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事件愈演愈烈，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
紀念曦坐在餐桌前，刀叉無意識地撥弄著餐盤里的牛排，眼睛卻一直盯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是蕭璟書最新發(fā)布的道歉視頻，他眼眶通紅，聲音沙啞，一遍遍說著。
“念曦，我錯了，我愛你……”
這么多天，網(wǎng)上的消息他們盡量規(guī)避著，可輿論的力量實在是發(fā)酵的太快。
陸沉舟坐在對面，握著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緊，喉嚨發(fā)緊。
他想說些什么，卻又抿緊了唇，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太害怕又一次心軟，他們好不容易才像今天這般親密，他不舍得紀念曦又回去受苦。
可是，他終究沒有立場干涉她的決定。
紀念曦忽然抬頭，正對上陸沉舟來不及掩飾的擔憂目光。
“怎么了？”
“沒什么。”
陸沉舟勉強笑了笑，幫自己碗里的牛排切好遞給她。
“多吃點，你最近瘦了?！?/p>
紀念曦微微一怔，看著碗里的魚肉，忽然覺得心里酸澀。
回去的路上，車內(nèi)一片安靜。
陸沉舟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可緊繃的下頜線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紀念曦側頭看向窗外，霓虹燈光映在她的眼底，閃爍不定。
他一定以為，她還在意蕭璟書。
他一定覺得，自己比不上那個曾經(jīng)占據(jù)她整個青春的男人。
可她早就不愛蕭璟書了。
那些痛徹心扉的夜晚，那些被踐踏的真心，早就隨著時間腐爛成灰。
而現(xiàn)在，陪在她身邊的是陸沉舟。
是那個記得她飲食喜好的男人、是那個在她胃疼時跑三條街買粥的男人。
是那個明明吃醋了，卻還強撐著微笑的男人。
紀念曦忽然笑了。
她好像終于明白了自己心之所屬。
事件過得很快，車停在紀念曦的公寓樓下。
“到了?！?/p>
陸沉舟輕聲說，語氣平靜，可手指卻無意識地敲著方向盤。
他走下車為紀念曦拉開車門，陪著她走最后一截路。
“我回去了，早點休息，晚安?！?/p>
離開前，陸沉舟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好像想拼命抓住什么東西。
就在他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她忽然開口。
“沉舟?！?/p>
“嗯？”
“我早就不愛他了?！?/p>
陸沉舟腳步一頓，猛地轉(zhuǎn)頭，瞳孔驟縮。
“沉舟，這么多天的相處，我早就想通了?！?/p>
紀念曦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現(xiàn)在，我想共度余生的人——是你。”
陸沉舟呼吸一滯，下一秒，他牽住她的手將她拽回自己的懷中，緩緩傾身吻住了她。
這個吻繾綣而克制，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紀念曦閉上眼，張開手回抱他，任由淚水滑落。
過了很久，兩人才陸沉舟的呼吸聲很重，緊緊擁抱著她。
“今晚……留下來吧?！奔o念曦輕聲道。
陸沉舟喉結滾動，珍而重之地握住她的手：“好……”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
紀念曦靠在陸沉舟懷里，拿起手機，登錄了久未使用的賬號。
【裝模作樣的道歉，不如永遠消失。另外，正式介紹一下，我的愛人@陸沉舟?！?/p>
貼文的配圖是兩人十指相扣的合照，和一桌極具煙火氣的飯菜，旁邊立著一束鮮花，正如過去陸沉舟送她的那么美。
這條貼文一經(jīng)發(fā)出，網(wǎng)絡幾乎要癱瘓了。
【念曦姐姐干得漂亮！】
【渣男活該！居然還想道歉博取同情。】
【祝福！陸總比蕭渣男強一萬倍！姐姐要幸福?。 ?/p>
陸沉舟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低聲輕笑。
“這下，我徹底沒退路了?！?/p>
紀念曦轉(zhuǎn)頭皺起眉頭，卻還是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唇角。
“怎么？后悔了？”
陸沉舟眼角彎彎，俯身深入了這個吻。
“求之不得?！?/p>
而此時，蕭璟書盯著手機屏幕，眼底猩紅一片。
照片中，紀念曦靠在陸沉舟懷里，笑容明媚。
他幾乎要將手中的水杯捏碎，下一刻，便用力砸了出去。
“溫樂安這個賤人……”
說完，他拿起車鑰匙，猛地沖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