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出一絲苦笑。
“段長征,你會后悔的?!?/p>
看著他決然的樣子,我知道如果我不道歉今天這個門我都走不出去。
我匍匐在她腳邊一遍遍道歉,直到他將我甩出去。
段長征把段小冉緊緊箍在懷里,根本就忘記了我這一個人。
我冷汗淋淋地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獨自離開,段小冉挑釁的眼神如芒在背。
血跡滴滴答答落了一路,抵不上心上的痛。
衛(wèi)生室里村醫(yī)把扎進肉里的玻璃碎渣一塊塊挑出來,額頭上的汗比我都多。
我又忍著劇痛去找了一趟鎮(zhèn)長,約定好三天后離開。
兩個人在我家大門口拉拉扯扯。
段長征走上前看了眼纏滿繃帶還在滲血的腿,深嘆一口氣,揉了揉我的頭頂。
一個動作讓我再也忍不住眼淚。
五年前我對剛下鄉(xiāng)的段長征一見鐘情,本來小香村不符合試點名額,可我為了他自請留下。
他的能力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也越來越依賴他。
我包攬了他所有的活,臟的累的我都干,只是為了讓他安心看書,實現(xiàn)抱負。
我割麥子中暑暈倒,見我醒來他第一句問的就是工分,見工分沒問題
他下一秒又拿出一碗綠豆湯。
“快喝,解暑?!?/p>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是他慣用伎倆,讓我甘之如飴。
我一直以為是他性格使然。
直到剛剛我看到他給段小冉遮太陽,顧前顧后生怕曬到她一點。
我才知道,原來那份偏愛早就有了主人。
我推開他的手突然釋懷了:“段長征,你不用娶我了。”
他冷笑一聲奪過大門鑰匙。
“呵,村里誰不知道你想嫁我想瘋了?”
我突然一震,原來他都知道。
村里嬸子們八卦,喜歡調(diào)侃我們。
“呦,小段知青啥時候和我們英子結(jié)婚???”
他每次都一臉無奈的躲開我,慢慢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就變了。
“切,一個女的倒貼,真給爹娘掉價?!?/p>
我和他提起,他也是一臉無所謂。
“她們說的不對嗎?”
那時的我不在乎村里人怎么看我,我在乎的是他。
他說小冉住不慣知青所的大通鋪,讓我給她收拾間房。
“都臭死了,就這間還好點?!?/p>
她指的是我的房間,沒等我說話她就把我的東西全都扔了出來。
“不要!”
段小冉一臉嫌棄的把我和爹娘唯一一張全家福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割裂的笑臉變得詭異又凄慘。
我控制不住朝著她推過去:“滾,滾出我家!”
段長征擋在她面前任由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他死死抓著我的手怒喊。
“夠了!就兩個死人再大也大不過活人!
鄉(xiāng)下人就是眼皮子淺和小姑娘計較,你也是白活了?!?/p>
我跌坐在地上抱著爹娘的照片痛哭,段小冉躲在他身后朝我做著鬼臉,無聲慶祝她的勝利。
院子里變得亂糟糟的,我的東西被他們?nèi)拥娜釉业脑?,段長征抱著我的被褥扔到牛棚旁草垛上。
“你就在這湊合兩天,小冉說看到你胸口疼,這兩天躲著點。”
我面色慘白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緊緊抱住那張全家福,即使胳膊被玻璃割的血淋淋。
他扯了扯沒扯出來,血流的更多了。
他捏著拳砸在地上:“林英,你以后要想嫁給我你就得疼她,寵她,愛她…”
我打斷他。
“你疼她不就夠了?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