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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亦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再醒來,已經(jīng)在臥室的床上。
從傭人口中得知,裴寒淵和蘇旭言陪蘇梔寧參加歐洲巡演。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們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蘇梔寧。
蘇梔寧的朋友圈每天都在更新。
雪山之巔,極光之下,草原和湖泊旁都是他們?nèi)讼嗷ヒ蕾说纳碛啊?/p>
蘇亦澄自虐似得盯著蘇梔寧的朋友圈一遍又一遍的觀看,整個心從鮮血淋漓逐漸變得麻木,直至再也為她掀不起絲毫波瀾。
“蘇小姐,裴先生和蘇先生讓我?guī)闳⒓雍I蠠熁ㄐ恪!?/p>
她正納悶裴寒淵和蘇旭言突然態(tài)度好轉(zhuǎn),等她到了目的地才知道,這場蘇宴是他們特意為蘇梔寧巡演成功舉辦的。
他們請來很多明星和記者,她一進門就看見三個人被閃光燈包圍,有說有笑。
舞會開始,蘇梔寧作為新晉鋼琴女神,在舞臺中央彈鋼琴獻樂。
她看到角落里的蘇亦澄,偏偏彈起了《真愛之心》。
那是她被控告抄襲的曲子!
這首曲子是為了紀(jì)念和哥哥還有裴寒淵三人深厚情誼譜寫的,而現(xiàn)在她只覺得無比諷刺!
賓客們順著她的目光,注意到了臉色煞白的蘇亦澄,響起了竊竊私語。
“抄襲狗臉皮真厚,明明是妹妹的晚宴,還要來摻和礙眼。”
“大概是不甘心吧,明明是親姐妹,看到妹妹頂替了自己的位置,難免嫉妒?!?/p>
蘇亦澄假裝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時幾個蘇梔寧的粉絲朝她圍了上來,嬉笑著把紅酒倒在她雪白的裙子上。
“哎呀,你來月經(jīng)了,好臟!”
有人把蛋糕抹在她的頭發(fā)上,“臭不要臉的,還敢出現(xiàn)在梔寧面前,你永遠(yuǎn)只能當(dāng)梔寧腳下的垃圾!”
“梔寧因為你受了多大委屈,今天我們非替她好好教訓(xùn)你不可!”
教訓(xùn)?她因為蘇梔寧吃的教訓(xùn)還不夠多嗎?
針對于她的欺凌也來也不堪入目,就在這時,裴寒淵沉著臉走了過來。
恍惚間,蘇亦澄生出了一種錯覺,她甚至以為他是來給她出頭的。
畢竟以前,如果有人敢像現(xiàn)在這樣羞辱她,裴寒淵手中的酒瓶已經(jīng)掄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可那畢竟是以前了。
正如這些人所說,現(xiàn)在蘇梔寧才是風(fēng)光無限的明*日*之*星,誰會在乎她一個滿身污點的喪家之犬?
裴寒淵沉默著走了過來,深情有些哀切。
“今天是梔寧特意邀請你來的,澄澄,而你卻遲到了半個小時。”
旁邊的蘇旭言倒了一杯酒遞到蘇亦澄面前,“這次乖一點,過去給梔寧陪個罪吧?!?/p>
蘇亦澄剛想冷笑,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郵輪像是被一頭巨獸狠狠撕咬,整層甲板都在劇烈震顫。
海水洶涌涌入大廳、人群失控尖叫,海難意外發(fā)生了!
裴寒淵猛地拽住蘇梔寧的手腕,護在自己身前。
蘇旭言幫她擋住砸下來的水泥鋼筋,朝逃生出口奔去。
蘇亦澄也被這忽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跳,她恨自己沒出息,可嘴里卻比理智先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
“裴寒淵,蘇旭言,救救我!”
高跟鞋卡在斷裂的地板縫里,膝蓋摔的又青又紫。
可那兩人只顧著護著懷里的蘇梔寧,沒回頭看她一眼。
“你們別救我了,姐姐會死的!”
蘇梔寧假裝下意識想撲過去幫忙,卻被裴寒淵鐵鉗般的手掌扣住后頸,硬生生往逃生艇方向拖拽。
蘇亦澄咬咬牙,把腳踝砸斷,一瘸一拐朝甲板上逃。
她好不容易擠上救生艇,卻聽見裴寒淵焦急的聲音。
“梔寧還沒上來,只剩下一個逃生座位了!”
此刻蘇梔寧距離逃生艇只剩三步,恐懼得連妝都哭花了,靠在船舷上不停發(fā)抖。
“梔寧不會游泳!”見她這樣,蘇旭言滿臉寫著心疼,他看到了旁邊的蘇亦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將她拎了出來。
“你下去,別占著她的位置!”
語氣強硬,不容置喙。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幾乎卑微地哀求:
“求你們了,我不想死!”
她還不能死,她答應(yīng)了竹馬,要治好手,重新站在舞臺上。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裴寒淵喉結(jié)上下滾動,盯著蘇亦澄的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
”對不起澄澄,梔寧比你更需要我們?!?/p>
他突然抬手把蘇梔寧抱起來,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另一只手卻猛地把蘇亦澄推進海里!
下一秒,冰冷的海水爭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口鼻之中。
意識消散前,她看見蘇旭言拿起自己的披肩,將蘇梔寧緊緊裹住。
三個人喜極而泣地?fù)碜鲆粓F,獨獨忘了在海水里掙扎的她。
可是......她也不會游泳啊。