠太子,萬死不辭,都是屁話。
茍住小命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