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昭昭,這里很疼?!?/p>
那是胸口的位置,不論是外還是內(nèi),都讓謝聞舟覺得真的很疼。
他聲音里帶著卑微,再加上此刻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和泛紅的眼尾,將他整個人都襯得格外惹人心疼。
“我真的愛你,昭昭,我知道你怪我,你用離開懲罰我,是我不好,那時候沒有護(hù)住你,害你受人欺辱,你看,我把這個刺字又重新刺了一遍?!?/p>
只是他的低頭并沒有得到寧昭的心軟。
“很疼嗎?”她的視線落在那傷疤上,略帶著關(guān)心意味的話讓他的心里剛剛升起一絲希望,但下一句話就又讓他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可是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謝聞舟,不是我拿著刀逼你刺的,你這樣的愛我當(dāng)真是受不起!”
她眼中的淡漠像是一柄利刃,狠狠扎進(jìn)了他的心里,那一瞬間,謝聞舟像是看到一條宛如天塹的鴻溝,橫亙在了他們之中。
他下意識一步步逼近,想要將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拉回到從前,但偏偏有人不想他如愿。
“謝大人,請自重?!?/p>
男人清冽的聲音透著幾分冷意,骨節(jié)分明的手牢牢握住他伸出想要去拉寧昭的手。
謝聞舟愕然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男人,心中陡然升起些許不安。
他穿著一襲青綠色衣衫,只是站在那兒,就像是冬日微寒的陽光,淡漠而又不拘。
無關(guān)乎外在皮囊生得多好看,只那雙眼睛,一對視身體便是布滿了寒意,看不出有任何感情,冷意如同跗骨之蛆,順著那只被握住的手傳入他的骨髓。
“江臨,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和謝聞舟的詫異不同,寧昭見到這突如其來的男人,語氣里是遮掩不住的喜悅,連剛剛緊皺的眉間都舒散開來,宛如烏云散去后的晴天。
“快馬加鞭趕回來,懸壺堂掌柜說你在這兒,我就想著來接你回去?!?/p>
聽到寧昭的聲音,江臨才松開手,一身冷意也盡數(shù)褪去,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但也沒有忘記旁邊的謝聞舟,又拉著寧昭后退至門外,離謝聞舟遠(yuǎn)了些。
“我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謝聞舟滿眼驚愕,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心中逐漸被怒火與嫉妒占據(jù)。
他死死看著童昭,像是不愿相信,又像是在質(zhì)問她,“他是誰?”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江臨左手拉著寧昭,右手提著醫(yī)箱,正要往府門外走去,兩人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昭昭,等等!”見他們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謝聞舟這才慌了,他快步走上前直接硬拉住了寧昭。
聲音也帶著些許顫抖,“他只是你找來為了氣我的人對不對,從前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打要罵我都毫無怨言,可是昭昭你不要,拿這種事情鬧著玩……”
感受到手腕處源源不斷傳來的溫?zé)幔瑢幷训牟椒ヒ活D,垂眸看向自己手腕的位置,心中沒來由升起一陣煩躁。
她用力將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又后退了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說話時的語氣終于再難保持平靜。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早已經(jīng)說過,我和你并無瓜葛,又何故跟你鬧這出,謝聞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薄情寡義,把感情當(dāng)作兒戲!”
寧昭眼中明顯的排斥與敵意讓謝聞舟心中像是被扎了一根刺,帶著細(xì)密的痛感,讓他有些無法呼吸,可比起這些,他最無法接受的,還是她的離開。
他一步步靠近,眼中滿是哀求的意味,“昭昭,你明明是心悅于我的,你……你怎么能……”
“心悅?”
聽到這話,寧昭卻只覺得可笑,她眼中帶著嘲諷,卻莫名讓他感覺有幾分寒意,他愣了愣,就聽到她又接著開了口,
“謝聞舟,這個世上最沒有說這話的人,就是你。”
謝聞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見到這樣的寧昭。
不同于最初相識時的溫柔陽光,也不同于后來去到謝家時沉默寡言。
此刻的她看著自己,他能看見的,只有憤怒。
謝聞舟不懂,他訥訥張了張口,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的沉默沒能等來童昭的心軟,等來的只有一聲冷嗤。
“你做出這幅模樣是想說些什么?你該不會要說當(dāng)初是我太絕情才離開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