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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林希霧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裴紹庭坐在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
林希霧只是默默地轉(zhuǎn)過頭。
裴紹庭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希霧,你的簽證已經(jīng)辦好了,你可以隨時離開這里,去國外完成你的夢想?!?/p>
林希霧點頭。
裴紹庭是她同教授的師哥,如今已是國內(nèi)頂尖的大律師,有他出手相助,好多麻煩都迎刃而解。
可她已經(jīng)沒有心力再面對傅商淵,待在這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城市。
她大學四年苦讀法律,好不容易拿到律師資格證,卻因為林妙音沒考上,被他吊銷了資格證。
她回到傅家,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那些和傅商淵沾邊的東西,不管是照片、禮物,還是他送的首飾衣物,被她全部扔進垃圾桶,一件都不剩。
就像在處理早已過期的回憶。
林希霧去商場,最后一次為自己挑選衣服。
她目光在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上停留。
剛抬頭,便看到林妙音挽著傅商淵的胳膊,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
林妙音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裙子,“妹妹也看上這條裙子了?不過,我覺得這條裙子更適合我呢?!?/p>
傅商淵漫不經(jīng)心道:“妙音,你穿藍色好看,以后你就多穿藍色?!?/p>
林希霧強忍著沒有發(fā)作。
那條裙子像極了傅商淵第一次買給她的那件,他說她很適合藍色。
曾經(jīng)那個說藍色就是她專屬顏色的男人,如今卻夸別的女人穿藍色好看。
林希霧剛想搶回,手腕被狠狠攥住。
傅商淵的力道大得驚人,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
“林希霧。”他嗓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
“怎么?”她譏諷地抬眼,“我害得林妙音差點破相,你還要懲罰我伺候999個男人嗎?”
傅商淵擰眉。
她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上次的對話,她聽見了?
他那幫兄弟嘴嚴,不可能走漏風聲。
“林希霧?!彼砷_些許,眸色漸深,“妙音才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過是在嫉妒她,想搶走屬于她的一切。”
“我嫉妒她?”
林希霧突然笑出聲,笑聲干澀得像哭,“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理由,那我無話可說?!?/p>
這是傅商淵第一次見她不再辯解。
月色下,林希霧那雙眼睛蓄滿淚水,但她倔強地昂著頭,不讓淚水落下。
林希霧看向林妙音,后者揚起唇角:“妹妹,我也喜歡這件,你大方點讓給我。你從爸那兒拿的零花錢,可沒我多呢。”
林希霧冷笑,這哪是沒她多啊。
從小到大,林父每個月給林妙音四百萬零花錢,而她只有四百塊。
要不是母親留下的遺產(chǎn),她怕是早就餓死街頭了。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有五百億。
“不過是一條裙子,至于這么小氣嗎?妙音喜歡就給她,你再挑別的?!备瞪虦Y聲音冷硬。
林希霧猛地甩開他,轉(zhuǎn)身直接離開:“就當我小氣好了?!?/p>
傅商淵五指猛地收攏,將手心攥得發(fā)白。
機場里,人來人往,喧囂嘈雜。
裴紹庭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離開這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林希霧點了點頭,最后看了一眼這座讓她又愛又恨的城市,然后轉(zhuǎn)身,和裴紹庭一起走進了登機口。
日落時分,飛機迎著橙紅色起飛,好似奔赴一場天空之約。
傅商淵站在公司頂樓,望著天空中飛過的航線。
不知為何,他心里突然慌得厲害,感覺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而去。
他下意識地伸手按住胸口,試圖緩解那種難受的感覺。
可這難受卻像故意和他作對似的,愈發(fā)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