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做金絲雀的第六年,我拋棄職業(yè)素養(yǎng)愛上了顧暮年。
他帶我回老宅,每天八點準(zhǔn)時回家。
默認下人稱我為夫人,高奢品如流水一樣往我房里送。
直到父親忌日那晚,他一夜未歸。
第二天,我在電視上得知他的婚訊。
顧暮年眼神復(fù)雜,耐心解釋:
“顧家需要一個家世清白的女主人,你上不得臺面的身份只會給顧家蒙羞?!?/p>
他嫌棄我臟,可忘了當(dāng)初我跟他時也干凈如白紙。
他繼續(xù)暗中敲打我:
“只是一張紅紙而已,只要你不鬧到她面前,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會變?!?/p>
“唯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孩子不能從你肚子里出來?!?/p>
“你知道我不喜歡束縛的感覺,為了避免意外,你抽空去戴個節(jié)育環(huán)吧?!?/p>
“唐梨,人是要學(xué)會知足的?!?/p>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利落拿著自己應(yīng)得的報酬投入了下一任雇主的懷抱。
躺在別人的身下肆意盛放。
可是,顧暮年卻捧著全部身家跪在我面前,只求我再愛他一次。
......
顧暮年還穿著昨天的新郎服,瓷白的脖頸間染著曖昧的紅痕。
他的指尖夾著煙,倦怠的抬眼:
“唐梨,跟我的第一天你就應(yīng)該有心理準(zhǔn)備?!?/p>
“顧太太的位置遲早會有人?!?/p>
手里剝開的橘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滾落了。
我怔怔的看著手上的黃色汁水。
顧暮年愛吃橘子,卻嘴挑,橘子上面不能留一點白絲。
這件事重復(fù)做了六年,手穩(wěn)得都能拿手術(shù)刀了。
電視上還在描述著那場婚禮的盛大。
說實話,對于這一天的到來,我不意外,反而由衷的感受到一股平靜。
跟了顧暮年六年,我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性子。
床下要純的要命,床上要放的開。
壓下洶涌的情緒,我淺笑了一聲:
“顧暮年,你還當(dāng)是剛跟你那時候呢?”
“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p>
他忘了,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唐梨。
不管好壞,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她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會甘心做情人。
要我還是剛穿著小白裙,一臉懵懂的時候。
顧暮年要是娶了別人,我能拎著凳子砸場子,將婚禮攪的雞飛狗跳。
但六年過去了......
我眼眶一熱,掩飾的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橘子。
顧暮年站直了身體,手里的煙蒂抖落一地。
他嘆了口氣,把我拉進懷里,溫?zé)岬氖质祜馁N上我的小腹:
“也好,我還想著怎么安置你才合適?!?/p>
他的眉眼舒展開來,仿若解決了什么難題。
“唐梨,找份正經(jīng)工作,別再拿自己的身體當(dāng)籌碼了?!?/p>
“那我們的關(guān)系就到此為止了?!?/p>
那一刻,我渾身僵直,心跳漏掉了一拍。
我忽然笑了。
利落拿起桌上的手機就要離開。
顧暮年無所謂的開口解釋:
“寧可嘉一點也不像那些豪門千金,自己要坐到我腿上來?!?/p>
“我嫌她煩,就頂了兩下?!?/p>
臉上是嫌棄,眼底卻是要溢出的笑意。
我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蜷縮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顧暮年極愛反差。
亦如當(dāng)初的我外表純潔,骨子里卻透著魅意。
而現(xiàn)在的寧可嘉是坦蕩的風(fēng)騷,披著千金的皮。
惡心如跗骨之疽爬上脊背。
他伸手擦掉我臉上濺到的橙色汁水,無奈的笑了笑:
“今天太晚了,我開車送你,嗯?”
一道扭捏膩歪的女聲從手機響起:
“嘉嘉老婆的來電,暮年快接呀呀呀!”
曾經(jīng)我要用我的聲音給他當(dāng)導(dǎo)航提示音,他死活不同意。
如今的他卻同意用寧可嘉的聲音當(dāng)來電鈴聲。
心虛的他,看了我?guī)籽?,欲言又止?/p>
那端的女人已經(jīng)等不及了:
“暮年,我腳崴了,你來接我!”
顧暮年扔下我走了,一腳油門踩到底:
“回市區(qū)的路就30公里,你先回去?!?/p>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內(nèi)心的悲涼翻涌而出。
我那些厚重的思念,可憐的祈求成了今天最大的笑話。
顧暮年就是這樣,愛你時要星星不給月亮。
二十二歲那年生日,他斥巨資收集全國十萬人給我寫下的祝愿。
點燃了十萬盞酥油燈,圍滿一個數(shù)千平的廣場。
做成祈福法陣集萬人所愿,他站在中央眉眼舒朗只祝我平安順?biāo)臁?/p>
那天,激烈的心跳幾欲跳出胸腔。
而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
不愛自己的人,何不把他歸還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