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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顧暮年握著我的手坐在床邊。
眼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片刻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唐梨,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他面上是難掩的煩躁,也有事情超脫預(yù)料的不滿。
轟的一聲腦子炸開了。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手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這里原來已經(jīng)孕育著一個生命了嗎?
顧暮年遞給我一張孕檢單,顯示兩個孕囊。
我呆呆的看著圖上兩個小小的陰影。
顧暮年喉結(jié)滾動,嘴唇翕動卻什么都沒說。
他只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顧暮年沒有如我預(yù)想的安排打掉孩子。
他恢復(fù)了往常的狀態(tài),將寧可嘉安排到了次臥。
寧可嘉不滿的鬧了幾次,都被他哄好了。
每天準(zhǔn)時回家,甚至在主臥旁加了個嬰兒房。
從不下廚的人研究各種孕婦餐,逮著機(jī)會就看育兒書。
每晚會對著還未顯形的肚子教它喊爸爸。
家里堆滿了嬰兒用品,連電視都變成了育兒片。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個準(zhǔn)爸爸。
管家和傭人們喜上眉梢,開始重新叫我夫人。
手上的傷結(jié)痂脫落,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可只有我知道,快要結(jié)束了。
那天的到來,沒有讓我等太久。
所有人都被支了出去,顧暮年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們坐在餐桌的兩側(cè),無言的扒拉著白米飯。
是顧暮年先開口:
“唐梨,孩子來的時機(jī)不對?!?/p>
他索性放下了筷子,只是不敢看向我的眼:
“你會再有孩子的。”
我沉默的嚼著已經(jīng)沒味道的米飯,眼淚一滴滴砸落在碗里。
“我吃飽了?!?/p>
我拉開椅子,竭力壓住顫抖的聲線:
“那就定明天吧?!?/p>
哪怕我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
我聽到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徹底碎成齏粉。
我閉眼,感受著洶涌的痛意一點點淹沒了我。
但我沒等到第二天。
半夢半醒時,脖頸間的涼意讓我打了個寒戰(zhàn)。
一低頭,就跟冰冷的倒三角對上了眼。
一只兩指粗的眼鏡蛇盤旋纏繞在我的脖頸,不斷吐出猩紅的信子。
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瞬間挺立。
小時候最愛的外婆被銀環(huán)蛇咬到,沒撐到醫(yī)院就咽氣了。
自此,各類的蛇成了我的夢魘。
寒意一點點爬上后背,我完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肚子此時發(fā)出奇異的扇動,像羽毛輕柔的拂過臉頰。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把抓住了蛇的七寸。
蓄勢待發(fā)的蛇即刻咬在了我的虎口。
我徒手把它撕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