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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寂靜中炸響,助理顫抖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顧總,沈柔當年為了夫人的眼角膜,故意制造車禍?!?/p>
“這些年,她和顧明哲少爺在國外欠下一大筆賭債?!?/p>
“現(xiàn)在,顧明哲少爺還被扣在那里,她自己跑回國了。”
助理細數(shù)著沈柔的累累罪行。
每說一句,顧承硯的心就沉幾分。
他究竟是為什么,要為了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
去辜負真正對他好的人。
顧承硯將手機狠狠砸向墻面。
顧承硯蜷縮在她常坐的搖椅上,將那張孕檢報告貼在胸口。
黃豆大小的胎兒輪廓在月光下泛著柔光。
他終于明白,自己早就在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的相處中,愛上她了。
飛機降落在日內(nèi)瓦機場時,我的眼眶微微發(fā)熱。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我終于逃離了那個精心編織五年的金絲牢籠。
“女士,需要幫助嗎?”
空乘俯身詢問。
我搖搖頭,從包里取出墨鏡戴上。
拄著盲仗,緩步走出機場。
“棠棠?!?/p>
來人輕喚我的名字。
程朗大步走來,輕輕將我擁入懷中。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讓我想起小時候。
每次被同學欺負,都是他第一個沖出來保護我。
“都結(jié)束了?!?/p>
他在我耳邊低語,溫熱的手掌輕撫我的后背。
“從現(xiàn)在開始,沒人能傷害你了?!?/p>
我靠在他肩頭,無聲地點點頭。
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我允許自己卸下所有防備。
程家和我家是世交。
我和程朗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只不過在高中的時候,程家全家移民了。
他們是法律世家,爸爸最后的遺產(chǎn)就是交給他們家在打理。
程朗接過我的行李,一只手始終護在我背后,引導我穿過人群。
走出機場,阿爾卑斯山的風迎面吹來,帶著清新的寒意。
“我爸已經(jīng)在家等你了?!?/p>
程朗為我拉開車門。
“所有文件都準備好了,只等你簽字確認?!?/p>
我摘下墨鏡,讓陽光完整地灑在臉上。
“眼角膜的事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日內(nèi)瓦最好的眼科醫(yī)院?!?/p>
程朗轉(zhuǎn)動方向盤,車子平穩(wěn)地駛?cè)肓质a道。
“我大學同學在那里當主治醫(yī)師,他說像你這種情況,只要有合適的供體,復明幾率很高?!?/p>
我摩挲著安全帶,窗外的風拂過臉頰。
“謝謝?!?/p>
“但我想說要是實在找不到也沒事,我已經(jīng)習慣黑暗了。”
我輕聲說,右手無意識地撫上眼眶。
程朗的手突然覆上我的手背,溫暖干燥。
“沈棠,別放棄自己?!?/p>
“我都還沒有放棄你,你也不準放棄自己?!?/p>
程朗帶我回了程家。
“棠棠”
程阿姨小跑過來,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可憐的孩子,瘦成這樣?!?/p>
她的懷抱太溫暖,讓我眼眶發(fā)熱。
上一次被人這樣擁抱,還是父親在世時。
程叔叔站在門廊下,手里拿著厚厚的文件袋。
“先進屋吧,外面風大。”
客廳壁爐燒得正旺,茶幾上擺著中式茶點和水果。
程阿姨拉著我坐在她身邊,不停往我手里塞點心。
“多吃點,你小時候最愛吃阿姨做的綠豆糕了。”
“媽,先談正事。”
程朗無奈地打斷,從父親手中接過文件袋。
“這是沈叔叔在瑞士的全部資產(chǎn)明細,包括銀行存款、股票債券,還有...”
“一些礦權(quán)?!?/p>
程叔叔接過話頭,老花鏡后的眼睛閃著精明的光。
“價值比我們預估的還要高,顧承硯處心積慮想得到的,就是這個?!?/p>
我撫摸著文件上凹凸的盲文標簽,心臟狂跳。
父親從未告訴我這些。
這些他留給我,保證我后半輩子衣食無憂的東西。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安保公司?!?/p>
程朗坐到我身邊,聲音低沉。
“顧承硯現(xiàn)在肯定在滿世界找你,短期內(nèi)你不要單獨外出。”
程阿姨突然紅了眼眶。
“就住家里,阿姨照顧你?!?/p>
“媽。”
程朗無奈地捏捏眉心。
“棠棠需要獨立空間。”
“至少等眼睛好了再說!”
程阿姨堅持道。
“你一個人住外面多不方便。”
我捏著茶杯,熱度透過瓷壁傳來。
“阿姨,我想學著獨立生活?!?/p>
客廳一時寂靜。最終程叔叔嘆了口氣。
“這樣吧,先在家住下,等找到合適角膜、做完手術再搬出去,好嗎?”
我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輕輕點頭。
“謝謝叔叔阿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