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為何，為何總是對我這么絕情？”
林晚棠大顆大顆的淚珠撲簌簌落下，她不明白，“明明當(dāng)初你也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不是我非要你娶我的！”
明明那時候的他成天圍著她轉(zhuǎn)，只對她好，點燃樊樓所有花燈只為驚艷她那一瞬。
明明是他先給了她希望，告訴她，他愿意娶她的。
兩年前，她滿心雀躍身著大紅婚服，高高興興坐進(jìn)花轎走入謝府大門，她原以為所有女子最幸福的一瞬就要到來。
但是謝聞舟卻把她的美夢悔得徹底。
當(dāng)著在場所有賓客的面，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互拜的時候，謝聞舟始終沒有彎下腰來。
謝聞舟沉默了許久，林晚棠再三催促，周圍人開始略有微詞的時候，他才像是終于回過神來，看著她眼中滿是決絕。
再然后，他說出了那句震驚四座的話。
“我不愿意娶林晚棠?！?/p>
他丟掉了手中緊握的紅絲帶，隨后又取下了胸前的新郎花，轉(zhuǎn)身走得毫不猶豫。
林晚棠氣得當(dāng)場摘下蓋頭，這場婚事也因此作罷。
此后，林家便成了上京城的笑談，笑林家籌謀良多，最后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家也不是什么小門小戶，自然也不愿意就此咽下這口氣，可后來謝林兩家處處針鋒相對，敗下陣來的都是林家，眼看著林家因被彈劾功高震主削了實權(quán)，才不得不松了口，重新提起了當(dāng)初定好的婚約一事。
美其名曰，知道當(dāng)時只是謝聞舟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是他們考慮得不夠周到。
婚約繼續(xù)保留，只是要看謝聞舟愿不愿意點頭應(yīng)允。
他像從前冷落寧昭那樣冷落林晚棠，像從前任由他人欺辱寧昭那樣任由旁人欺辱林晚棠。
他要讓林晚棠也嘗嘗當(dāng)初寧昭的痛苦。
為了林家，林晚棠將這一切全都咽了下去。
但即便是這樣，這么多年來謝聞舟也從沒有主動動過手，這還是第一次。
他打了她，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林晚棠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在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周圍服侍的婢女、馬夫也都散開，留下的侍衛(wèi)也都大氣不敢出。
他們沒見過這般失態(tài)的謝聞舟。
謝聞舟木訥地站起身來，抬頭看向僵在地的侍衛(wèi)，“你替我去鄰城送封信，我暫時不去了，將這些公文帶給縣衙批閱即可?！?/p>
侍衛(wèi)領(lǐng)了命，謝聞舟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他一直奔走各地，大事小事都親歷親為，無非是想得到故人的一點消息。
卻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回到了這上京城。
剛回謝府，家中老仆就請謝聞舟去主廳，謝母正端坐在高位上，“你今日不是要去鄰城處理公務(wù)嗎，怎么這個點卻在府里？”
“我……”謝聞舟剛想說出今日在城外看到寧昭的事，才開口便想起，當(dāng)初逼寧昭離開的人，就是謝母。
話卡在喉嚨里，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謝聞舟沉默片刻，還是決心將此事先瞞下來。
“無事，母親。”
謝母自然聽出他的隱瞞，只是如今謝府早已是她這個兒子掌權(quán)當(dāng)家，他若不愿開口，誰又能逼他開口呢？只好將心中的疑慮暫時壓了下去。
反正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從來都不只有問謝聞舟這一條路。
頓了頓，她才又問起了另一件事，“聽說你今天當(dāng)眾打了晚棠？”
這件事謝聞舟倒是沒有隱瞞她，又或者說，是他根本不在意，只漫不經(jīng)心的“嗯”了一聲，
謝母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怎么想的？若是真的不喜歡晚棠，就干脆些將她趕走，不要留給她絲毫期望，而不是鬧成如今這樣，既不成親又不親近?！?/p>
謝聞舟沒有解釋自己的用意，聲音仍舊帶著疏離與冷淡，“我自有安排?！?/p>
他當(dāng)然不會讓林晚棠就這樣輕松地離開。
至少在寧昭回到他的身邊之前，他都不會讓她離開。
不管多久，他都等得起。
但好在，她沒有讓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